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人书
不逃去苦禅里结庐，凡心足够庞大
幸而阳光拉直背上的脊骨
想一身素鳞，哪一片不是旧疤痕
春天富有弹性，到时候就能剥落幽谷的
隐喻了，偏不说饮马溪的月白似你，偏不说
蒲草高洁，蝴蝶已打开身体
终究要手刃离愁。但这不包含小鹿跳涧
虎豹在断句间打过的趔趄，或者
兰若寺下潜伏多时的巫咒
相见之时须讲天寒欲酒，却又错拿了猫屎
咖啡，黑人到麦克风里鬼混
灯光沉醉，翻掌砸晕架子鼓
是找不着北的北。下半夜蜷缩得像个
嘤嘤独呓的赤子，周身大穴皆被拿住
任黑暗在脑壳上进进出出
落款不好用魏碑，瘦金体怎么样
虽然风流尽丧，你可早已纵舟过了汴梁
最后且问，芭蕉里头痛的至爱可好
法兰西的雨果可好？此致。敬礼
写在第二场雪
整片天空简单地裸着
纯净干练仿如慈悲的菩萨
如何皈依这蓝。年末草木
何以在风中流泪
要爱这尘世繁芜的事物
包括油画里反复
受伤的梵高，以及
明年寺外笨拙的桃花
要飞蛾投火。会有谁比我
更爱沉默，和阳光下
慌乱的白雪
辞灶
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一生烟熏火燎，一生在糙纸上
苦苦操持
一遍遍练习幸福，恩爱
好在某一次酩酊大醉后
瞬间老去，无关祝融
或者羞愧的张生
无关世间另一部分真相
他好想脱下那一身素袍
脱下无边业火
从容地死于水，死于大雪
太煎熬了。为此，他丑
他几乎耗尽了所有的鄙视
修行，忍辱，木讷，诛心
最后自然还是背叛
情愿再一次赴汤蹈火，蝴蝶
是不存在的，他知道甚至连甜言
蜜语，都已不屑被重述
他也知道。他只想在
被麻翻之前，拟好桃花的归期
麒麟贴
似乎不再衍生歧义。火与麒麟，圣贤们
摸过的铁器，在刘庄，传说的另一个真相
还有一口妖异的大缸，以及雨中天空上垂下的龙尾
你告诉我这些，难道仅仅为了耄耋之年
从容地的一死么？锄犁已凉，当时的月色满满
敌意，够荒芜了吧？托个梦吧，以证明我
烧过的钱粮尚薄，以证明我的逃离使你蒙羞
地租了。老屋蜕下旧壳，哦，对了
我现在屈辱地唤它故乡，你悄悄塞给我的
那一枚晚清龙洋，常在静夜鸣翔
一会儿飞到江淮，一会飞到齐堤
我的出生始终是个谜，这缘于你一生无子
隔代的补偿，抑或是你许下的大愿成真
因此据说你不再疯癫，你托起那一年的洪水
至今，一想起这些，我的眼中还余有温润
据说，麒麟会在火中复活。收起你
苍老的劫灰，下一世，你就做我山上的梅花
如何？我不时经过，你便停止翻动家谱
问问农事，唤一唤我日渐生疏的小名
好么，阿爷
朽木
当然，如果再穿上雪
便更慈悲了。不眠不语
推开前世的尘香
当然，那些年还是个浪子
招蜂引蝶，饮酒，倒立
只是中宵痛哭的时候
才擦一擦月光
垮塌自体内开始，不动声色地
交出肺叶，肝肾与心脾
坐化成小径之旁的
一座空碑
当然不再发芽。风了
雨了。拼命地爱了
自今日起，好好面壁
自今日起，筑栏养鸡
但夜里，你要仰望星辰
密密麻麻，那是我举起的灿烂
火把
立春
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
——《孙子·九地》
死于土。死于水火
死于一次次月亮的胎动
死于夜宴上白色的
谋刺。而不说兵祸
不说饥渴，谈玄
年年肋骨下缜密的雷击
也多曾死于梅妻鹤子
扁舟们忍住的
疤痕
然而这一度灵魂归窍
只涉东风解冻，蜇虫始振
鱼陟负于冰
我们不再讨论可疑的事物
我们要远离悲伤
回到爱意之懵懂
破壳。发芽
垒巢。折柳
拍打出瓷器里美丽的咳声
临湖偈
已经很空旷了，良愿薄如蝉翼
已经很空旷了，山色起伏不定
除非最后确定湖水的清冽
才能在群鱼的觊觎下，再假死
一回，来省悟之前的一切只不过是
重生的断尾
包括雪和酒，这些温柔的暴徒们
整夜整夜叩击额上的天眼，如果
稍有不慎，还会伙同累累的骸骨
转动苍凉的经幡
那就不恕好了，每一座古老垛口
之下，必有人明火执杖，必有人
高声吟唱针茅的对峙
若道罪业深重，推开兀鹰禅性的
超度，便回到残碑消弥的瘦金体里
继续饲养孤独的猛虎
凉白开
片刻之陈述，如春草催发
又痒，又痛，又有些无辜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我
省略中间一大堆幸灾乐祸的虚词
一针见血很重要
苦难曾于身体里发芽，我们
耗尽所有的枝叶，将黑暗吞咽
以撑开光明的内核
喝一杯凉白开吧，电脑屏幕幽深的
像井，像仰望星辰的孤儿
没有什么是天命使然。所以不要讲
“我们生如黄连。我们很幸福”
惊蜇帖
即便未能如约相见
桃花芳心暗许
第一次雷击会稍稍用力
亲爱的，即便注定劫数缠身
也不要在水墨里
继续怔忡。大多数伤痕
并非命运所致，更像刺青
古老的咒语
暂且以两只黄鹂为证
鸠鸟低飞，虫豸推开庙门
一杯酒敬大海星辰
一杯酒敬尚温的社火
最后一杯你要幸福，用婉转
歌喉
唤醒辽阔田野
和我久病未愈的耳朵
文字已获作者授权， 图片为贯一草堂芳摄，图品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 独家签名本 |
DUJIA QIAN MING BEN
◼︎◼︎◼︎
点击卡片，立即购买
▼或点击阅读原文，品别样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