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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职报告政府〕辞职报告怎么写 普通员工?

时间:2023-03-14 05:06:21 阅读: 评论: 作者:佚名

书名:百万英镑 作者:[美]马克吐温

我辞职不干了。政府机构好像仍然在照常运转,可是无论如何,它的车轮上都少了我这根轴条。我之前是参议院贝类委员会的秘书,现在已经辞去了这份工作。我看得出来,政府其他人员的意思也很明显:他们就是不让我对国家大事发表自己的意见,所以,我没有办法既在这个职位上工作,同时又不损害自尊心。我在政府里工作了六天,这六天里遇见了许许多多令人气愤的事情,如果我把这些事情一桩一件地详细列举出来,我可以写出一本书来。他们派我担任贝类委员会的秘书一职,却不让我和抄写员打台球。不打球虽然让人感到冷清无聊,但还可以忍受,只要内阁里的其他成员给我应有的礼遇。可是,他们都对我很不客气。每次当我发现某个部门的领导推行一条错误的方针时,我就会放下所有的工作跑过去纠正他,我觉得这是我的职责。可他们从来没有感谢过我。

有一次,我满怀好意地去见海军部部长,对他说:“先生,我觉得法拉库特海军上将[1]在欧洲无所事事、懒懒散散的,简直像在郊游野餐一样。的确,这样也许很惬意,但是我不这么看。他要是没什么仗打的话,干脆就让他回国吧。一个人带着整支舰队旅游,这可不合适,这太浪费了。请注意,我并不是反对海军军官去旅游,而必须是符合情理的旅游、经济的旅游。现在,他们可以去密西西比河乘木排去漂流.....”

真希望你们听一听他当时那怒气冲天的吼叫!别人还以为我犯了什么弥天大罪呢。不过我并不在意。我说我乘木排漂流很节俭,非常符合共和国的简朴精神,又非常安全。我说,如果你想痛痛快快地旅游,没有什么比乘木排更好的了。

这时,海军部部长问我是谁,我说我是在政府供职的官员。他又问我具体负责什么。我觉得真是莫名其妙,同在一个政府里工作的人竟然会问这种问题,不过我没有说出来,只告诉他,我是参议院贝类委员会的秘书。看他那当场大发雷霆的样子!他命令我立刻滚出去,叫我以后只管自己的分内之事。我第一个冲动就是想撤他的职。但是,这件事并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还牵涉了很多人,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所以我就没有撤他的职。

然后我去找陆军部部长。他开始根本不愿意见我,后来他知道我也在政府里任职,才接见了我。而我,如果没有什么要事,我想我才不会理他。我向他借了个火(他当时正在抽烟)。然后我对他说,他为李将军[2]及其战友们的假释规定进行辩护,我没有什么意见,但是我不认同他和平原上的印第安人作战的方式。我说那种方式兵力过于分散。他应该将更多的印第安人引诱过来,选一个有利的地形让他们紧密地聚集起来,使双方都做好充分的准备,最后来一个大屠杀。

我说,对于印第安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大屠杀更能征服他们的了。如果他不同意这样的大屠杀的话,那第二个可行的方法便是肥皂和教育。肥皂和教育的效果没有大屠杀立竿见影,但是从长远考虑,更能将他们置于死地。因为杀掉了一部分,剩下的印第安人仍然会复原,可是如果让他们洗澡和上学,他们迟早会完蛋的。这个办法能使他们的机体慢慢变弱,损坏他们生命的要害。我说:“先生,是时候了,必须要采取血腥残酷的行动。要用肥皂和识字课本严惩这些祸害,让他们完蛋吧!”

陆军部部长问我是否是内阁的成员,我说是的。他又问我担任的职务,我说我是参议院贝类委员会的秘书。这时,他就下令以藐视长官罪将我逮捕,使我失去了一天自由的大好时光。

从那以后,我真想一句话都不再说了,任凭政府去吧,它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可是我有自己的使命,我只好听从它的召唤。我去拜访了财政部部长。他问我:“您要点儿什么?”

我倒是没有预料到这个问题。我说:“要点儿甜酒吧。

他说:“你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先生,请说吧,尽可能简短一点儿。

于是我说,他突然这样画风一转,我感到很遗憾,我觉得这种做法非常无礼。不过,在当时的情形下,我先不和他计较,我有正经事要谈。然后我很诚恳地劝告他,说他作的报告实在是太冗长了。我说写这么长的报告完全是浪费笔墨,毫无必要。还有报告的结构也很不合理,里面没有描写、没有诗意、

没有抒情、没有主角、没有情节、没有插图,甚至连一张木版画也没有。很明显,没有人会读这种报告

的。我奉劝他不要再写这种报告了,免得损坏了自己的名誉。如果他想在文学方面有所建树的话,那么

他写的时候一定要添加更多的花样。不要写那些枯燥的琐碎细节。我说,日历片[3]之所以受大家欢迎,

就是因为那里面有诗句、有谜语,如果在他的财政报告里到处插入一些谜语,销量一定会增加,这些收

益将会比他能写进报告里的全部国内税收要多。我提这些意见的时候,态度非常诚恳,可是财政部长却勃然大怒,他竟然骂我是一头蠢驴。他如同对我有深仇大恨般地咒骂我,还说要是我再敢来干涉他的工作,他就把我扔出窗外。我说,如果我得不到与我的职位相称的礼遇,我就要拿起帽子告辞。然后我便走了。这类人就像那些初露头角的作家,他们的处女作刚发表时,就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强,谁也无法向他们提出任何意见。

我在政府工作的期间,好像我每次履行职责的时候,都会碰壁。而我做的所有的事,想尝试的事情,都是从国家的利益出发的。我万分委屈,很是痛苦,也许会使得我做出一些偏激和有害的结论来,不过我觉得,国务卿、陆军部部长、财政部部长和我的其他同事肯定一开始就想把我从政府中排挤出去。我在政府供职期间,只参加了一次内阁会议。而且那一次就够我受的了。白宫门口看门的侍卫好像并不愿意让我进去,后来我问他其他的内阁成员是否都到齐了。他说全到齐了,然后我便走了进去。他们都坐在那里,但却没有一个人请我坐下。他们两眼直瞪着我,好像我是入侵者一样。

总统说:“先生,请问您是谁?”

我把我的名片递给他,他念道:“参议院贝类委员会秘书马克·吐温。”接着他把我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番,好像以前从没有听说过我这个人似的。

财政部部长说:“这就是那头爱管闲事的蠢驴,他让我在报告里写一些诗句和谜语,把财政报告写成日历片。”

作战部部长说:“这就是那个白日做梦的人,他昨天跑来给我提建议,让我用教育的方法害死一部分印第安人,然后把剩下的人全都杀了。”

海军部长说:“这个年轻人我认识,他这个星期一再地来打扰我。他不满意法拉库特上将带领着整支舰队在欧洲旅游,他认为是旅游。他还提出让海军乘木排去漂流的疯狂想法。真是太荒唐了,我就不复述他的话了。

我说:“先生们,我已经看出来了,你们想丑化我做的每一件事,而且我还看出来你们都不想让我参与商议国事。今天这个会,没有人来通知我。我是偶然间得知今天要召开一次内阁会议。这些事我就不提了。我只想确认一点:这里是不是在开内阁会议?”

总统说是在开内阁会议。

“那好,”我说,“就让我们立刻谈正事吧,不要浪费宝贵的时间,不要互相抨击工作方面的事,这样很不像话。”

这时候,国务卿开始说话了,他亲切地对我说:“年轻人,你可能弄错了。国会各个委员会的秘书并不是内阁成员。这就如同给白宫看门的侍卫不是内阁成员一样,你不必感到奇怪。因此,虽然我们在商议国事时很希望能够听到你不凡的见解,但是由于法律所限,我们不能这样做。我们商议国家大事时,你不能参与。万一这个过程中有什么危险,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你会非常难受,不过你已经用自己的言行尽力试图消除这份危险,你也应该感到安慰了。祝你幸福。再见了。11

他这番话很是亲切、贴心,我不安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安慰,于是我便离开了会场。但是,国家的公仆不知道安宁是什么。我刚回到国会大厦的我那间小办公室里,刚像议员一样把两只脚跷在桌子上,这时,贝类委员会的一位议员便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对我说道:“你这一整天都去哪儿了?”

我说,我去参加内阁会议了,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内阁会议?我倒想知道,你去参加内阁会议干什么?”

我告诉他我是去出主意的,为了便于讨论,我说这件事从各方面来讲都和他有关。他顿时变得傲慢无礼,最后说他找了我三天,让我抄录一份有关炸弹壳、鸡蛋壳、蚌壳,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贝壳的文件,可是谁都找不到我。

这真让人忍无可忍。这是把我这个抄写员的骆驼背压折了的最后一根稻草。我说:“先生,你以为我每天在这里干活儿是为了那六美元吗?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我建议参议院贝类委员会还是另请高明

吧。我不是属于任何党派的奴隶!你把那些降低我身份的差使全收回去吧。不自由的话,我宁愿去死!”

从那一刻起,我便与政府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在政府部门里遭受冷眼,内阁成员对我冷嘲热讽,最后我努力想讨好的委员会主席也将我训斥了一顿。我遭受迫害,被迫远离我那既有风险又吸引人的伟大工作,在危难中抛弃了我那正在流血的祖国。

不过我为国家效过力,所以我把这段时间的报销单送了上去:

美利坚合众国:

应付给参议院贝类委员会秘书以下各项费用:

陆军部咨询五十元

海军部咨询五十元

财政部咨询五十元

内阁咨询免费

往返耶路撒冷的旅费[4],途经埃及、阿尔及尔、直布罗陀与加的斯,行程共一万四千英里,按每英里两角计,共计两千八百元

参议院贝类委员会秘书薪金,任职六天,每天以六元计,共计三十六元

总计两千九百八十六元

除了秘书的薪金三十六元这点儿小钱之外,报销单上的其他费用竟一笔也没有偿付,财政部部长把我逼疯了,他用笔来把报销单上的所有项目都画掉了,只在边上批了“不准”两个字。竟然出现了赖账的情况!这个国家完蛋了。

我的官场生涯马上就要结束了。让那些甘心上钩的秘书留在这儿干吧。据所知,各个部门的很多秘书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召开内阁会议;国家领导人也从不向他们询问关于战争、财政或商业的意见,好像他们不是政府官员一样,而实际上他们日复一日地在办公室里工作!不过他们知道自己的工作对国家的重要性,这些都在他们的一举一动中不自觉地流露出来,你看他们在饭店里点菜时的神态就知道了。

但是他们却继续工作。我认识一位秘书,他的工作是从报纸上剪下各种各样的小纸片,然后把它们贴到剪贴簿上去,有时候一天要贴八张到十张那么多。他贴的手艺不怎么样,但是他尽了最大的努力去贴。这种活儿非常累人,它会消磨才智。可是他一年只能挣到一千八百美元。那位年轻人的头脑那么好,要是从事其他,他可以攒下好几千元。可是,他没有,他一心忠于祖国,只要祖国还剩下一本剪贴簿,他

就会心甘情愿地去贴。我认识几个秘书,他们写不出很好的文章,但是他们将自己的所有知识崇高地奉献给祖国,勤勤恳恳,辛苦劳累,就为了领这两千五百元的年薪。他们写的文章,有时候还得让别的秘书重写,可是他们已经为祖国尽了最大的努力,难道祖国还能埋怨你吗?有些秘书,由于秘书的职位已经满了,就慢慢地等啊,等啊,耐心地等待一个空缺职位,一个为祖国效力的机会。

而在等待的时候,他们一年只能挣两千元。这可太惨了,非常非常惨。如果国会议员有一位朋友很有才能,但是没有工作去施展他那出众的才华,那位议员就会把他交给祖国,让他在某个部门当秘书。那个人就不得不当一辈子的奴隶,为了那个从不为他着想、从不同情他的国家的利益而拼了命地整理文件,而一年的薪俸仅仅只有两三千元。我要是将几个部门所有的秘书都列举出来,说明他们的工作内容,还有他们工作所得的报酬,那么你会看到,秘书的人数比需要的人数少了一半,而他们却只领了他们应得薪俸的一半。

1867年12月写于华盛顿

[1]戴维·格拉斯哥·法拉库特(1801~1870),1866年任美国海军上将。

[2]罗伯特爱德华·李(1807~1870),美国将军,南北战争时期任南部联军总司令。

[3]欧美旧时的“历书”,系现代杂志的前身,上面刊载有月令、有趣的文字游戏等。

[4]地区代表尽管到达目的地后不再返回,但旅费仍应按往返里程计算。我实在是迷惑不解,为什么政府居然拒绝偿付我按里程计算的旅费——原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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