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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文书辞职报告应该写给谁’村文书辞职报告交给谁

时间:2023-02-13 21:46:58 阅读: 评论: 作者:佚名

枣儿垭村的村兽医王七,有睡懒觉的习惯,每天早上不睡到日头爬一竿高,不让女人来捶屁股,他是不会起床的。这天早上他又贪睡,女人按照惯例掀开被子,抢起拳头,在他屁股上七七八八地捶;还挺还挺,日头落西山了。

王七醒了,问:日头落西山了?

女人答:落西山了。

那更好,王七把被子扯过来重新盖上,身子乌龟似的缩了进去,任凭女人怎样捶得起劲,就是不动。

咳咳,有人来了。

女人出去一见,忙进来说:村长来了。

王七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你说什么?

村长来了,女人又补了一句。

王七一骨碌地爬起来。

村长抬脚就进来了,说:享福啊,人家下地半天了,你还在床上跳摇摆舞。

王七嘻嘻笑了两声,说:没啥事,没啥事不跳摇摆舞干啥?说罢还真的把屁股扭了几下,说:村长你怎来了,你家猪病了?

村长瞟了他一眼,说:有件事儿,来找你通个气。村里的李文书辞职打工去了,于是呢,村里干部队伍中就有了缺,我琢磨着让你去顶一下。

啥?你说啥?让我去顶李文书的缺?

代理一阵子,村长说,先代理一阵子再说。反正就那档子事,谁干都一样。你整天除了打猪针,就是在床上跳摇摆舞,不找点事儿填补填补,你闲得还要去跟猪婆通奸呢。我这找点事儿你做,让村里少了一个通奸犯。而你呢,也算是为精神文明建设作贡献。

亏得村长想得出,王七笑道,哪有人跟猪通奸的?它要是不肯,不调过头来把你老二咬掉才怪呢。

村长没理他,转过身去说:你等下就来村部吧。

村长走后,王七又在床上坐了半天。确信村长不是来跟他开玩笑,也不是吃饱了撑的来消饭经,于是高兴地叫了一声从床上跳了起来。

咋不睡了你?女人抱着衣服进来了。

不睡了不睡了,王七说,要去当官了还睡?

呔,什么官!不就是个文书?还是代理的。女人不以为然。

这你不懂了,王七说,哪有官一当就是正式的?再大的官也还要先代理一阵子呐。文书再小,不也算村干部?你看以前人家李文书,不也人前人后的像个人物?你这个女人,屁事不懂。

王七 !王七!外面有人喊。

啥子事?

我家猪病了!

哎!一听到有人猪病了,王七把当官的事儿也丢在一边了,找来药箱,往肩上一挂,就要出门。刚一抬脚,发现裤子还没穿上,又进去穿裤子。穿好裤子出来,见何长青等在门口,于是说:是你呀,走,看看去。

天是好天,阳光灿烂。看着明净的天空,看着灿烂的阳光,王七又想起当官的事。于是他朝左右看了看,悄声对何长青说:知道吗,刚才村长来叫我去当村文书呢。

噢?何长青抬眼看了他一下,但只一下,又接着赶路。

不过目前是代理的,代理一阵子就能转正式,王七昂着头说。

嗯嗯。

这是村长看得起,具体地说是村委会看得起,不然咋叫我当文书?

嗯嗯。

王七还说了什么,何长青没应,只顾赶路。因为接不上话茬,王七也懒得再说,只好闷着头跟在他屁股后走。

何长青不理睬,王七有些恼火。他在心里说何长青你是什么意思?什么态度?我今天第一天当文书,第一次对你说,你就这样。你可不要不在乎。

很快,就到何长青的家了。猪就躺在猪栏里,已经奄奄一息。王七在猪面前蹲下来,用手在猪耳朵边摸了摸,还在它肚子上捏了捏,心里说还真的病得不轻呢,难怪何长青在路上急的。他找来药箱,取出注射器,郑重其事地对何长青说:拿碗开水来,我要打猪针。

打完猪针后,坐在何长青的屋子里,吃着何长青的鸡蛋醪糟,王七又想起路上的事,于是又对何长青说:文书这事儿,大大小小也算个事儿。

何长青脑子里想着猪,说:病得不轻呢,真的病得不轻呢,一针管不管用?明天是不是打一针?

猪食呢,是冷些好还是热些好?

不冷不热!王七真的有些火。

何长青真不够意思,回家的路上,王七一边走一边想,他平时见了村干部可像哈巴狗似的,就是没把手伸到屁股上当尾巴摇。现在我也当干部了,他却不在乎。

也许是急的呢,他又想,他的猪今天病了,他没心思,我现在把他的猪治好了,他就有心思了,明天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王七,打猪针呵?有人跟他打招呼。

哎,打猪针。

王七,哪里去?又有人跟他打招呼。

村部去。

村部去干啥?当干部了呵?

哎,这是村里看得起。

当的啥干部?

文书。不过目前是代理的,过一阵子才能转正。

第二天,王七没有睡懒觉,早早起了床,去了何长青家。何长青也起床了,正蹲在猪栏里,给猪挠痒痒,

猪好些没?

王七问。

不吐了,何长青答。

没事儿,王七说,我再给它打一针就没事儿。

王七又跟猪打了一针。

完事后,王七递一根烟何长青,说:你抽抽,看味儿怎样?

何长青吸了一口,咳了两声说:太呛。

这可是大中华。

听说五十元钱一包,舍得?

没法,进村领导班子,烟太贱,不合身份。

何长青点了点头,说:我刚才跟猪挠痒痒时,见它肚子上有块红点点,不碍吧?

不碍,过几天就会好,王七说,其实,文书这事儿,虽说算个官,但也不好弄。上传下达,还要起草村里的文件,还有……见何长青认真听着,王七高兴地说下去:你没见电视上领导讲话都拿个发言稿,都是……

哦,想起来了,何长青打断了他的话说:我猪没大便,从昨天到今天一直没见它拉大便,会不会肠子里有什么东西塞着?

王七差点没昏过去。

何长青不是东西!回到家里,王七对自己说。

何长青不知大小,不知轻重,他继续想。

何长青分明不在乎我,在他眼里我王七只配打猪针,不配当干部,连他的猪都不如。

我要给点厉害他瞧瞧,我现在是村干部了,有权给点厉害他瞧瞧。要让他清醒清醒,重新认识我的身份。

不行,这样不行,干部有权,但也不能乱用。毛主席他老人家早就说过,干部与群众是鱼和水的关系,这鱼和水的关系要是搞僵了,日后可不好弄事。

王文书,村长叫你去一下,外面有人喊。

对呀!王七差点叫了起来,只要他叫我一声王文书!他何长青叫了我一声王文书,就啥事儿都没有了。

接下来几天,王七有事没事总去何长青门口转。何长青女人去了娘家,儿子在学校读书,家里只他一人。所以,大部分时间,何长青总蹲在猪栏里给猪挠痒痒。

猪没事吧?王七问。

没事了,何长青答。

没事就好,王七说。

说好,何长青说。

我去村部从这儿路过,王七说。

路过,何长青说,给猪挠着,说:你看这猪毛多纯,没一根杂的,身上也干净,我经常给它洗澡。

人们都喊我王文书,比喊村长还勤,王七说。

王七,何长青说,你说我这猪有没有五百斤?要是有五百斤就好了,我儿子下半年的学费就不愁了。

王七想哭。

回家的路上,他想,我这是干吗呢?我这是自讨苦吃呢。明明知道他不在乎,我还来自讨苦吃干吗呢?

又想,我何苦要他叫我什么来着?我以前没在乎过人家叫我什么?还有人叫我猪爹呢。

不,那是以前,以前是那样的,也该人家那样叫,现在不一样了,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晚上,王七躺在床上第一次知道了失眠的滋味,他想,何长青真是狗日的,狗日的何长青真是不在乎我。

不在乎不在乎不在乎……

王七发发狠,一挺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女人醒了,问:干啥你?

王七说:我睡不着。

女人稀奇了:睡不着?你也睡不着?想了想,说:当干部能让你睡不着,这干部也真当的!

王七下床,先从药箱里摸索了一阵,然后穿上衣服,说:我出去了。

这大夜的,去哪?女人问,又说:去扒灰?还没当上三天干部就想去扒灰?

扒灰扒灰你只知道扒灰,王七说:我去转转!

八成是疯了,女人转过背去。

灰蒙蒙的,外面说看得见也看不见说看不见也看得见。但这不要紧,村里的路王七都熟悉,去每一家的路他都熟悉,一弯一拐,再直行,就到了。

何长青家没亮灯,王七一喜,但正当走进何长青的猪栏,不知谁家的狗却叫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出。没动静了,他才出来,更加小心谨慎地摸进猪栏里。猪醒了,鼻孔里哄了两声。王七怕惊醒何长青,忙蹲下来给猪挠痒痒。猪就不哄了,任他挠。王七乘机从口袋里抓出出门时准备好了的药,伸到猪的嘴边,猪闻都不闻,就舔起来,药是粉药,猪的舌头把王七的手掌心舔得痒痒的。王七想笑,但不敢笑出声,却在心里笑开了。舔吧舔吧,舔完了你就有好日子过了。不不,不是你有好日子过了,是何长青有好日子过。你可是要受点委屈的,可是要难受一阵子的。不过你可别怪我,要怪只能怪何长青,怪不知大小不知轻重眼里没人的何长青。猪舔完了,又哄了两声,好像没吃够。王七在它脸上拍了拍,轻声说:够了够了这就够了,睡吧睡吧。

猪放心地睡去后,王七从猪栏里钻出来,一溜小跑地跑回家。他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看是不是被人发觉跟踪了上来。待确定没被跟踪,自己气也静了,才放心地进门,高高兴兴地脱衣服上床。

女人又醒了,问:灰扒着没?

没扒着,王七说,回来扒。

事情正如王七所料,第二天一大早,何长青就赶到了来,站在窗外喊:王七!王七!

谁呀?喊了几声,王七才答应,其实他早醒了。

我,何长青。我猪昨夜又犯病了,吐了一大堆,你去给看看。何长青在外面说。

啊啊——王七故意打了一个呵欠,装成睡惺惺地说:我昨夜在村里忙了一夜事,刚躺下,就被你叫醒了。

女人翻过身来,迷迷糊糊地说:“你昨夜弄了一夜屁事!

你住嘴,王七低声道。

你千万得帮个忙,就算老哥求你了!何长青在外面说。

好吧,我这就起床。

王七嘴上说起床,身子却没动,直到何长青在外面又喊,才坐起来穿衣服。衣服穿好后,又磨磨蹭蹭去刷牙洗脸。

好不容易出来了,可没走几步远,王七又把药箱往何长青肩上一挂,捂着肚子说:我要上厕所。

在厕所一蹲又是半天,何长青几次上前问:好没?王七几次都说好了,就是不见人出来,总算出来了,何长青却在擦脸上的汗了。

王七提着裤子,边系裤带边说:昨夜在村里议事着了凉,把肚子议坏了。

来到何长青的猪栏,王七见猪真的吐了一大堆,心想我下的药还真有效呢。这么想着就蹲下身去,显得比上次更加认真地在身上摸了摸捏了捏,还把耳朵贴在猪肚子上听了听,听过后对何长青说:你猪病严重了,要从头到脚弄一次,弄是弄得好,但不是一下的事,起码得半天功夫。

你只管弄,何长青说,多久都行,中午我烧酒你喝。

这可不巧了,王七说,昨夜村里已定好了的,今天还得去村里议一天的事。

可我的猪……

没法哟,要是在以往莫说弄半天,就是弄三四天我也帮你弄。现在不同了,我是村干部了,得以村上的事为主。

何长青急了:这……

正说着,王副村长从前面走过来,王七忙上前打招呼:王村长,早呵。

早,王文书,打猪针呵?

哎哎,打猪针,王七掏出一根烟,恭恭敬敬地献上:去村里开会吧?王村长。

嗯,开会。

等王副村长走过,王七回过头来,对何长青说:没骗你是吧?王村长不也是去开会?

何长青一点也不知道王七所想,仍直呼其名:王七,你不能见死不救的,你知道,我儿子下半年的学费全在这猪身上,他好不容易熬上大学,可不能眼看着就荒了呀!

何长青,王七气急败坏地说,我真的救不了你,你自己想办法吧!

我又不会看猪病,我能有什么办法?何长青苦着脸说。

那我就管不着了,王七转身就走,丢下一句话:你去兽医站吧,找乡兽医来看,不过你提去迟点,他们九点半才上班,去早了也是白去,见不着人。

接下来,王七按昨夜计划走到背湾处,给乡兽医站站长打电话:喂,徐站长吗?哈哈,我是王七呀,哈哈哈。今天有空没?有空?有空好,你带着你两个兄弟,我们找个地方搓一搓,中午的酒钱归我。在什么地方搓?在你那里肯定不行,你那里来往的人多,万一被派出所抓着了,对我是事小,对你站长大人来说面子上可不好搁。我家也不行,我现在是村文书了,也得注意影响呀。这样吧,找个既有酒喝又有玩的地方,哪儿?醉仙酒楼?好,太好了。上午八点半,不见不散。

放下电话,王七在心里说,何长青呀何长青,我今天要你像热锅上的蚂蚁,看你在乎不在乎。

晚上九点,王七才从醉仙楼回来。他坐在椅子上,心里好不快活。

去他家看看,看他到底急成个啥样子。

何长青家里有人说话,他女人回来了,王七站在门外听。

我不在家几天,猪就病成这个样子,你是怎么喂的你?

这不能怨我,这哪能怨我呢?又不是我喂病的。

不怨你不怨你,儿子下半年学费你变去!

我又不是没想法子,今天我去兽医站苦等了一天,就是见不着人。

你跑到兽医站干什么?你怎么不去找王七?

怎没找?今天一早就把他找来了,可他现在当上村文书了,要去村里议事。

文书?他当村文书了?

嗯。

有出息了呢。

就是,我看他行,也比李文书强,瞧以前李文书那鸡巴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神五神六的,见人也不理睬。王七这当干部了,还跟人家打猪针,除非确实有事离不开。

可你也不能再没大没小,还王七王七地叫,弄得人家还以为你不在乎他呢,得叫他王文书。

这……何长青一拍大腿,说:我还真把这事给忽略了呢。

王七再不往下听了,赶紧跑开了。再来时,背了一个药箱,站在门外喊:何长青,何长青哎!我来跟你打猪针哎!

何长青闻声出来,喜出望外:王,王文书,你可回来了!

回来了,王七说,上午在村里议了一下事,接着就去乡里议事了。这不,在乡里议事时我心里还惦记着你的猪,刚回到家就赶来了。

真的谢谢你了,王文书!

不谢不谢,王七摇摇头,想了想,问:什么?你刚才叫我什么?

王文书呀。

呔!王七说,什么王文书,怪别扭的,还是叫我王七!说罢抬脚走进了何长青的猪栏。

(配图选自网络。严禁百家号等一切网媒搬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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