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万圣节

文／惠琴

由于疫情原因，今年我和老伴在美国的儿子家呆了差不多一年，几乎过遍了美国的所有节日，万圣节是一个习俗比较特殊的节日，参与了节日活动的全过程，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万圣节是十一月一日，但在十月初，我们发现儿子居住的小区陆续有人在门口放出南瓜，起初我很疑惑，南瓜好好的为什么要放在门外面，下午儿子陪我和老伴散步时告诉我们，这是美国万圣节的习俗。万圣节前，美国家家户户门口都要放南瓜，万圣节的前一两天还要给南瓜雕刻或者画上各种各样凶神恶煞般的脸。据说万圣节这一天，死去亲人的灵魂会回来借助家人的身体活过来，而南瓜上的脸就是为了吓唬这些灵魂，让这些灵魂不要找到家人。听起来有点奇怪，总感觉在美国，逝去人的灵魂与活着的亲人，他们之间相互不够友好。

随着时间的推移，万圣节越来越近，几乎家家户户门口都放出了南瓜，大小不等，有的大南瓜要两人才能合抱过来，有的却像核桃一般大小。万圣节前一天下午，也就是十月三十一日下午，儿子也兴高采烈地买回来一大一小两个南瓜，大的我合抱手指尖刚能碰到一起，小的像西瓜一样大小，于是儿子和媳妇在网上查了半天雕刻南瓜的视频，不一会儿他们就把小南瓜成功地雕刻好了，他们雕了一个包公脸，额头上的月牙也清晰可见，然后两个孩子又找来一些彩色笔，让我和老伴也参与进来，于是我们四个人在大南瓜上完成了一个青面獠牙拿着刀叉的凶神画，画完后我们把雕画好的南瓜放在门口，这时，媳妇告诉我和老伴，小区的小广场上有一个互送糖果活动，让我们想看的话可以去看一下，于是我和老伴就推着十个月的小孙女去小广场看热闹。当我们走到小区院子里时，就看见三三两两的人群往小广场走去，有的是母亲带着孩子，有的是父母领着孩子，而这些孩子中，女孩子们穿着各色各样的公主服，戴着漂亮的头饰，看上去真的是花枝招展，清纯可爱，而男孩子们则穿着深色形象的海龟服、蝙蝠服、还有穿着大侠服的，都显得威武霸气。相同的是无论男孩还是女孩每人都提着南瓜灯笼和一个漂亮的小篮子，小篮子里边装满了五颜六色的糖果。由于是疫情期间，虽然大家都戴着口罩，但丝毫不影响相互间的友好，无论中国人还是外国人，在送给你糖果时会笑吟吟地说上一句：“放心，喷过酒精了。””或者“放心，消过毒了。”由于儿子小区里住着一半左右的中国人，因此，许多老外都会说简单的汉语，比如：你好、谢谢、你先走。有时，看你推着小孩，他们会问：男孩还是女孩？由于我们的孙女还小，也不懂得要穿公主裙打扮自己，加之我和老伴也是出于好奇想着就远远地看一下，感受一下那个气氛，谁知友好的邻居们认识的不认识的中国的外国的都友好地跑过来给孙女小推车的兜里放几个糖，让我们觉得好新奇好亲切。

转眼到了第二天，也就是万圣节，那天我们吃了晚饭，天黑下来了，儿子和媳妇说，咱们门口放南瓜了，一会儿可能有小孩来讨糖吃，他们说，如果不放南瓜了小孩们就知道你可能是其他国家人，不懂得过万圣节，也就不会来讨糖。儿子和媳妇以前也从未认真过过万圣节，看得出来，他们今年是为了让我和老伴充分感受一下节日气氛，特意雕刻了南瓜，准备了一大包巧克力，收拾停当，儿子领着我和老伴准备去门口放糖，一般都是提前放好，小孩们来了自己拿。真是好巧啊，说曹操，曹操就到，我们刚走到门厅那里，还没来得及打开门，就听到门外一群小孩大声喊着我和老伴听不懂的英语，儿子笑着说：“讨糖的小孩来了。”于是儿子打开门，让我和老伴给孩子们发糖，哇，有十几个初中生模样的男女孩子，他们戴着搞怪的头饰，笑着跳着喊着，我们挨个给孩子们发了糖，他们高兴地拿了糖去到下一家的门口。我和老伴问儿子：“他们喊的啥？”儿子说：“他们喊的是，不给糖就捣蛋。”儿子接着补充说，“据说以前不给糖的话，孩子们的确会搞一些恶作剧，但现在讨糖变成孩子们喜欢的一种游戏了，他们也是喊着玩的，没准备糖果他们也不会捣乱。”听儿子这样一说，觉得还挺有意思的，我们把发剩的糖装在一个无盖的纸盒里，放到南瓜旁边。方便后面的小孩拿。这时儿子说：“爸妈，我领你们到小区院子里走一圈，感受一下节日气氛。于是我们高高兴兴地跟着儿子来到小区院子里，呵，好多人家门口的装扮真的是很热闹很奇特，让人一看就忘不了的那种，有的门口的铁栏杆和小树上装着活灵活现带夜光的大蜘蛛，像脸盆那么大，蜘蛛的八条腿也快有小孩的手臂粗了，蜘蛛网罩住了整个树冠，蜘蛛网也是莹光色的，猛一看，还真能把人吓一跳，还有的人家在门口装有小投影仪，各种不同的图案交替出现在他们的门板上，图案奇特而逼真，我们在每一个门口欣赏好长时间，而这些装扮精致的人家，门口东西也放得好讲究，他们会特意放上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摆满了糖果和各种礼物，起初我们只是看看，但也许是儿子发现我俩高兴地像小孩一样，就用宠溺的眼神看着我俩说，你们也可以去随便拿桌子上的东西，我和老伴都不好意思，儿子笑着说：“主人精心准备的东西，拿了他们才高兴。”于是我俩像小孩一样，在每家门口的桌子上或箱子里拿上几块糖或着一个玩具，有一家人的礼物准备得更贴心，他们的桌子上放着好多装好的礼品袋，我们拿了一个，迫不及待地打开，里边装着高级糖果，两个笔记本，两支笔两块橡皮，两个玩具眼镜，两个扮鬼假牙，一小瓶消毒液，更让人感到温暖的是，里边还用彩色纸写了一段话，儿子给我们翻译了一下，内容大致是节日祝福语，以及主人特别说明里边的东西是消过毒的，可以放心使用。这一刻我们真的是好感动好感动啊。小区里转了一大圈，感觉还是偶尔拿点礼物，大部分是观赏门口的装扮，没想到一圈转下来我和老伴的两手都拿满了礼物。此情此景，让我想起小时候的年三十晚上，我和一群小伙伴们跑到响鞭炮人家的院子里，就着纸灯笼的亮光拣燃剩的小炮，要是抢到一个，那真是如获至宝，兴奋无比。

回到家，媳妇已经将孙女哄睡了，于是儿子和媳妇一阵忙碌，他们让我俩戴上玩具眼镜和扮鬼假牙摆出各种搞怪的姿势，我俩也毫无顾忌尽情地笑着拍着，一时间，我恍惚地觉得，他们是慈爱的家长，而我俩却变成了被庞爱的孩子。接下来，一张张洋溢着幸福笑容的搞怪照片，飞到地球东半球亲朋好友的微信里。这一晚，幸福充盈着我的每一个细胞，心有感概：儿子媳妇的那份宠爱，让万圣节的礼物变成了我心中的一份永恒。

2020年十一月于美国硅谷儿子家

作者简介：

惠琴，女，出生年月1961年7月，共产党员，大专学历，小学高级教师，现已退休，喜欢文学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