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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馆岗位辞职报告)辞岗位不辞职报告?

时间:2023-03-29 11:30:54 阅读: 评论: 作者:佚名

作者:刘树诚

聂岚远老师(1904一1968)逝世五十多年了。岁月,溶失了很多的往事老人,我记住了聂老师,忘不了!

整整六年,我们都挨得很近,那时他是广元师范的老师,我是广元中学的学生。两校紧邻,没有围墙,仅以两排刺槐为界。

早就知道,有个聂老师在那边教美术,我应该过去拜见,向他求教。可很长时间,我没去,对面相逢也不认识。

真不可思议!我不是酷爱美术吗?这么好的老师,这么有名的画家,近在咫尺啊!

无知产生偏见,当年我只知道素描,水彩,油画,看不懂国画,认为不符合透视,不讲光影,色彩失真,聂老师与他的同事王定远搞了个“二远画展”,这边不少师生都去看了,我却没去,那时我正迷上油画。

幸好一次使命,得让我拜见了聂老师。

1962年春节,县文化馆举办美展,那是1955年之后,全县第二次大型美展。文化馆美工辞职去了美术社,钟荣华馆长抓不到人,便要我帮忙。那时我常帮他们刻刻蜡纸,办办黑板报。

我奉命去聂老师那里取画。聂老师本已将画选好,卷好,却又打开来,一幅一幅地让我看,给我讲,并放心的让我这个不相识的中学生带走,这是我第一次与聂老师接触,也是第一次认真的欣赏国画。怎么能在这么薄,这么软,这么洇的纸上作画?很是神秘。

高中毕业,我报考美院,需练静物写生。那时广中还没有室内写生的条件,便求助聂老师。聂老师为我打开广师的美术教室,摆好石膏几何体,陶罐,蜡果等,让我一个人静静的画,他不时予以指导。我这才知道,他也会教素描色彩。

我去画过两次,第二次他让我画完后,到他寝室去。

他独住一个单间,寝室兼画室。室内一张床,一张写字台(他的画案),一个书柜,一把藤椅,一个小凳,到处堆放着一叠叠的纸和一卷卷的画,粉笔墙上挂着丰子恺写给他的横披,上书四个大字,是否为“百丈楼主”已记不太清。

聂老师坐藤椅,我坐小凳,一老一少像老朋友似的促膝交谈,其实,全是他在不停的说,我偶尔问上一句,附和一声。他谈到早年在南京,重庆,成都等地举办的几次个人画展,也曾准备到北京办展,因为战事,未能如愿。有次在重庆与徐悲鸿同时展出,他们相互观看,十分投合。他取出当年展出的照片和报纸评论,一一讲给我听。他还找出在上海读书时,参加校篮球比赛照及球队合影照,他是主力队员,穿着背心短裤,很年轻,很瘦,却很精干。他还将不轻易示人的一封信,从老式牛皮纸信封中抽出,让我看,那是陈独秀写给他的。陈独秀寂居江津时,看过他的画作。我知道,陈是中共建党领袖,后因“右倾机会主义”和“投降主义”被开除党籍,聂老师居然与他有过交往,真没想到!

更没想到,他见到我会那样高兴,无话不谈,像个活泼单纯的小孩,他为什么对我那么热诚,那么信任?他口无遮挡,没有丝毫的戒心。他对别人也都这样吗?他难道不知,那时候“阶级斗争年年抓,月月抓,天天抓”,人心唯危,动辄要获罪的呀!

我深为感动,他不但艺高,而且人好,他既可敬,又很可亲。

成都考试之前,我又去了一次,他托我在省城代买一些水彩颜料。水彩广元有卖,只卖六色或十二色整盒,不卖单支。有几种色他常用,用量很大。他是以水彩当国画颜料,方便用作课堂示范和平时练笔。当时国画颜料较贵,且不好买,藤黄,朱砂,中药铺虽有,得自己再加工,他要留在创作使用。

我未能入美院,学了中文,在外地读书工作20多年,他屈死两年后,我才得知,一时心里很不好受,却也未翻起多大的波澜。毕竟接触太少,交谊不很深,他也去世很久了,那些年,惨死的人太多,人心早已麻木。

转瞬已是八十年代,传统文化开始复苏,我也回到广元,我渐渐疏离了西画,而试着涉足国画,对聂老师也有了新的认识,他不是普通的美术教师,而是广元现代国画教学的宗师。之前,广元不曾有过既毕业于正规院校,又有很高教学和创造水平,并享誉省内外的国画家,也没有在现代学校进行国画教学的先例。

我深悔莫及,没有拜他为师,以致迟了二十几年才开始苦苦摸索,试图探入国画的殿堂,却不得其门。

二零一零年,我曾参与广元师范校史馆筹备和校园文化建设规划,聂岚远老师是广师数十年来无数优秀教师的杰出代表,应将其列为校史展示的重要人物。

非常遗憾,学校竟没有他的任何留存,没有一件作品,没有一张照片,他自己的精品力作和大量习作,课徒稿,备课资料,他多年珍藏的名家书画,文革中被洗劫一空,片纸不留,他的应酬之作和课堂示范,在社会上流传多年,存世的也极为稀少。学校寻访多年,一无所获。

未来的校史馆,居然没有聂岚远老师的作品(哪怕只一件)展示,真不堪设想,聂老师教的如何?画的怎样?谁能空口说清?

1985年出差苍溪师范,发现该校有着浓浓的国画氛围,每间教室都挂着几副简裱的花鸟原作,这些作品,全都出自该校罗老师之手,一见到罗老师,他便说自己是阆中人,早年毕业于广师。恩师难忘,聂老师不但教他画画,还为他改了名字:

“我原名罗阳春。一天,聂老师说:阳春,阳春,向阳花开早逢春,好!不过阳春二字用的人太多,多了就俗,你看,改为原句中早逢二字,怎样?我一听,高兴的不行,立马就改,30多年了,我受用至今”。

临别,罗老师从一叠画中抽出两幅,落款鈴印后,送于了我。两幅皆三尺单条,一为桃柳喜鹊,一为荷花白头翁,都很不错。惜纸质,颜料欠佳,未能更好的显现笔韵墨趣。


国画最讲师承,花鸟注重程式。罗固守聂老师家法,一画几十年,早已圆熟定型。但从各方面看,较之聂老师,应还有较大的差距。

2018年11月,成都某拍卖公司拍品中惊现聂老师与人合作的一幅花鸟画。校方获讯较晚,原作被人买去,且不愿转让。


该画从网上看到,画有水禽,荷花和苇草,题款为:“唱随图,近坡仁兄素珉女士新婚志喜,既明岚远漫漫合作持赠,癸未秋月客锦里”。“癸未”为一九三九年,聂老师35岁,风华正茂,乘兴与他的同学伉俪合画于成都。三人师出同门,各擅其能又配合默契,全画构图美妙,笔墨娴熟,色调温润,一派谐和,欢快,优游自得。这是难得一见的上乘佳作,其水准,较之同一时期的梅派大家唐云,岭南派大家赵少昂等,当难分轩轾。

题款下虽无聂老师印记,而题款为聂老师笔迹确定无疑。

有人认为,水禽当由聂老师所画,其造型,动态,用笔皆妙不可言。有此功力,当年蜚声成,渝,沪,宁,绝非浪得虚名,看罢此画,聂老师的任何仿品,赝品尽皆不堪入目。

校史馆会收藏到这样的作品吗?假以时日,我想会的。

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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