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村,盖房子、娶妻、生孩子、生孩子、满月、十二岁、老人过生日等都是一个家庭的大事。
一个人从生下来,到老去,要经历并亲自操持很多的大事。2010年10月10日,农历九月初三,是个千载难逢的十全十美的日子,也是我父亲的七十寿诞,更是我成年后独立操办的第一件大事。
父亲的这次寿诞庆典,我提前做了充足的准备。先是和理事会提前预定,再是召集发小们聚在一起,开菜单,确定主事人、账房以及主要理事人员。随后又和姐姐们分工,她们准备父母的新衣服,我张罗准备给父亲买一块寿匾。因为父亲喜欢剪纸,当时跑了好几家寿匾店铺,为父亲选了一副两位古稀老人亲自剪出来的寿字,大红的寿字花团锦簇、喜鹊绕梅,两旁配有楹联一幅,也是剪纸而成.
烟酒糖茶就用开批发部的表姐家的,主持礼仪、摄像照相也早早预定了。初二那天,理事会早早就把锅炉、火炉、桌椅板凳送了过来,左邻右舍帮忙的也相继进门,招呼着把一应厨房用具摆放安装齐当。
不一会菜也送过来了,妇女们便这儿一堆,那儿一群,扒葱剥蒜,择菜洗菜。人常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多了戏连台。人群中有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有嬉笑打骂的;不时地爆发出爽朗、高亢的大笑声、嗔骂声,惹得男人们不时地把目光投向了她们。
男人们则有的剁鸡杀鱼,有的摆桌搭台,年长地坐在桌子上,抽烟喝茶说闲话,没活干的,便在桌子上铺张报纸,拿出扑克牌,斗起了地主。父亲和我招呼着大家喝茶抽烟,陪着一起聊天,母亲和妻子则跑前跑后,给理事会取这送那,忙得两脚不着地。
一般头一天晚饭人比较多,坐了十来桌。除了邻居和发小们,还有个别外边的朋友也来助兴,因此酒桌上就格外的热闹.
先是同起三杯,再是互相过圈,过圈至少喝三个,一般门盅不算,喝两个酒再碰一杯,所以这一桌子依次过完圈,至少半斤酒下肚了。旁边的人再过来,你敬一杯,他碰一下,左边在添酒,右边在说少喝点,一会的功夫,桌子上的人全都酒气十足,红光满面;有酒量不行地悄悄地溜走了;有过来敬酒坐下不走的。
一般酒喝到这个程度,大多有了三分醉意,开始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嘴里说着谁也听不清的话,手里举着撒了一半的酒,互相你让他喝三个,他和你碰三杯。有不喝的,则说着感情深一口闷、不喝就是看不起我、不喝就是不领情的劝酒词,两人绕来绕去,也不知到底喝没喝。有豪爽的,虽也摇摇晃晃了,但依旧举着杯子,这个碰一下,那个碰一下,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喝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而我也是跻身于其中,喝得醉醺醺的,举着那已经淡若白水的杯中之物,和大家推杯换盏,你来我往,说着感谢的话,回忆着旧时的情,看着眼前晃的头、笑的眼、红的脸,飞扬的话语,回旋的美意,借着琼浆玉液,与弟兄们一起酣畅淋漓。那晚,喝多了不少人,我也醉得一塌糊涂。
九月初三,十月十日,父亲七十大寿的正日子到来了。凌晨五点,理事会就开始准备早饭。帮忙的也陆续来了,有醉眼惺忪的,有满嘴酒气的,一个个谈论着昨晚他喝了多少,你喝了多少,谁吐了,谁发酒疯,都说今天可是不喝了、不喝了的话。大家一边说着话,一边干着活儿,把桌椅板凳摆放整齐,帮着礼仪公司吹起了彩虹门,贴上了父亲亲手写的寿联,等待着客人们的到来。
七点多,邻居和客人们相继进来,我站立门口,见男的就敬烟,见女的就问好,欢迎大家的光临。堂哥是总管,招呼着乡邻就席入座;一众发小们分工明确,各司其事,铺台布、发酒发杯发餐具,井然有序,毫不乱套。
早饭是八个菜、臊子面。南乔的臊子面远近有名,汤味道鲜美,配料考究,色香、味俱全,老少爱吃。酒席一茬开十桌,第一茬基本上都是邻居,到第二茬、第三茬的时候,亲戚们就相继到了。我一边围着喝酒的桌子敬酒,一边和姑姑、姨姨们打着招呼。父亲母亲也亲热地拉着他们的手嘘寒问暖,招呼着吃饭。
院子里的人川流不息,进进出出,有吃了饭走的,有没吃等待的、有坐在一起聊天的、有跑前跑后忙不迭的。厨师的炒瓢上下翻腾,冒出冲天的火焰,散发出扑鼻的香味,下面条的大锅冒着热腾腾的白汽,有挑面的,有加汤的,还有专门给碗里添馓子的;理事会端盘的,清一色的女同志,或一盘端着五六个菜,或一盘端着十来碗面,穿梭于人群中,不时地高喊,看油,看油,把丰盛的饭餐送到客人的桌子上,无论吃饭的、还是帮忙的,还有觥筹交错的亲戚客人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中午十二点零八分,父亲的七十大寿庆典仪式正式开始。院子西墙根下面搭起了一米多高的台子,披红挂彩,喜庆非凡。漂亮的女主持口齿伶俐,声音甜美,衷心地祝福我的父亲七十寿诞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仪式上,我郑重地发表了答谢词,用我最真挚的语言感谢到场的所有来宾参加父亲的寿诞庆典,祝福我的父母身体健康、晚年幸福。回顾他们养育我们的点点滴滴,看到现在他们幸福地坐在台上,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竟然语凝噎,鼻发酸,泪水夺眶而出。接下来的拜寿仪式上,我和妻子深深地为父母鞠了三个躬,来表达对二老的报答之心。接下来,姐姐们、外甥们、侄儿侄女们、孙子孙女们,依次为父母鞠躬拜寿。父母的脸上始终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不难想象,他们的心中一定无比的激动,无比的幸福。坐在台下的亲朋好友们不时地欢笑鼓掌,为我们幸福的一家人送上美好的祝福。
父亲的七十大寿,我们请了很多人,除了亲戚本家、邻居发小,还有父亲多年的同事,我高中的同学,社会上的朋友,最多的是我和亚琴的同事们。他们都不辞辛苦,亲临我们的小院,使我们的小院欢声笑语、蓬勃生辉,令我终生难忘。
最欢乐的场面往往是在最后的时光。客人们酒足饭饱后,依次告别回家。留下最后吃饭的是总管以及我的发小们。从昨天开始到现在,他们忙前忙后,活干的最多,饭吃的最迟。因此,在酒桌上,已经半醉的我仍旧举起酒杯,依次给我的哥们们敬酒、碰杯,虽然感谢的肉麻话不必要说出来,但手中的酒杯却全权代表了我的感激之情。大家依旧情绪高涨,推杯换盏,你来我往,把寿宴推向了高潮。
父亲的七十寿诞圆满礼成。那两天虽然很累,但心里却无比地激动。于我来讲,尽到了做儿子的孝敬之情;于父来讲,勤苦一生,如今苦尽甘来,七十大寿如此排场热闹,心中也是无比的欣慰。作诗一首,以作纪念。
沧桑七秩历春秋,持觞叩拜敬高堂。
忠厚善良家道旺,书香换来子孙强。
敦厚家风乡邻赞,孝悌传统美名扬。
寸草春晖铭父爱,祈愿福寿永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