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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压证辞职报告怎么写“辞职报告怎么写?范文!

时间:2023-03-16 08:08:06 阅读: 评论: 作者:佚名

- 职 业 故 事 -

一次小聚上,莫瑾将满肚子的愤懑都发泄了出来。毕业几年,她活得浑浑噩噩,连将来要走的路都看不清。


19年年底,我与闺蜜莫瑾、青青、林莉、费遥一同在甘肃进行了一场为期7天的自驾游。第一天时,越野车从兰州一路疾驰,在连霍高速上飞奔了600多公里,穿梭在乌鞘岭幽长的隧道中,直奔七彩丹霞。

林莉是司机,她在隧道里放慢了车速,说:“地面上有反光,好像是水。”

莫瑾说:“隧道太长了,湿气太重排不出去,就凝在地面上。你慢慢开,不着急。”

莫瑾是几人当中唯一一个与钢筋水泥混凝土打交道的,工作地点偏僻且经常轮换,我们难得出来相聚。

“隧道这么长,深入山体。土体里面本来就有水,包括地下水啊之类的,所以潮气会比较大。又不见太阳,水气蒸发不了,就容易凝在地面上。”莫瑾说,“就像南方的回南天一样。”

莫瑾在中铁工作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听她和我们说及相关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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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刚刚由建筑管理系毕业的莫瑾进入中铁某局工作,她清楚记得去第一个项目部报到时的场景。

从省城坐了两个小时的中巴,在一片广袤的麦田边下了车,一辆小型皮卡接上她,在麦田中央的水泥路上驰骋了半个小时,最后拐进一条只铺了石子的简易小路,尘土扬起,莫瑾眯着眼,看见不远处一扇高高旧旧的大铁门,门口一片小广场,后面几排白墙蓝顶的简易板房。司机师傅说,这就是项目部了。

项目部地点的偏僻在莫瑾的意料之中。

几年前,高考后填志愿时,莫瑾原本并不属意建筑类的专业,“高数会榨干我的脑细胞。”可在叔叔的强势劝说下,莫瑾还是妥协了。叔叔说:“你学什么出来还不是打工吗?我这里好歹是条路。”

在建筑行业工作多年的叔叔想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给侄女儿指一条光明大道。

莫瑾在微积分和结构图里打滚了几年,装了满脑子的理科思维,带着一身的书生意气,准备投身在祖国的基建大业中。

毕业前同学们就讨论过以后的工作环境,对于地点偏僻的不可避免性,大部分人都并不在意,“有网就行”几乎是每个人共同的想法。

事实却并不是这样。

“偏得太过分了,”莫瑾站在广场上和我打电话,“我的宿舍窗子一推开,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就是坟地啊,都是坟头。”

“那你睡觉不要开窗。”我冲着声音断断续续的手机大喊,莫瑾愤愤然挂断了电话。

几天后,莫瑾给青青发信息:“我想吃巧克力,这里买不到。”青青拉着我上超市挑了一大包零嘴,不止有巧克力,还有薯片、饼干和冲泡的袋装咖啡,莫瑾告知我们地址时特意叮嘱:“记得寄邮政啊,其他快递不到。”

一个多礼拜后,莫瑾兴奋地打来电话:“收到了,好多好吃的,谢谢。”

“刚收到吗?邮政这么慢?”青青问她,毕竟两地直线距离并不遥远,若自己赶路,一天之内便可到达。

“不是邮政慢,”莫瑾在电话里解释,“几天前就到了,但是包裹是放在离项目部最近的镇上,我今天才有空过来拿。”

“原来那么偏,”青青转头和我说,“邮政都不到。”

莫瑾听到了,在电话里回复我俩:”修公路修桥嘛,当然偏,不过好在项目部有网,都一样。”

“你在那边做什么?需要上工地吗?”我问道。

“我现在还不上工地,我在工经部门,做表格呢。”莫瑾说,“最近在对比清单核算工程量,六大册呢,算完估计得一两个月吧。”

听到按月算的工作量,我跟青青吐了吐舌头。不等我们再寒暄几句,莫瑾便急匆匆挂了电话,说是赶时间买些生活用品,晚些再聊。

早些年微信聊天还未广泛使用,我们分布各地工作,并不常常联系,等到再次接到莫瑾电话时,已是一个多月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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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瑾在电话里兴奋地和我说,她去工地了。

核算完工程图纸之后,项目进行到了后期。莫瑾第一次被同事们带着去了工地,看到了正在建造中的桥。

以前呈列在图纸上,那些横的竖的交叉的、虚的实的放射的二维线条,似是被施了魔法般立了起来,放大了无数倍,成为了切切实实的三维物质。莫瑾被震撼到张大了嘴巴,回过神后拽住工程部的同事问个不停。

经过同事的讲解,现实与脑中抽象的概念名词结合起来,扎扎实实套用在图纸上,让印象更加深一层。等到真正与施工队交流时,莫瑾很快便进入了状态。

上工地的目的,每个部门都不一样,工程部看质量,物资部看现场供料,莫瑾所在的工经部,主要查看施工队上工的人数、使用的器械是否按照标准实施,目的是计算成本,根据实际情况及时修改使用资金情况,造表给领导签字,交给业主索要工程款。

刚开始时莫瑾兴奋无比,去工地时都抢着去,直到她被晒脱了一层皮之后,才打电话来让我们给她寄防晒用品,顺便吐槽了她的顶头上司——工经部的女部长。

“坏得很,我算了快两个月的工程量,头都快炸了,结果算完了跟我说她们已经算过一遍了,这不是摆明整我吗?给我下马威呀!”莫瑾抱怨道,“还有,据说之前项目部有两个人都被她气走了,这个人呀,刻薄的很!”

当时莫瑾根本没想到,她会是被“刻薄的女部长”气走的第三人。

年后,在三月下旬的某天上午,莫瑾正在工作,忽然接到了上级通知,需要在今日紧急提交一份重要的项目清单给业主,总工要求部长亲自做。

不巧的是,女部长正在参加一场工作会,人不在单位。莫瑾急忙打电话给她,却没有人接。为避免耽误工作,莫瑾将表格仔细做好后发到了她的手机上,若是审核无误便可直接上报,同时编辑了短信,将缘由说了一遍。

女部长下午才回了电话,莫瑾接起,刚刚“喂”了一声,便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你有点上进心没有?什么表都要我做?你还能不能干工作?不能干就走!”

莫瑾莫名其妙,委屈突然涌上心头,从来都没人这么骂过自己。她想起去年中秋,女部长让她加班做一份并不紧急的表格;想起年后回公司,同事们的返程时间相同却只有她被女部长喊到办公室批评,种种被针对的细节浮现在脑海,她也不压制自己的脾气了,直接顶了回去:“部长,你有没有看我发给你的表格?我都做好了,请你审核一下,可以的话我就直接报了,你火气这么大骂我做什么?”

对面明显愣了一下,停顿了几秒,再说话,声调就矮了一些:“那你说话说清楚一些,不清不楚怎么做事的?”

莫瑾都要被气笑了,直接挂了电话,第二天就提交了申调书,她想换一个项目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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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项目是修高架桥,要先竖起一排排高高的桥墩,两个桥墩之间的距离称为一跨,而一跨要架六片或者八片梁。

莫瑾刚接触高架桥的项目工程,被图纸上的边跨边梁、边跨中梁、中跨边梁和中跨中梁绕昏了头,便请同事陪自己去工地切身体验一下。

同事带着莫瑾刚到工地没多久,突然人声鼎沸,工人们都朝一个地方跑,莫瑾正心惊,同事出现在身边,将莫瑾拉上了车。

莫瑾在移动的车里看着越来越远的工地上越聚越多的人群,心脏还在乱蹦:“这是怎么了?”

“打起来了。”同事解释说,“附近村子里的人,经常来闹事。放心,自然有人调解,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你一个小姑娘在这不安全,先回去吧。”

“村子里面的人?”莫瑾奇道:“为什么村子里的人会到工地来闹事?”

“要钱呗。”同事将车开得慢了一些,路上面有坑洞,颠簸得厉害,“占了他们的地,占了他们的田,政府钱款没到位,就过来找我们的麻烦。还要把村里的老的少的都塞到工地上做事,最好是干最少的活拿最高的工资,那才心满意足。”

莫瑾皱眉:“还有这种事?我上一个项目倒是也有打架的,但基本是内讧,像是工人之间矛盾之类的,很好调解,这属于外患啊。”

“之前有过一次,项目部用卡车装了三卡车农民工,每个人胳膊上都绑了红布条,以免打起来认错了。”同事说,“对面是一整个村子的人。”

莫瑾听得心惊胆战,她从小生活在单纯的环境中,有时候嘴上说话狠一些,却从来没和他人动过手。

回到办公室后,莫瑾刚口沫横飞地向同事们讲述完工地上的聚众事件,那边,数十人手持棍棒闯进办公室,一阵乱舞。

莫瑾和同事们吓得大叫,几个男生被打得抱头躲闪,女生们被赶到角落。几分钟后,一名穿黑衣服的男人进来喊了一声,手持铁棒的来犯者们风一般走了。

男同事们基本都挂了彩,背部、胳膊都被打得青紫。莫瑾脸色煞白,她抖着嘴说:“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室友程莉拍着莫瑾的背安慰她:“这些人是附近的一派势力,是来收保护费的。以前来过一次,我们没理他们,这次居然直接上门打人!”

“那怎么办?要报警吗?”

“这次报警可以,下次呢?警察可不会时时刻刻都看在这里。”一个男同事说道,“有办法的,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

几个人说着,从桌子底下的隐蔽处掏出几把十字镐的镐把来,一人分了一把,互相叮嘱道:“睡觉时也要放在枕头边上,留着防身。”

莫瑾紧紧握着手里的镐把,心中满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恐慌,她觉得对方的行动很奇怪,总有一种他们会再来的预感。

预感很快成真。

下午刚过三点,熟悉的喧嚣声响起,伴随着骂骂咧咧的叫嚷声。往窗外看,对方的人数至少比上午多了一倍。同事们如临大敌,男人们拿上镐把出了办公室,让女生们把门关紧,实在不行就跳窗逃跑。

莫瑾躲在办公室里,透过窗户,她看见双方像斗鸡一般互相纠缠在一起。对方人多势众,己方势单力薄,但似乎是商量好的,己方的人就盯着对方一个看起来像头目的人打,打到对方求饶为止。

双方都挂了彩,对方头目腿部骨折,撤了回去。同事们明显松了一口气,莫瑾害怕地问道:“他们还会报复吗?不会有事吧?”同事说:“不会的,他们先挑的头,闹开对他们没好处。”

似乎是某种默契,此事没有闹开,对方似乎也有些忌惮,再没有来找麻烦。


-4-


我很少听莫瑾哭,但那天晚上她打电话给我,哭了很久,她被吓到了。

她不敢告诉爸妈,怕他们担心;她不敢在同事面前释放情绪,怕她们小瞧她;她只能打电话给远在一百公里之外的朋友,将自己的委屈与害怕一吐为快。

“工作的事那么多,做都做不完,我天天熬夜到两点,每次洗头都大把大把地掉头发。”莫瑾抽噎着,“还有人来闹事、骂人,我长这么大没听过这么难听的话。现在更可怕,直接拿铁棒来打人。”

“我前几次回去和你们见面,感觉自己都和社会脱节了,在外面漂着跟个野人一样。这工作再做下去,我怕我得抑郁症。”

“我想辞职了。”

莫瑾很少自己做决定,包括几人出来聚餐时,她一向从善如流,很少对聚餐地点做决定性的选择。但这次,她只告知了父母,就一封辞职报告递交了上去,背着包逃难似的回了家。

这次的任性让莫瑾付出很大的代价,几乎所有人都在责怪她“不懂事”。在他人看来,工作上遇到困难,首先想到的应该是解决困难,而不是逃避困难。莫瑾自己心里也憋着气,她开始在网上找工作。58同城、智联招聘,莫瑾投了有几十份简历,回应者却寥寥无几。

一次小聚上,莫瑾将满肚子的愤懑都发泄了出来。毕业几年,她活得浑浑噩噩,连将来要走的路都看不清。

“我不知道我的工作有什么意义,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她喝了一大口奶茶,鼓着腮帮子嚼珍珠。气氛一时有些沉闷,我开口打破:“你刚去的时候还蛮有激情的。”

莫瑾有些苦闷:“是啊,可时间一长,都熟悉了之后,那些新鲜感就都没有了,剩下来的都是繁琐,都是杂乱。我就是想换一份工作。”

“可是工作基本上都是这样啊,干一行厌一行的。你羡慕着别人的工作,别人也羡慕着你呀,就像我。”我说。

“你?羡慕我什么?”莫瑾不解。

“羡慕你不上夜班。”我发自肺腑地说道,作为一名临床工作者,不上夜班是我最大的梦想。“其实生活吧,就是要在平凡的工作中找寻自己的理想呀。我上夜班最难受时会想,还有很多和我一样的人,在这更深露重的夜里熬着,为他人的生命守护或是为自己的梦想奋斗。”

“我想起几年前夜里值班时,有个病人突发急性心衰,我和医生及时抢救,挽回了他一条性命。每次回想起这件事,我都发自内心感到自豪。”

“你难道没有吗?没有因为工作感到自豪的时候?”

在19年的甘肃之行中,我们再一次谈起同一个话题,那时,距离莫瑾辞职后又回到工作单位大约已经过去了近5年的时间。莫瑾回忆起当时的沉默,笑着对我说:“我现在可以回答你,我有为工作感到自豪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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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莫瑾选择再次回去上班,其中并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恍然大悟,也没有野心勃勃的重头再来,她只是需要一份工作来养活自己。在诸多不顺的找工作经历之后,她只能选择做回自己的老本行。

新的项目部在某市的市区,一项修建地铁的工程。

刚回去上班没多久,工程队的人说,有一段工程漏水,需要维修和重造。工经部的员工需要重新评估,重新整理表格清单上报。与以往一样,莫瑾去了工地上来核查清对相关材料;又与以往不同,她这次需要通过一种被称为梯笼的建筑,深入地下几十米。

没有亮如白昼的照明设施,莫瑾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梯笼全是钢铁材质,踩上去“哐哐”响,回声绕了几圈,显得地下特别空旷。

好不容易到了底,漏水的地面潮湿打滑,莫瑾一不小心,整个膝盖磕到地上,疼得钻心。为了不耽误工作,莫瑾忍痛完成了任务,回到地面上的时候,腿上的牛仔裤磨出了小口,掀开一看,膝盖早已出血。

可以想象,明天肯定乌青一片。莫瑾拒绝了同事们送她去医院的提议,回到宿舍擦了点药膏,又回到了办公室。

早一些做出表格便能早一些要到工程款,工人们才能按时领到工资。莫瑾谈不上多伟大,但她对自己的工作,可以说是认真敬业。

等到1期地铁工程试运行那天,莫瑾与同事们受邀去感受崭新的地铁旅程。

这不是莫瑾第一次坐地铁,但绝对是她最兴奋的一次。从上车出发到结束,短短十几分钟的车程,却让莫瑾的眼前闪现了过去一年的经历。她清楚地知道站台与隧道中,所使用的各类材料,所花费的不同时间,所产生的每一次矛盾,所完成目标的每一次激动。

就在风驰电掣的地铁上,“隆隆”声在耳边滚过,车厢内的所有人都在讨论着这次工程中的小细节,他们每个人都与这每一段路程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他们是这座城市发展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按照莫瑾的话来说,她忽然间就深刻领悟到了那句话的含义,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工作带给她的自豪感与成就感。

越野车盘桓在当金山的盘山公路上,一侧是悬崖,一侧是峭壁,支撑这一条条盘旋在陡峭山体上的水泥龙身的,是一只只深深矗立在山石间的擎天之柱。

莫瑾带着鼻音,感叹这奇迹般的落成,她说:“这种路,这种地方,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修成。跟他们相比,我们所经历的,又算什么呢?”


-END-


- 写 作 之 星 -

/做一个有趣的人,读书、旅行、写故事。/


作者 | 程南意,青年写作者

图片 | 《天气好的话,我会去找你》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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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鹿|本期编辑: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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