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周润宇
从事文学写作40年了,我很少写别人的着作或写评论。这样,不是缺乏文学价值场中重视的所谓名声的“资历”,也不是为了获得某种赞美而假装低调,而是缺乏真思想、真才、升学,而是看到了许多缺乏体制称号的伪价值混世者,以名流、名家自居,四处写序言、铭文、文章。这次不同寻常的是沈英钧的散文新作,一是因为朋友友情,二是荣钧这本《天青色等烟雨》给我带来的某种清新的文本享受,引起了我在这本书上写一些文章的同念。
与沈英均的认识始于一个特殊的机会。2007年秋天,应朋友周文涛的邀请,我去眉山三水寺生活。正是这一年,通过咒语图认识了眉山写散文的几个朋友,其中包括沈英均。他当时从洪雅县文联调到了眉山市文联。我认识的眉山散文作家中最有才华的人是沈英均和张生田。两位有才能的青年朋友性格完全不同。沈英均生动,长生前板上钉钉,沈英均有趣,长生完全小心翼翼。眉山朋友平时聚车的时候,沈英均显然不是以宣传的行为吸引人们注意力的人,但他的激情、风趣、跳跃的思维方式确实是一群朋友中的一个。
除了朋友圈茶聚在一起时的见面和交流外,我对沈英均的了解还得益于偶然的相遇。
三水寺南门外有一条街,有旧书摊和古董店。下午我在我短暂停留的三水轻水楼散步或出来逛旧书摊的时候,多次遇到了沈英均。从闲谈中得知,沈英均不仅喜欢写诗、写散文,还喜欢收集。在收集和欣赏青花瓷方面已有十多年的经验,在眉山和四川藏界被认为是后期的青花瓷鉴赏家。
几年后,我在《对一座山的玄学史阐读》中这样写过沈英均。“从洪雅转移到眉山的沈英均,戴着一副眼镜,长得文雅,有一个突出的额头,沈英都是眉山作家中最富于时政、最有性情的人。那个人多才多艺,写诗、写散文、写小说、收藏。那篇诗和散文作文都达到了较高的水平,出版了多部散文集。在收集和欣赏青花瓷方面,在业界已经取得了很小的成就和声誉。他的爱情诗《腊梅,我把你想成桐的模样》在网络和诗歌朋友圈中广泛传播。”
沈英钧的故乡四川洪雅县是美丽的余香、民风古香的地方。沈永均是洪雅县桃园中学校长,多年来对家乡风水人物有着深厚的感情。闲聊中,听到他谈论分布在高云山水中的故乡地名:图源、输、天宫、将军、东岳、华溪、柳江、古庙、三宝、汉王这些地名,让我想起了沈英均喜爱的古道瓷器所包含的古风深厚的东方文化背景。上面提到的地名已经存在了几百年(一千多年),因此,起这些名字的洪雅仙人一定很有文化和审美品位。沈英均作为具有审美品位的洪雅前人的后代,在诗歌、散文写作、青花瓷收集、鉴赏方面滋养和滋润了先辈们的审美情趣。
上面提到的这些先天的人文算术因素和后天的综合文学素养,一定会反映在沈永平平时的写作中,也必然会反映在这篇散文集中中。有什么样的文人性就有什么样的文章风格。(四)热爱艺术、热爱生活、热爱古代陶瓷收藏和品感的散文作家写的执着于古代陶瓷发现和品感的散文,一定会融合青花瓷的质感和情趣。这位名叫沈英均的《天青色等烟雨》也是与其他散文集不同的地方。
除了进口这本散文集的文章,《如陶》 《去饶州看青花》篇,大多数都是我第一次读,这几年沈英均写的文章说明勤奋。与作者以前出版的几篇散文集《倾城的土著》 《斑色如陶》 《内心的花朵》不同,这是古代陶瓷鉴赏随笔和文化散文之间的边缘阅读。作者从个人的古代陶瓷收藏和鉴赏经验出发,以富有散文性的自由笔调和诗人细腻的感觉,以收藏和民间收藏的古代陶瓷为叙述对象,通过对考古土陶、宋代青瓷、元代青花、明清窑的鉴赏指导,给人以独特的东方古瓷艺术审美体验。
沈英均认为这《天青色等烟雨》是个人散文写作的一种变体。笔者认为,用“尝试”来看更准确。文学写作的“变化”是全方位转换——新写作风格的表现,包括写作观念、方法、形式和技巧的诸多方面。《天青色等烟雨》和沈英均不同于过去的散文,以题材和内容,即《古代陶瓷收藏和审美鉴赏》为主要写作对象,在散文写作的观念、写作形式、叙述方法甚至基本技巧方面仍然是过去的沈英均式。应该说,沈英均用自己形成多年的逐渐成熟的散文叙述方法,是对“古代陶瓷收藏和审美鉴赏”这一新题材站的开拓和尝试。这种“开拓”和“尝试”对一个作家来说当然也具有挑战性。正如沈英均在这本书的《代跋》中所说:“魏晋、松原、四川古都、元明、清华,这些东西其实我是作为那个时代的日常生活事物。当然,这也给通过碗的温度回到过去,触摸那些生动的、包含前人感情的细节带来了困难。这可能需要想象力和思维的可逆性。可逆的写作尝试对我来说很难。因为每次拿起笔,都是一次次地除掉自己。
‘活在当下’意识遮蔽的挑战,当然也是对自己每一天不如意的对冲。”这种新题材域的“开拓”与“尝试”,要求作者回到古代,透过古陶瓷的物质硬度和冰凉,触摸到古代先人艰辛构造的百回千转以及上古智慧的细致纹理。在写作的过程中,作者也通过精神创造的升华与转移作用,超越了现实的琐碎,抚慰了现实不如意的离骚之愤。这正是文学写作的伟大功能之一:自我疗伤与治疗他人。同时,书中叙述的“古陶瓷”一方面和散文一样同属艺术,具备对抗时间,战胜时间,超越时间的审美价值,另一方面又具有极高的收藏价值和流通价值,可以给收藏者带来不菲的收益,可以牧养自己,还可以牧养家人。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何乐而不写!我想,这可能也是沈荣均写作此书的最初动力和从此书的写作中获得的最大快慰之一吧。结合着沈荣均在本书的《代跋》中通过他的创作观阐释表述的一些基本思想,我想,我的这一理解应该是言之有据的。
一方面要生活,一方面要写作。置身当下社会的种种困扰,在金钱之手操控的欲望化、消费化的肢解,耗损中,一个严肃的写作者必然要面对是“要文学,还是要生活”的严峻选择。过去人们常说:文学高于生活。但现实生活的超常规演变,首先颠覆了这个定律。当下中国的千奇百怪,万种乱象,比精神病院更荒谬不经的腐败现实,比超现实主义更超现实,比魔幻现实主义更魔幻——一切作家笔下有的,现实生活中都有;一切作家笔下所没有的,现实生活中每天都在花样翻新地创造出来。那些荒诞,那些残忍,那些冷酷,那些悖谬,那些人性沦落,那些兽性爆炸的种种情节和细节,现实生活中随处可见、触目惊心的一切,一切,远远超出了普通人的承受力,也远远超出了任何一位作家的想象力。在这样的社会现实面前,不仅凌空高蹈的诗人们在感叹写作无效了,甚至连一贯以夸张和超现实的情节来吊足读者胃口的小说,也成了多余的文体。
鉴于此,是宣布放弃虚构的权利,把文学的想象力暂时封存起来,转身投入商海或改换其它顺应潮流的谋生之道;或者,闭目塞听,拒绝外部的灯红酒绿,坚持文学崇高性的神圣本分?这对于每一位中国作家,都是一个严峻的选择。
面对这个选择,沈荣均通过《天青色等烟雨》散文集的写作,作出了他自己的兼容式的回答:“要文艺,也要生活。”沈荣均在《天青色等烟雨》的《代跋》中写道:“……感官刺激也好,这些东西都是物,身外之物,他们的存在只是我们生活的需要,并非意义……生活缺少精神和信仰,就是堕落,即便有幸福感,也是不靠谱的,更可怕。”
沈荣均这里所说的“要文艺,也要生活”,即他心目中的古代先贤对待文艺和生活的“非主流态度”——文艺地生活或日常生活审美化。沈荣均在困惑之后作出的最终答案是:热爱生活,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并写作。笔者认同荣均的这个观点,以为此说极好,但觉得似乎还不够,应该再加上“诗意”二字,改为:“要文艺,也要诗意地生活。”这很符合尼采表述过的一个观点:“艺术,唯有艺术使人生值得一过!”写作是在创造艺术,生活也要诗意地(也即艺术地)生活。这也是海德格尔不止一次描述过的人类生活的理想状态:诗意地栖居。
能够营造并保有如此样态生活的人有福了!
而能够分享这种诗意生活的人也同样有福了。
无论你是在“杏花春雨江南”的南方,或者“骏马秋风塞北”的北方;无论你置身于莺飞草长的春天,奔走于乱花照眼的盛夏,徘徊于落叶低徊的深秋,或是独坐于泥炉微火的寒冬,繁忙的工作之余,沏一杯茶,放松下来,以散文的随意心情,翻开这本书,从这些图文印证的互文叙述中细细品味青花瓷幽蓝的诗意吧!
是以为序。
【作者简介】
周伦佑,著名先锋诗人,文艺理论家。西南大学双聘教授,上海同济大学诗学研究中心学术顾问。国内先锋文学观念的主要引领者之一。
书名:《天青色等烟雨》
作者:沈荣均
出版社:清华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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