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新波斯卡的诗，这首诗有些特别。与《一见钟情》的轻薄浪漫不同，它不是像《一个女人的画像》那样透彻的怜悯，不是在讽刺，也不是睿智。

乌托邦

【波兰】辛波斯卡

一个一切都清晰明白的岛屿。

在这里，你可以站在证据的坚实立场上。

唯一的道路是抵达之路。

树丛被诸多答案的重量压得发出呻吟。

这里种有“臆测精准”之树，

它的枝桠从远古时期就不曾纠结。

“理解之树”笔直朴素却十分耀眼，

在水泉边发芽，名之为“啊，原来如此！”

越进入森林密处，越辽阔地展开着

“显而易见之谷”。

一旦有任何怀疑，会立即被风吹散。

回音阻挠喧嚣声被唤回，

热切地解说世界的秘密。

右边是“理性”所在的洞穴，

左边是“深刻信念”之湖。

真理自湖底窜出，轻轻浮上水面。

山谷上方竖立着“无法动摇的肯定”。

从它的峰顶可以俯瞰“事物的本质”。

总有诸多迷人之处，这岛并无人居住，

沙滩上零星的模糊足印

都无例外地朝向海的方向。

放佛在此地，你只能离去，

没入深海永不回头。

没入高深莫测的人生。

陈黎、张芬龄 译

短评

辛波斯卡这首诗和她的很多诗作一样，好在结尾那出人意料的转折上，她善于循循善诱地为你描摹一个情境一种心态，在结尾却陡然一转，留下一个冷静淡然又不屑的眼神，放佛一切早都在她眼下看得清清楚楚，谁叫你这么笨呢？有时这种话末之音又带着点超脱世外的敏感和怜悯：不过如此啊，天下皆同。

这首诗就又有点不同，它转向的是一种虚空的无力感。辛波斯卡细致地描绘了一个理性的乌托邦，所有的困惑犹疑在这里都将荡然无存，理性清晰而又坚实，但这坚实的土地只能是一个小小的岛，一个罕有人至的岛。世上能有多少人穿越浩瀚汹涌的大海抵达真理和理性？岛上无限风光也可想而知。

但这迷人的景象本该令人向往。前面说到，“唯一的道路是抵达之路”。可是来到这里以后呢？真理和理性真的能够成为人的最终归宿吗？既已无路，再走便只有沉没。这是一种对终极之问的怀疑。

从另一个角度，我们自以为已经从混沌、喧嚣、困惑丛生的挣扎中抵达了理性的极致，获得了最清晰坚定的真理，但事实是，真实的人生比我们眼前看到的景象更丰富深刻。所以，真正的真理是什么？真正的真理就是我们爬出来的那片海。

不管是从个体角度在理性层面对终极之问的怀疑，还是从人类处境出发对人生的探求和思索，辛波斯卡作为历来以理性和洞见著称的女诗人都传达出了她内心那种虚空的无力感，但这个无力感又不仅仅是属于她个人的。

- End -

主编：宋程 责编：小悦君

加入一起悦读群请找小悦君

加微信，并标注“微群”

一起悦读

ID：readtogether

快乐阅读 | 共同阅读 | 分享阅读

邮箱17read@

投稿 | 加入我们

地址：北京市朝阳区北四环中路六号华亭嘉园A-1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