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朋友叫托尼,他是纽约商品交易所的主要场内经纪人之一。
我那时候正在纽约朗桑德岛的水面上扬帆航行。那是夏季一个无风干热的下午,当时我们已在水面上漂浮了半个小时,期待着过一个扬帆航行的畅快下午。我们两个人都不是善谈的人,我们很快就谈乏了一些平常的话题,这也许就是我们进行下面这番谈话的原因吧。我所有的朋友都知道我有一个基本原则,就是我从不愿意去听任何别人的市场观点,我也不愿把我的观点讲出来。但不知怎的,我们就谈起了燃料油市场。实际上并不是我们谈,而是托尼谈而我来听着。
“我要告诉你一些极秘密的消息,”他说道,“但你必须答应我不告诉别人。”“听着,”我回答道,“我对你的小道消息不感兴趣,所以请你保守自己的秘密。”我认为这就会打断他的念头。但我错了。不到一分钟他就从刚才的小小挫败中恢复了过来,他又开始讲起来了。“说真的,”他说,“我要让你知道这事,但别告诉别人这是我告诉你的。”
我想他确实已经决定了。“亚马尼部长不久就会宣布沙特阿拉伯将要把石油产量提高一倍。”紧接着是很长的间断。“那又怎么样?”我只能这样反应道。但托尼很固执。“那又怎么样,你难道没有意识到这消息有多重要吗?当然是头号产油大国的石油部长要宣布他将增加产量,整个市场行情肯定会下跌20美元,甚至一夜之间可以下跌30美元。可以从中赚笔大钱,而我刚刚把这笔财富摊在你面前。另外,所有大型场内交易员都已大幅度进行空头交易。”
到这里我已经听够了。而且,谁又愿意让这种不着边际的话毁掉整个下午美好的航行呢。我回答到:“我对沙特阿拉伯或他们的石油部长或其石油产量以及产量对燃料油价格的影响知道的并不多。当然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些‘大老板们’以及他们在市场上想做什么或不想做什么。”(实际上,这么多年我听到过那么多关于“大老板们”的故事,以至于我不再受其影响了。)“尽管就我所知,这个市场目前有小幅价格波动,倾向于看涨趋势。在我看来,市场行情将在较高价位上突破并形成很强的牛市。因此,现在能否让我们谈些别的什么事情呢?”最后我终于占了上风,尽管我以前从未见过这位不易激动的职业交易员看起来如此震惊。但我的策略拯救了那一天,整个下午剩下的时间过得很愉快。
那天晚上我一直想着—下午的谈话。一回到家,我立即取出我的图表和技术分析工具,对燃料油市场进行了一次认真的研究。也许在这个方案中我忽视或理解错了某些东西,因此在那种情形下来一次认真的研究检查是个很好的主意。
当时是1985年7月中旬,燃料油市场交易幅度局限在70至73美元之间,以1986年2月的期货价格为基准。尽管大多数交易者大幅进行空头交易,但一些客观的计算机系统已显示出要补回空头头寸并在7月10日持有多头。我正等候在74美元以上的价位上结清,而强烈市场行为“告诉我”这种突破迫在眉睫——我完全持有多头,并期待着很快会有上涨趋势。让那些“大老板们”以及他们不幸的追随者们去随便传播,交换有关亚马尼部长将公布的通知及其对市场影响的小道消息吧。就我而言,我在期待着牛市,就这样!
亚马尼可能会,也可能不会做出任何通知。即使他公布了这条消息,看跌行情的消息在市场价格中的影响力也已经减弱。假如确实会有这种通知,就我的观点,这也只能是那些被套牢的预期熊市者在牛市到来而遭受极大损失之前的最后希望。总之,我的技术分析研究“告诉我”,我们将再一次见证传统“空头陷阱”的上演。谨慎是较好的一面,我选择了不理会这个空头的小道消息,使我所持有的2月份燃料油头寸保持安全和稳定。
这对我而言是比较幸运的,因为随后几个星期价格小幅度波动,在这期间“大老板”及其追随者们有足够的时间进一步增持其空头部位。7月26日星期五,市场以强势收盘、刚好低于2月份的74美元。
成功了!不幸的空头者们落入了陷阱。紧接着最后一次短暂的价格反弹,市场开始陡涨,最终获取16美分,相当于每份合同赚取6700美元。
更令人惊异的事情是,亚马尼部长确实公布他将把石油产量提高一倍(托尼至少在其传播的小道消息这方面是正确的),并预期价格会大幅下跌。然而只有市场才具有无上的权力,空头的小道消息对市场并无影响。市场行情在疯涨的时候,几乎就不曾为石油部长们史诗般宏大的宣告所动。这肯定极大鼓励了那些无畏者,也刺痛了那些空头者,由于在牛市情形下盲目服从空头的小道消息,他们最后遭受了数以千万美元计的损失。
所以,我们不要忘记华尔街那句古老的名言:知者不言,言者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