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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高四的英语名言】第一封情书以及高四年级的那些事儿

时间:2023-04-19 14:13:47 阅读: 评论: 作者:佚名

高三过后是高四

作者:琴声依旧

3:57 flying 来自中国云诗刊

这是预料到或被预料到的结果——我落榜了。我的高考成绩,差分数线整整100分。

去学校看成绩时,老师对我只点了下头,而对考上的同学“大献殷勤”,对差分数线几分的同学热情动员,回咱们学校复读吧,这样的成绩,明年肯定能考上。

“老师,我报名复读吧?”我弱弱的声音赶着趟儿请求。

“咱们学校多少年的情况,还从没有哪个学生通过一年的复习能提高100分的,最多也就有过个70分的。”说完这句继续动员其他几位同学来复读……

高考后,母亲曾告诉我,村东头的春婶在别人跟前嚼舌,“她家金花能考上?才怪!”自从高考落榜,母亲从未埋怨过我什么,每天默默里做饭、喂猪喂鸡,做完家务后纳鞋底。但这句话,像一根锐利的棘刺狠狠扎着我。

高考前,杰也曾当着我的面断言:“你要能考上就割掉我的脖子!”

七月底的烈日炙烤着大地,就连院子里的那几株向日葵也耷拉着头——嫩黄的花盘好像受不了这阳光似的,边缘的花瓣萎缩着有些卷曲。看着下午四点了还如正冲锋陷阵的战士般无比勇猛的太阳,我默默提上篮子拿上镰刀走向村后的田地,田里的玉米长势正旺,静静听,你会听到玉米杆蹭蹭蹭向上拔节的声音。玉米地里更热,高过头的玉米杆虽遮住了太阳,但密集的叶子却使得空气聚积在狭小的空间不能流通,人在地里,犹如被密封在热罐子里。地垄上插种的秋豆角在几场雨后也疯了似的长,每天来摘,每天都能摘很多。玉米长长的叶子从胳膊上划过,不经意间就留下一道红色的划痕,没完全破,却很疼,尤其是汗水滴到上面,火辣辣地疼。我便从心里诅咒起来,诅咒起这么闷热还不得不干的农活,而这,跟农民们真正的农活相比,又算什么!只是小零头罢了。摘完豆角,出了玉米地,野外的风吹到头上,一阵凉爽。走到地垄边、河渠边,割猪草。家里的那几头猪就像这辈子没吃过东西似的,每次给它们割很多草,它们也会一抢而光。母亲说,喂好了,年底就能卖个好价钱——

好价钱,好价钱,我都恨透这几个字了,为什么好价钱的背后要付出那么多?小时候,外婆常说,少时读书,大了吃肉(我们土话肉读ru)。这句话,一直像安置在我体内的驱动装置,尤其是我想买什么缺钱的时候。

小学毕业那年,父亲带我去了一趟二叔家,二叔是他们那代人中村里唯一的大学生,考上了北京大学又留在北京工作。一下火车,我就被拥挤的人流惊呆了!简直比集市上的人还多几十倍。车站外,眼到之处便是高楼林立,车水马龙,还有高鼻梁的老外从容走过……我眼花缭乱。二叔摸摸我的头,笑着说,咱金花转眼都这么大了,以后考大学也来北京吧。“行!”我毫不犹豫地回答。父亲和二叔都笑了。

在北京的几天里,二叔带我和父亲每天穿行于各个著名景点:天安门、故宫、颐和园……我第一次领略了皇城的宏伟与繁华,第一次强烈感受城乡的差异!为了能穿身体面的衣服来北京,母亲专门扯了刚流行的的确良布给我做了一件粉色上衣,还让村里绣花最好的婶婶给我胸前绣了两排花,脚穿着母亲赶做的新布鞋走在北京的大街上,我明显感受到了自己的穿着与北京的不搭……从北京回来后,我在小伙伴们跟前炫耀着我的见闻,自豪地告诉他们天安门是多么高大,“我亲自上了天安门!”说到这句,小伙伴们羡慕的眼神里,我成了英雄。我兴致勃勃地告诉他们,在北京每天都能吃到肉,还有苹果!“每天都能吃到!”我强调。说到吃,小伙伴们两眼冒光除了羡慕就是不断咽口水。我们只有过年才能见到肉星星,而苹果,一年还平均不到一个。小伙伴们啧啧赞叹声中我宣布,我一定好好读书,长大了像二叔一样上大学去北京工作,每天吃肉,吃苹果!

等我考到我们镇中学——我可是村里唯一考上的,外婆却对母亲说,一个女娃家,认几个字就行了,还上什么中学?以后出嫁了,还不是别人家的?母亲笑笑,依然不停地喂猪喂鸡供我上学。

其实,母亲心里有个愿望,那就是希望我考出去能当个官什么的光耀门楣,这源于母亲的一次偶遇。母亲结婚后没多长时间,一次跟邻居兰婶去邻村赶庙会,她们经过一个算命摊子后,那个算命先生告诉兰婶,说我母亲有后代是当官的。当然,兰婶很快把这个意思转达给了母亲。从那时起,母亲就满怀希望期待后代的美好前程。生下我后,母亲把我当做家里的宝贝疙瘩,便给我取名“金花”。上学后,我的成绩又恰好遥遥领先,母亲更是对我寄予厚望。所以,母亲对我的落榜没有说什么,而春婶那句话,不仅伤到了母亲,更刺痛了我。

高三一年,紧张与躁动并行,这两种因素也充斥在我的每一根毛细血管里。考上大学的强烈愿望只源于想脱离农村,逃脱农村的艰辛与困苦。随着加班队伍的壮大,我也成为其中一员开启高三熬夜模式。我后排的杰是班里的学霸,有不会的问题,我总习惯转向后排问他。他的讲解条理清晰,让我从此不忘。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半个学期。

一天晚上回宿舍的路上,辉突然拦住我并塞给我一张纸条,然后跑了。路灯下我展开一看:明天晚自习后学校后面的小树林见!!!最醒目的是后面三个大大的惊叹号。我随手撕碎了它。

第二天,我跟平常一样的节奏,上课、上自习、加班,然后回宿舍。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就是辉一整天都很安静,而他的几个“狐朋狗友”们与我对视时眼神里满是不怀好意的期待。我没理他们,平时,我跟他们除了在同一个教室学习,再无其他交集。

第三天,当我打开抽屉拿课本时,忽然一张纸条出现在眼前:为什么不见我???这次是三个大大的问号,好像张牙舞爪要吃掉我的样子,我又撕碎了它,如同撕掉一张上面满是笑话的日历。

中午,我进教室很早,少数几个人在。辉坐在教室后面抽烟,嘴里喷出的烟形成一圈一圈的标准圆圈,缓缓上升,如同一朵朵灰色的花蕊次第开放。与烟圈不搭调的是他木然的表情,眼里满是沮丧。旺看着他吐出的烟圈,羡慕的眼睛瞪得很大嘴巴也随着一张一合。可能实在忍不住了,说,辉哥,也给兄弟一根抽抽吧?辉看了看旺,眼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其时,旺手里正拿着一朵纸花——学校外面的出殡队伍经过时落下。“你只要戴着这朵花在教室里绕三圈,我给你一盒。”好多双眼睛集中到了旺身上,旺朝四周看看,犹豫了一下,然后把花放到头顶,在大家的哄然大笑中绕了三圈。辉扔给他一盒烟,旺拿出一根抽了起来,大家又是一通哄笑,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杰也不由笑了。

辉一直是让老师们头疼的学生,抽烟、喝酒、旷课、打架……他总能在平静的气氛里制造一些混乱,但因在同伴中为人仗义倒也赢得了一群狐朋狗友的追捧,尤其是旺,对他简直是言听计从一付竭力讨好的奴才相。

我鄙夷地看了他们一眼,辉的眼神竟暗淡了,坐在那儿不停吐着烟圈。

我对辉的无动于衷终于惹急了他的狐朋狗友们,每天都会有人不经意间拦住我问,辉哥哪点不好?旺更是死缠烂打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阵势:“做我们辉嫂可是你三辈子修来的福气!好多女孩还求之不得呢。”这样轮番折腾的结果——我屈从了。我频频答应了辉的频频约会……有风言风语在班里传开,也有些传到了村里,母亲不知吧?

渐渐地,我发现杰有意躲着我,一次晚自习,我又习惯性转向后面问他题,但他却沉着脸对我说,你要能考上就割掉我的脖子!我一时蒙住,愤愤地瞪了他一眼,他的额角有一处黑青,对我竟然很厌恶的样子。我气愤地转过身不再理他。

私底下,辉的那帮狐朋狗友见了我便是一付嬉皮笑脸,甚至厚着脸皮耍赖,“辉嫂,给弟兄们喜糖啊。”

我的落榜被春婶笑话,被杰言中!

杰考上了北京理工大学,而辉,放假后便跟着建筑队打工去了,他抽空就约我,落榜中的我越来越敷衍他的约会,辉感觉到了吧,一次,他对我说:“你要背叛我,我就杀了你!”说这句话时,他一脸凝重,牙齿相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八月份很快过去,而我的暑假,每天一成不变地摘豆角,割猪草,有时也会端着一大盆脏衣服到河里去洗。日子沉闷枯燥。

这期间,院子里的那几株向日葵一天天茁壮,花盘一天天沉重起来,它们追逐太阳的节奏也好像日渐迟缓。“今年雨水充足,瓜子一定很饱满。”邻居看到我家的向日葵都这样说。

九月的天空,在我,多了一份沉重与苍凉,一批批的学生走在上学的路上,我更加沉默。母亲对我说,想复读的话就去吧,你能上到哪儿我们就供你到哪儿。钱,你别操心,多喂几头猪几只鸡就出来了。

我又去了几趟学校,恳求老师收下我,最终,老师同意了我的请求。走在高四的路上,我都是低头快步。

早起、晚睡,我把自己当做上紧了发条的机器,憋足气力运转。怠惰烦心时,我就去操场跑步,或者,大声诵读励志的文字。在这种时候,我与梵高的向日葵不期而遇。忘了在哪儿看到的,那一瞬,我的灵魂恍若出窍,全身为之震颤!梵高画的哪里是向日葵,简直就是他自己的生命力——如火焰熊熊燃烧,如岩浆喷涌而出。那是一颗不甘的灵魂在呐喊,在宣誓,在顽强拼搏!那一瞬,我与向日葵或梵高精神相通;那一瞬,我浑身充满前所未有的力量;那一瞬,我几乎泪流满面!梵高的向日葵或者说梵高成了我复读期间隐秘的精神力量——不!以后的日子里也是,当我厌倦时,沮丧时,或者一蹶不振时,它(他)总会出现,激励我,鞭策我。元旦时,我收到了杰的一张贺卡,简单几个字:“新的一年,天天向上!珍重!!!”心里莫名一股烦闷与惆怅。

高四的气氛比高三更紧张与压抑,我日复一日在课本与题海里披荆斩棘。

过年后,辉去了南方,还是在建筑队当小工,给我的信每星期一封,从不延误。信中,他告诉我他每天要干十小时的活儿,很累很累,但晚上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我并想我到失眠,他说为了我要挣很多钱,信的最后都要附加一句:不要背叛我,否则我杀了你。

一次与好友闲聊,无意中提到了杰和辉,好友意味深长地告诉我,高三时因为我经常与杰说话,辉和旺在一个晚自习后拦住杰并打了他一顿……

十九岁的天空不全是纯净的蓝白相间,我只如一叶小舟,颠簸在人海摇摇晃晃奔向彼岸——大学。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上帝把沉重的十字架挂到你脖子上,那是因为你驮得动”

类似的名言警句很多很多,一旦我松懈下来,它们便如长鞭,策我往前,往前……

还有梵高与他的向日葵——那一见入心的生命力始终给我力量。我家院子里每年除了种一些蔬菜外,都要种几株向日葵,当嫩黄的花盘开始逐日时,我就迎来了我的“黑色七月”(七月七、八、九号高考)。

高考完,回到家里,我又开始了家里单调的日子,菜地里拔草摘菜,玉米地里拔草摘豆角,每天给猪割草……

报志愿时,我第一志愿是北京师范大学,然后就是本省的师院。老师也说了,现在不是咱挑剔学校的时候,而是看人家哪个学校会要咱。师范类院校当时很冷门,我不管,只要能考上,什么学校已经无所谓了。

八月份的一个傍晚,我割猪草回家,母亲手里拿着一张红红的通知书告诉我,我被师院录取了。“高出分数线20分哩。”母亲说。

“哦。”我只轻轻一声。把篮子里的草倒到猪圈里,几头猪挤挤蹭蹭,抢着吃草去了,我放下篮子,这才拿起母亲递过来的通知书。

上面有我的名字和我要去的学校的名字,我没有说什么,只是拿过小板凳坐了下来,眼睛望向天边:夕阳一点一点下落,西边的天幕出现了一抹亮丽的橙红,然后扩散,周围的一大片云彩也像被晕染过似的变得橙红,然后逐渐变得狭长,周围很快暗淡下来,而这一片狭长也慢慢消隐……

我久久望着天空,望着越来越暗淡的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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