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冬天到来的时候,家在镇上的英就不再回家住了,和玲、霞住在一起,两张床并在一起,住三个人。英会做饭,再加上她们屋里人多,和她们一起吃饭的四哥是个美食家(放到现在来说该是吃货),她们屋里烟火气是最浓的。她们发明了一种汤,有着好听的名字:豆信儿汤。问她是啥好宝贝,就是不说,后来知道就是中午剩的绿豆大米汤,晚上再加一绺面条,煮得面条软烂软烂的。切,名字怪好听,很一般嘛。不过绿豆大米汤煮面条是什么味道,现在也没尝过。我和我的室友彩做饭一般,不知道是不是苦了和我们一起吃饭的张君。另一个宿舍的朱朱和素素最爱吃的是鸡蛋炒馒头,素素做饭油大,鸡蛋炒馒头做得金黄发亮,看起来也挺好吃。男生偶尔也露一手,在那里待得时间最短的ZXB炒过一次尖椒鸡蛋,哎呀,贼辣贼辣的,我们尝尝已经辣得不行,他吃得津津有味,热火朝天,汗流满面。说起吃辣,英有一句名言“葱辣鼻子蒜辣腮,辣椒辣得布赖赖”,布赖赖的意思就是舌头乱动,张嘴向外哈气。英说就着热水吃辣椒最是过瘾,人有个性,吃也有个性。会吃的四哥炒过一回辣椒回锅肉,很是好吃,才知道肥肉可以这样吃。
那时候代课费很少,再加上我们这些农村长大的孩子多多少少吃过苦,更能体会父母的艰辛,微薄的工资不敢更不舍得花,零食几乎不买。有时候去买菜或者去镇上买别的东西也破例一回。我和室友彩爱吃火腿,经常在入睡前共享一根火腿,一人一半,坐在被窝里,一边谈着八卦一边陶醉于美味。有时候发发狠,一人一根,现在还记得彩“发狠”的样子。彩发誓说一定要嫁一个火腿肠的老板,非吃够不行,我在旁边打趣,我去你家连吃带拿。彩说这话的时候我就想起老家邻居嫂子曾说过:等日子富裕了,炒鸡蛋吃个够,直吃到有鸡屎气。贫苦日子的一些往事总是令人难忘。彩最终也没有嫁一个火腿肠厂长,她的老同学“千里追寻”把她寻走了,现在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吃火腿吃个够早已实现。
金滩镇是逢阴历的一、三、六、八成集市,我们结伴去赶集,去菜市场买菜。菜市场里有一个说话爱套近乎的老大嫂,有一次和我套近乎“他婶子咋咋咋”,弄得还没结婚的俺挺不好意思,也不好解释什么,从此不再去她的摊点买菜。镇北头路西有一条地势先降后升的街道,这条街道的西头地势很高,据他们说这里几乎是大名县城的制高点。对了,这一块儿好像住着一位姓孟的算卦瞎子,很有名气。朱朱、玲、素素、霞她们几个去找孟瞎子算过卦,大清早去排队,让瞎子占卜未来,现在想想大抵是说说工作,找婆家之类的吧。你别说唯物主义者有时候也相信这些,毕竟,谁都愿意自己有一个美好的未来。我们去这条街的次数比较多,因为这个路上老门市比较多,并且多数门市是搞批发的,东西便宜一些,最主要的是有理发部,我们经常去这里理发,一别数年了,不知道老街道还在不,是不是繁华如昨,理发部还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