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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培—元培学院在北大的地位…

时间:2023-04-19 10:35:35 阅读: 评论: 作者:佚名

钱江晚报·小时新闻记者 朱丽珍

王强(化名)曾经很不理解父亲,一个别人口中的热心人,却从不愿意为亲儿子开口求人。那年他从澳洲留学回来找工作,父亲也让他自己解决。

直到父亲因为癌症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31岁的王强,好像一夜之间长大,成为真正的男人。他开始学着像父亲一样思考,做决定。

在浙江明州康复医院ICU门口,王强在遗体捐献志愿书上签字。和想象中不同,周围几乎没有夸赞,没有崇拜,反而大多是不解和指责。

那些病人家属甚至围上来碎碎念:“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但王强心里清楚,捐献遗体,才是父亲真实的想法,更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

今天这个告别故事,来自这对平凡又不平凡的父子。

王强的父亲,名叫王陆军,生前是绍兴一所中学的体育老师。

王陆军告别仪式

【送别】

11月25日,飘雨的杭州,阴冷。

王陆军的遗体告别仪式,在杭州市殡仪馆举行。花圈摆了一屋子,人们都红着眼睛,有人抱着王陆军的妻子痛哭失声。

王陆军其实还很年轻,今年才57岁。他是因为癌症离世的。因为太年轻了,亲朋好友难以接受。告别现场,悲伤弥漫着。

来送别的人,细声地聊着这位做了一辈子人民教师的逝者。你一言我一语,串起了一个人的一生。

这位从嵊州山村里走出来的大学生,一直很优秀。

王陆军毕业于浙江大学体育系,1987年到绍兴一中担任体育老师,之后调到绍兴元培中学任教,直到病重住院。

他有很多头衔:绍兴市第四届政协委员、元培中学体育教研组长,还是绍兴市属初中教研大组组长……但他最在意的一个头衔,应该是“学生喜爱的老师”。

从绍兴赶来见他最后一面的,除了老同事、老同学、老朋友,还有很多曾经的学生,以及学生家长。

“我女儿以前就是王老师的学生,去年刚毕业。她常常说王老师人好,很关心他们。对孩子来说,他像爸爸、像爷爷一样。昨天听说了这个事,我女儿哭了,接受不了。”一位学生家长说,她也带来了班级其他同学对王老师的缅怀,“不止我女儿,班级群里很多同学都哭了。”

还有王陆军刚参加工作时带过的学生。30多年过去了,平时没什么联系,但不代表忘记,听到消息后也赶来杭州为老师送行。

王陆军和妻子

【遗愿】

来自绍兴的这家人,大概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来杭州殡仪馆。今年8月底,王陆军来杭州治病时,总还是想着,会有病好的那一天。

从确诊癌症到离世,只是短短的两三个月。

今年7月份,王陆军放暑假却依旧忙碌。特长生要训练、中考生要加练,只要来找他的,他都会抽时间帮忙指导。整个暑假里,每天下午三四点,他几乎都是和学生在一起。

那段时间,王陆军常跟家人说不太舒服,到绍兴当地医院检查,也没查出什么毛病。直到8月底,难受得站都站不稳了,才送到杭州的医院。很快就确诊了,癌症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

和很多癌症病人家属一样,王强和母亲选择隐瞒病情,背地里母子俩再愁再苦,在病人面前,都挑最有希望的宽心话说。

直到几天前住进ICU,王陆军都觉得自己还有出来的一天,但很快就陷入昏迷。

“没有交代太多后事,他从没想过会这么快。”不过,在进ICU之前,王陆军说了一句,身后事交给儿子全权处理。

王强觉得,父亲之所以这么说,是有深意的。

在生病之前,王陆军就多次提过,百年后要捐献遗体,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他说等自己离世,就把自己身上还有价值的东西捐献岀来,眼角膜可以让那些生活在黑暗里的人重见光明,遗体可用于器官移植或教学研究。

但妻子一直反对。

夫妻俩感情好,是朋友里都出了名的,周末爬山、旅行,晒在朋友圈的照片总让人羡慕。丈夫离世已让人无法接受,还谈什么捐献?而且,中国人的传统讲究死后也要完完整整,捐献遗体意味着要“千刀万剐”,这怎么行?

儿子王强曾留学澳洲,有着理工男的理性。

他理解父亲。

“所以他说后事交给我处理,我想他还是希望捐献的。”父亲病后,王强查了很多资料,几乎成了半个专家。他知道父亲得的是小细胞癌,这种癌症细胞能分散成各种细胞,所以疾病扩散很快,在癌症中是比较罕见的,“所以他的遗体作为医学研究会有意义。”

说服母亲,王强其实也在说服自己。

【理解】

11月24日下午3点32分,王陆军离世。遗体捐献,家属就在ICU门口签字。这几天,王强和母亲一直守在ICU门外的大厅,和很多病人家属都相熟了。看他们在签字,这些病人家属围上来,一听说是捐献遗体,大家都很不理解。

“你们作为家属,怎么能这么做呢?”面对质疑和不解,王强没想过要解释,“我们也捐献了眼角膜,其实就相当于我爸爸还活着,在替他继续看这个世界呢。”

遗体捐献的事,是王强自己在网上联系的,找到了浙江大学医学院的官网,给解剖室打去咨询电话。眼角膜捐献,则是主治医生帮忙联系的红十字会。

工作中的王陆军

当这一天真的到来,哪怕再理性,面对至亲之人的离去,王强心如刀割。

在遗体告别室,王强沉默站在一旁,看着那个有些陌生的父亲。“眼角膜已经取走了,你看,眼睛都不像我爸爸了。”这还只是取走眼角膜,捐献遗体,意味着要解剖,将遗体用于医学教学。任何高尚的、伟大的词汇用在这里,都显得苍白无力。

王强说,这是他站在父亲的立场做的决定。

“他是从浙大出来的,这样也算是回归浙大。”然而对于父亲生前的很多做法,儿子曾一度无法理解。

父亲在别人眼中,是个热心肠。老乡搞活动,他张罗组织,搞对接、找场地;作为老师,他把每一个学生当成自己的孩子。

2017年,王强澳洲留学归来,想通过父亲找朋友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工作机会。没想到,自己儿子的事,他却不热心了。

要去求别人帮忙,帮了一辈子人的王陆军,却怎么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最后,还是王强自己去找的工作,先在绍兴干了几年,之后又到杭州发展。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就像无偿献血,王陆军献血多次,而且经常鼓动家人:无偿献血不仅能帮助到别人,还能证明自己身体健康。

“反正只要是他认为对的好事,他肯定会去做。”自愿捐献遗体用于医学教学的捐献者,是“大体老师”,他们是医学生感知生命的领路人。

这一次,王强试着理解父亲,完成父亲对教师这份职业的最后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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