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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名字工程】十八线小县城的单位没有秘密,但每个人都有副业

时间:2023-02-14 13:31:02 阅读: 评论: 作者:佚名

告别飞升的大城市,回到人均月薪3000元的县城老家,真的能成为岁月静好、安贫乐道吗?

《四个二本女生的「小时代」:毕业四年后,我们都回了老家》的作者小云在《后浪研究所》上发表了她回到山西老家后一年多的县城工作实记。在当地大型钢铁厂的宣传部工作,工作清闲,确实满足了她。但是工资同样是清汤寡水,办公室三个人的工资都没有她以前在一线城市高。因此,她发展了自己的副业:一边工作一边写稿。就像她著名的山西老乡刘慈欣一样。不久,她还发现,为了郡里的工人、补贴家庭,几乎所有的人都发展了各种副业。

稳定的收入,再次发展副业,成为县城上班族的最佳选择。

这是“胡郎研究所”收到的第七封胡郎信。

小县城的职场,三人合起来,还比不上我之前一线城市的工资

2020年,我辞去了大城市三年多的工作,回到了山西省的家乡。这里是北方有50多万人口的农业县,除了几个煤矿外,大部分都是靠种植农作物为生的。我们山西人很喜欢房子,出去的人很少。我可以说是特例。当年读大学的时候,豪爽的抱负以为可以通过努力在广东扎根,没想到混七八年回来。

确实干不了。辞职前一个月,我每天晚上睡不着觉,开始流血。最后加班真的不能早走半个小时。leader在群里阴阳怪气,有些人觉得事情不饱和,我一气之下和他争论了几句,最后双方不欢而散,我提出辞职。

说实话,回到村子后,每次看到熟人问起近况,我都想避开。呜呜呜回来的挫折感包围了我,后来干脆不出门,在家写稿生活。家人看到我越来越封闭,开始考虑安抚法儿,让他们上班再回到人群中去,他们四处走动,打听在哪里招聘,但最后被我们附近一家大型钢材厂宣传部的高层人士告知,工作不忙,还有双休。我被最后一点感动了,工资可以少赚一点,休息日必须保证。

这样,我稀里糊涂地去工厂上班了。我所在的宣传部总共连接了4个人。50多岁的黄主任有两个姐姐,40多岁的乔利尼,负责拍照。小林姐姐比我大三岁,负责活动策划,还带了一个写稿的人,团队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了。工作确实不像传闻中那么忙,甚至很闲。上班第一天,工厂没有活动,我们刮掉材料,写了稿子,发了公众号,剩下的两个人都围着我打听内部情况。

小县城的工作中没有人有秘密。黄主任四川人来山西军队退伍后在这边成了家,来公司已经几年了。小林一毕业就加入了公司,也是三年的职员。不用说,约翰尼,丈夫对我们公司管理层很熟悉。大家的工资也很快被我看透了。黄主任4500,小林3300,高中辍学的关系Colline 2200。比起三个人聚在一起,我以前在一线城市的工资更高,所以县城工作表现出了令人讨厌的一面。

唯一让我满意的是工作真的很闲。

我们不是生产部门。充其量是个服务岗位。每天忙着计算,只有3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可以看书写稿子。下班时间是6点,大家都是5:50关掉电脑,在办公室刷抖音(抖音),6点黄主任带头跑了出去。我回来后才习惯每天看夕阳。

只是好奇一件事。赵建妮小林姐姐黄主任,家里有一两个孩子,这个工资怎么样才能活得足够。

慢慢地我发现,除了不忙的工作以外,大家都在用剩下的精力寻找财富,支撑着家庭。

当地每周六都有招聘人才市场,大部分是保安清洁员之类的职业。

三天两头就请假的赵姐,和她的秘密兼职

“小云,你帮我看着,我出去一下,中午回来。”乔利尼把相机塞进我手里,从后门骑着电动车跑了。我还只剩下集团分公司的接待大厅建设等市大领导的访问。我无聊地一个人玩手机,微博刷了,看了抖音(抖音),朋友圈又转了一圈,看着时间接近中午,手机快没电了,大领导还是没有消息。

过了一会儿,黄主任给我们打了电话。“时局的人的日程暂时取消了,你们回来吧!”“我好像接到了赦免令,准备立即撤回部队。那边的忠告,我赶紧通知了。电话里只听到嘈杂声。"小云,我还顾不上上次!你等我吧。“这个等级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等我们俩一起回公司,大家午饭时间结束后已经开始了下午的工作。回来的路上我问了琼尼,你干什么去了?约翰尼神秘地笑着赚钱。

至于赚什么钱,我也只能来几天,不能再问了。一周后,黄主任家乡有事,四川、赵姐姐放心了,打了牌,叮嘱我和小林出门,下午回来。这条路又消失了,下午当然没有等。我问小林。琼尼问我每天做什么。三天两头请假。小林看着屏幕头也不抬。你不知道吗?赵文妮在拍婚礼赚外快。

我挠头,工作的时候不写稿子

太注意。原来赵姐也搞副业,我窃喜公司摸鱼的不止我一人,有了找到同伴的归属感。猛然间,我一拍大腿想了起来:我马上要订婚了,正好可以请赵姐做我的专职摄影师。赵姐回来听说后居然赶紧推脱:小云不行啊,怕给你搞不了。

“你拍婚礼的怎么弄不了?我按市场价付钱给你。“

“我是拍农村那种流水席的,你们那么高档的活儿我干不了呀。”赵姐还是辞让,我不经好奇起来,那你一场婚礼挣多钱?300元。

赵姐悄悄把我拉一边诉苦,公司每个月开资2200,根本不够生活,她出点活儿能对付1000,勉强才能补贴家用。我心一惊,以为自己的3000元工资已经是公司的起步价,竟然有人比我还低。“你是大学生,一进来就这么高,以后还会涨,像我们这样的2200人家都不想要。”赵姐无奈补充了一句。

一段时间后我们熟了,我才知道赵姐进公司实属不易。她是附近人,两个儿子一个高中一个初中,正是用钱的时间,老公在保险公司做销售领导,挣的填不上花的,尤其是去年大儿子高三复读,全封闭学校一年好几万,她再也坐不住想出来找个工作。托着老公公司的业务关系,一路问到了我们公司副总,人家婉拒了好几次才在这里给她谋了份闲差。

各级领导来参观了、公司开会办活动了,赵姐就去拍拍照。剩下时间有活儿就请假出活儿,没活儿就在单位闲聊。

这个办公室,人人都在灵活副业

和我熟了,赵姐也不再避讳。电脑拉满照片,对着我放大缩小修图片,她和我介绍,原本是她亲姐开着个婚庆小作坊,做村里人婚宴,她闲来无事就去帮忙拍拍照,一天能给200多。现在上班了这个工作就成了副业,一天请假扣50,但是拍照能赚300,相当于得250。

听着她振振有词算出这个数我突然没忍住笑出声来,赵姐也哭笑不得,再不挣钱小儿子私立高中的费用还不知从哪里来。“现在高中都在分流,要么念技校,要么花钱上私立”,按照孩子现在的成绩,考个正经高中都相当吃力。老公职业中年危机严重,收入下降了不少。家里还给大儿子省会买了房,早早背上了贷,生活被重压着喘不上气。

听说我也在省会买房了,赵姐惊讶我每个月3000元的工资怎么能堵上3500的房贷,我学着她的口吻,和你一样找点副业呗。家里灵活就业的大半年我一直在写稿子给各处投。好的话每个月能有四五千的稿费贴补,差的话也有一两千。我以此为借口不肯踏出家门,不想参与到复杂的社会关系中。来了这里上班才知道,原来副业和主业可以兼得。

怪不得男朋友劝我上班时说一点不矛盾,还拿我们山西老乡刘慈欣举例,说他就是在阳泉的娘子关电子厂写出的《三体》。他不指望我成为名家,倒希望我一直有所追求。

我们上午时间比较充裕,我一般会看看别人写的文章,自己写写稿子。要是有活动需要出门拍摄,我就全程跟随做会议记录,要是没有,我就见缝插针多思考怎么继续我的非虚构故事集。我对物欲要求不高,能吃饱穿暖即可。之所以多挣点钱一来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二来是想存点将来继续读书。

小琳姐则不同,自从生了孩子之后家里开销打不住。她常在朋友圈买一些婴儿产品,听着“一部手机就可以赚钱”的洗脑话术,后来成了那微商品牌的“山西总代”,朋友圈铺天盖地都是广告,导致加上她微信的第一天就想屏蔽。

有一天我借她手机上传几张照片,突然跳出来短信显示她的iphoneX还贷款335元。她和我坦白,以目前的工资全款手机拿下相当困难,不得不做了2年分期。每个月二三百不用多,不疼不痒就温和地还完了。只不过等半年之后还清,最新款的iPhone13就要出来了(现在14也已经出来了)。

她还和我分享以往无息分期的各种“大件”:隐形牙套三万,用了三年分完的;电动摩托车6千多,一年分完的;女儿上的手机英语班居然也能做分期,一学期课程分摊进每个月,只需要600多。她说只要有工作源源不断有进项,就不怕钱还不上。

关注的一个人的朋友圈,偶尔会发一些招兼职的需求

若是在往年,这也是经济学上的纯正真理,可放在后疫情时代,小琳姐的信念坍塌。因为公司开始裁员了。21年底,集团给各事业部和子、分公司下发文件,文件精神说来说去就四个字:降本增效,要全公司“勒紧裤腰带过年”,并要求要在限定日期内让各单位提交一份裁员名单。毫无疑问,我这份3000薪资的工作也摇摇欲坠了。

等待裁员的日子里,小琳姐又开发了新副业

等待最终名单确认的日子里,所有人都人心惶惶。

我们部门虽然只有4个人,但按照15%的原则,也至少要提交一人上去。四个人都有自己的忧虑:赵姐作为年纪次大、学历最低的关系户,能力稍弱,自己早把被裁的姿态拿了出来,各处跑活儿;黄主任 不久前省里领导下来检查,误发了篇稿子写错个名字影响很大,大老板颇为不满 ; 小琳姐无功无过透明人,工作也不甚重要,每年各种评奖轮不上,还大肆发广告; 我新 来才几个月,裁我损失最小。

我们三个忧心忡忡地忐忑度日,黄主任却有一种阅尽千帆的平静。每天上午看报斗地主,下午审稿子,大有爱裁不裁之意。可能是领导,还轮不上他。

最先行动起来的是小琳姐,她直言虽然每天朋友圈各种晒单,看似生意红红火火,其实一直都是那几个人翻来覆去相互截图。她平日里喜欢拍抖音,有一条内容“爆”过,带来3000多个粉丝,她灵光一现有了做自媒体的打算。还向我请教经验:小云,你说做个探店博主挣不挣钱?

我对短视频了解有限,只能给她不确定的回答,好像带团购的链接主播就能分佣,具体什么比例、怎么发能火我没有研究过。我的话点醒了彷徨中的小琳,她一拍脑门,自己去联系商家带货。我以为瞎闹着玩儿,没想到周五下班的晚上,她突然很正经要请我吃饭,还叮嘱我别忘了带上公司为了拍短视频新买的2000多的罗德麦克风。

去到地方才知道,她还真接单了。是一家串串香火锅店,她今天请的饭是老板答应“你们俩随便吃”的,条件是拍一条像样的短视频给他们做宣传。我一听觉得是个好事,“就算赚不到钱,白吃这一顿还不得一二百”,小琳一边点着头应和我,一边刷抖音同款,学人家怎么说话怎么介绍,还不忘提醒我端起手机把她放到画面中央。

“在xx只要花一块钱,就可以吃到价值39.9的签签火锅,你敢相信吗?”在店门外的马路边,一个穿着鲜艳的美女对着镜头侃侃而谈,另一个单膝跪地木头一样举着手机。我们的组合吸引了不少人驻足围观,我有点难为情,想草草拍完赶紧进店。小琳却不满意,一遍又一遍调整仪态,前后花了20分钟才结束第一个镜头。

之后进到店里,装潢、菜品、饮料、一楼、二楼,一圈转下来我们被所有人围观了一遍,我用余光还瞟到有人拿手机拍我们。那一刻我好想隐身,后悔为了顿饭答应下来这差事。更重要的是,饭还没吃到。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小琳也累了,我们来坐下边涮着签签她边和我感慨,看来啥钱都不好挣呀。火锅升腾起阵阵白雾,我们俩干杯休息了一会儿。她又提醒拍一下一桌子的菜。

辛苦也换来了回报,小琳的视频有一千多个点赞,我看到一块钱的串串香卖了400多份。一个礼拜后我问小琳这下可赚了不少吧,苦着长脸摇了摇头,佣金分下来才50块,剪视频却用了整整一上午,根本没有性价比。

不过她又马不停蹄地挖掘其他副业:抖音1000粉丝以上可以挂小黄车,她开始在小店里上架各种十来块的生活小百货。什么厨房沥水架、厕所马桶刷、纸抽洗衣液小玩具,东西很全乎。还一个劲儿和我们推销,“反正在哪里都是买,买我这儿我还能有一点带货佣金。”即便是没多少,多一个进水口也能减轻一点生活里的焦虑。

我点了点头,可翻了半天发现确实没有需要的。

疫情侵扰下的县城如临大敌,大家的副业也逐渐凋零了

忐忑挨过新年,最终的人员调动名单确认下来了。赵姐走了,又没走彻底。离开了我们部门,被发配到更清闲的材料室做管理员,工资听说又降了几百,无限触底。她说这已经是“运作”的结果,现在只要有社保交她就心满意足了,其他时间还能拍拍照。

而我们隔壁部门的小哥最让我意想不到。

他和我前后脚来的公司,年纪比我大几岁,都上过大学,我还挺和他有共同语言的。公司给出的结果居然是劝退,官方理由是无法胜任工作。其实大家都知道他有点“不会来事儿”,发朋友圈说食堂饭菜有苍蝇,说话直来直去叫赵姐阿姨,听他们部门人吐槽,每天饮水机的水看女生搬卸都不知道搭把手。

至于工作怎么样没人在意,他性格内向、羞于表达,在老家容纳不了太特立独行的人,反正大家怨声载道,传上去自然没有好话,这导致我22年一开春便少了一个同伴。

我私下问他打算,他说不知道、没计划。不久后我便在朋友圈刷到他给快递店打广告的视频。我问他你做快递了吗,他回是的,不过是副业,他回原来公司了,还是做老本行网络维护,挣得不够,自己和媳妇儿凑了七八万盘了个快递店。老妈帮忙坐店,他下班也过来照应,生意还算稳定。

他告我今年他准备考个中医证,她老婆考一建,到时候挂靠了一年能多几万块,相当于家里多了个劳动力。小哥直言有一份安稳的收入,再发展副业是最好的状态。之所以着急忙慌找来钱的路径,也是去年刚结婚,今年准备要孩子了,即便是在小县城,再怎么糙地养孩子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双方父母都没有退休金,老婆做工程造价挣得钱比他还多几百,他说不过去,哪怕是累人的体力活儿,只要能多挣点都愿意。“实在不行我就下井”——我至少从三个同事嘴里听过这句话,这是山西男人最后的选项,即便是私人小煤矿,一个月也能有上万的收入,在小县城极具诱惑。当然,伴随着的也是巨大的风险。写这篇文章时我们隔壁县刚发生瓦斯爆炸,官方通报一死一伤,抖音上评论区里的目击者传言抬出去好几个。

谁不想工作完回家休息放松、发展爱好、陪伴家人?县城里的男人女人们8小时之外再就业,无非是想让家人生活得更好。我大城市的同学们都有兼职送起外卖的,何况是小地方。孩子上学要钱、老人生病要钱,生活时刻引导着他们的选择。

疫情进行到今年后半年,从来没有受过病毒侵扰的县城也有阳了,县里如临大敌,各种封控静默全员核酸多管齐下,工作停停走走折腾了蛮久,大家的副业也逐渐凋零了。

传言要封控那一天,大家全出来买吃的

赵姐说,后半年基本上一单都没有,好多村镇坚决不让办事宴,她目标已经变成了保住眼下这份工作;小琳姐的探店生意自那一单之后再没迎来新活儿,抖音短视频也很就没有更新了;黄主任也走了,跟领导不和,一气之下辞职了。

就在我以为他豪情壮志,敬佩他“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魄力时,小琳姐才悄悄和我说,黄主任当了20多年兵转业,每个月退伍费国家就给他发8000元,这份工作才是人家的副业。

后记

两个月后,我们新招来一个剪辑。从北京回来的97年小弟,配合我和小琳姐工作。他和我经历类似,河北上学、北京工作,待了几年买房无望,转而回到老家找份工作准备结婚。

“一开始他们问我多少钱,我说5000算多吗,两个人瞬间不吭气了。”他和我讲面试时我们副总的表情,我们俩边说笑边去食堂,我像猛得想起什么似的,赶紧提醒他:千万要发展一个能挣钱的副业,你有技术,不要白白瞎了。你现在还没结婚,成了家怎么够呢。说完我又觉得自己多虑了。公司上下这么多人,还需要我教他们挣工作以外的钱吗。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后浪研究所”(ID:youth36kr),作者:刘小云,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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