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川省达州市大竹县石河镇,每天都能看到一个年轻人拄着拐杖在院坝上行走。他就是28岁的甘宇。两个月前,四川甘孜、周贞贤发生了6.8级地震,甘宇的名字与无私、承诺、生死未卜、不抛弃不放弃的搜索紧密相连。
2022年9月5日,地震发生在中午12点52分,关羽所在的德塔津湾东村水电站距离震中只有9公里。他是水电站项目施工方的现场管理人员,地震来临时刚吃午饭,他正在休息室和几个同事聊天。
落石不断,烟尘弥漫,有人被击中头部流血,有人被埋在石头堆里。落石击中了甘宇的后背,他从斜坡上滚下来,超过500度的眼镜也掉了下来。
关羽爬到大坝下的平台上,此时工人们大部分已经过了大水坝下的河,朝对面石棉县方向逃了出来。这时他听到呼救声。
关羽:那时我去救受伤的工人了。我举起来的时候一个人抬不起来,所以从那里叫来了工人,把他们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但是安全的地方不安全。很有可能因为山上滑落的石头而埋下他们所在的地方。几分钟以来,大坝下面有甘宇和41岁的手工罗英,还有两名获救的伤员中有一人是罗英的哥哥。职业习惯让关羽意识到更大的危机即将来临。
关羽:我以为大坝上的水位可能会上升,大坝可能会翻,大坝翻了,下面可能会被冲走。所以我们也跑不了,下游的村民家也要漂走。还有那条隧道。引水发电的一侧有压力管道。如果爆破了,可以冲进下游很多村民的家里,所以可以考虑提高闸门放水。
关羽和罗英商量后,关羽决定守护两名伤员,罗英打开闸门,爆发了洪水。泄洪闸位于约10层楼高的大坝上,昔日的楼梯已被滚落的巨石覆盖,罗英踩在石头上跳进大坝,启动柴油发电机,举起1号闸门,洪水漏入水道。危险解除了,但这意味着他们直接挡住了自己的逃生之路。河水上涨了,过水往石棉方向走的可能性可能已经消失了。
罗英从坝肩下到坝底的时候,他哥哥已经几乎没有呼吸了。伤势严重,罗英的哥哥和另一名伤员相继去世。关羽和罗英找到被子,给他们做了简单的事后处理。此后,关羽和罗英决定一起登上大坝,打开第二个闸门。
打开第二个闸门,关闭发电机,确认危险情况完全排除后,天渐渐黑了下来。这时宿舍已经全部破损,道路通讯也全部中断,坍塌的山把大坝变成了孤岛,关羽和罗英错过了最佳的逃生路线和时机,只能在大坝上的机房躲一夜。
第二天9月6日,地震引发的泥石流和泥石流持续发生,罗永和关羽决定撤离。土生土长的罗英非常了解这一带的地形,他认为往石棉方向走的孟浩强比只有行程去东村的路要好。然而,现实的情况比想象的更糟。小路震动,泥石流从悬崖上冲了出来,到处都是落石和倒下的树。罗英带着关羽慢慢走,走到山腰的时候,关羽的手机突然收到信号。
与外界联系时,关羽和罗英所在的地方叫芹菜坪。随着信号再次消失,他们只好等待。救援队收到信息后立即开始作战。但是道路受损严重,到达芹菜坪的时间比预想的要多得多。
在芹菜坪等了一天后,关羽和罗英没有看到救援队,此时关羽已经体力不支了。第三天,即9月7日,甘宇的手机发出微弱信号,两个救援队朝水电站大坝方向走去,但他们得到消息说,他们从大坝逃出了约20公里。
1705603682&x-signature=OPCMDzj50BOGU4b0jalehYmI8Tk%3D&index=4" width="600" height="337"/>甘宇:其实我体力确实很差了那时候,我就建议罗永回去找救援队,至少他可以被救出去,因为我对那个山一点也不熟悉,他要熟悉得多。
罗永接受了甘宇的建议,但他的行动没有甘宇想象的那么容易,因为震后的道路始终在变化中。直至第四天,也就是9月8日的下午,凭借捡到的一个打火机,罗永成功地用烟雾发出信号,被救援人员发现。被困75小时后,罗永获救了。更多人因此知道,他和甘宇及时拉闸泄洪、关闭电机挽救了下游几百人的生命和财产,搜救甘宇成为众多人的关切。
根据罗永和甘宇的约定,甘宇在芹菜坪等待,但天气让救援直升机不能起飞,石棉县组织的救援力量徒步进山时也因道路塌方被迫中止,无人机频频飞过,却穿不透茂密的丛林,眼看着三天过去了。
9月10日,当救援队在罗永的协助下终于赶到芹菜坪时,他们只看到竹叶扒成的窝棚和扔在一旁的白色衣服,而甘宇已经不知去向。
与罗永分开的第四天,甘宇决定朝着先前和罗永计划好的猛虎岗方向出发。由于不熟悉地形,又看不清路,甘宇一天只能走两三个小时。在一处小溪取水时,他的左小腿被一块落石砸伤。在丛林里摸爬,模糊的不仅是视野,还有时间的边界。甘宇经常走着走着,就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不知是何时。
大概往上走了两三天,甘宇摸到了掉落在地上的野生猕猴桃。更多时候,甘宇靠喝水来维持生命,但水源也不是随时可以遇到的。找不到水源的时候,他就喝苔藓水。
终于,甘宇走到了罗永提到的“草原”,但当晚一场暴雨来袭,伴随五六级的大风。那一夜,是甘宇野外求生过程中最艰难的一夜。
第二天,天晴了,甘宇看到有几十头牛羊,还有远处的公路。他大声呼救,没有回应。在草原上待了两天后,他开始往山下走。这期间,曾有搜救队到达了猛虎岗一带,距离甘宇的位置很近,但双方遗憾错过。
甘宇:后面就找到一条有人走过的路,当时我就沿着那个路下山了。下山到半山腰,又歇了一晚上,那天晚上又下雨,只能坐在那里。第二天早上因为我觉得很近了,感觉别人也能够听得到,就喊救命。
这一次,他的呼救终于得到了回应。
9月21日,石棉县跃进村村民倪太高抱着既找甘宇,也找找自家羊群的想法上山,顽强的求生和不停的搜救终于相遇了。
倪太高给甘宇带了几块月饼和两盒牛奶,甘宇浑身是伤,身体止不住地发抖,模糊的时间概念让他以为自己在山中度过了30多天。倪太高联系了当地政府,直升机将甘宇转运至泸定县人民医院,父母已经在泸定县等待了十多天的时间。
当晚,甘宇被转运至四川大学华西医院。经初步诊断,他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肋骨骨折,左下肢腓骨骨折。由于长时间未进食,食管、胃多处出现溃疡。所幸的是,两天后,他的生命体征逐渐平稳。
2022年10月8日,甘宇出院,回到达州老家休养,每天坚持康复锻炼之余,被地震打断的备考计划再次提上日程。他报名了一级建造师资格考试,已经顺利通过三科,就差最后一科。回家之后,山里逃生的噩梦已经越来越少了,他比想象中更快平复。因为那些从未间断的搜救,也因为很多不期而至的善意和祝福。
来源: 央视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