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范仲淹知庆州时,在华池县元城川与柔远川的两河交界处,筑了一座规模巨大的城池,用来招抚羌民和因战乱流亡的汉民,让他们在此休养生息、安居乐业,故名“业乐城”。后来,几经变迁,乐观开朗的当地人民又将其改为“悦乐”,寓意这是一块愉悦舒适的乐土,沿袭至今。
作为边地要塞,常年面临战乱频仍、家园失守的威胁,要想将这里建成一片平安祥和的乐土是多么不易!因此,历朝历代,这里的人们把守疆拓土、保家卫国作为亘古以来的历史使命,在每次面临家国安危时不畏一切挺身而出,用血肉之躯捍卫边地安宁和民族尊严!
家乡的山枯了又绿、水浊了又清。进入二十世纪,这片热土不改初衷,以其赤诚憨厚的胸怀,承接了诸多苦难,奉献了热血儿女,镌刻下了赤胆忠心。
早在1933年,王泰吉、刘志丹在这里播下革命的火种,留下过战斗的足迹;1934年8月,庆阳游击队拔除了悦乐堡民团据点,组建了悦乐游击队;1934年10月,这里是陕甘边革命根据地的重要组成部分;1947年5月的悦乐战役,是西北野战军总司令员兼政委彭德怀与副政委习仲勋挥师西出,在华池的最后一战,它的胜利,标志着华池全境解放。
悦乐战役主战场
二
我记忆里最早留存悦乐战役的信息,来自于我的妈妈李柱民。小时候,妈妈经常给我们讲外婆家里“过部队”的事。
妈妈记得最清楚的是夏初的一天,又一批人马来到她家里。当时,为了“跑贼”,她们把家从川里搬到峁顶上,上山的路是陡峭的红胶泥羊肠小道,小孩走的时候都是手脚并用往上爬。那天走在部队最前面的,是骑着马、怀里抱着孩子,像是军队干部家属的女军人。她们坐在马上,勤务兵拉着马沿着狭窄的胶泥路,稳稳地从山底走到她家院子。在外婆家的大院子里,战士们拉着马一圈一圈的遛,直到马身上的汗干了以后才拴到槽上喂草料。
悦乐战役指挥部悦乐镇张方塬村
部队来时,妈妈全家就挤在一个窑洞里,其他腾出来给军队。窑里炕上、地上、案板上,还有取下来的门板上,都睡满了人。炕对面的墙上,钉着一排钉子,整齐地挂着灰色的军帽。院子里,战士们埋锅起灶,烙着面盆大的锅盔,不一会儿摞了有一人多高。那天晚上,院子里的柴火锅烧了一整夜,来来去去的战士们也吃了一夜饭,妈妈听有的战士边吃边说“今晚吃了明天不知道再能不能吃上”。幼小的妈妈哪里懂得他们话里的意思,她就一心想吃那硕大的、香喷喷的锅盔。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外公回来了,说是悦乐在打仗,他和张积录天不亮就跑到悦乐北面的钥匙沟山上等着看。张积录不让他看,让他回家,他不回去,两个人就趴在那里等着。天麻麻亮时,炮声在悦乐方向响起,子弹嗖嗖地不断从他们耳边飞过,随后上空升起一阵阵烟雾,太阳冒花花的时候,枪炮声停止了。
据《华池红色遗址遗迹》一书“悦乐战斗遗址”中记载:“1947年5月,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野战军司令员兼政委彭德怀、副政委习仲勋率新四旅、教导旅等部,于5月28日分别到达白马将台、怀安、温台的张桥、余家坪……30日凌晨战斗打响……”
按书中记载,外婆家就在温台村,就在彭德怀部队经过之地,那天晚上在她家宿营、休整与出发的,应该就是彭德怀的部队。妈妈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家的庄院曾接待过大名鼎鼎的西北野战军部队。
关于张积录,《华池红色遗址遗迹》在“李沟门华池县政府旧址”中记载,1949年,华池县在乔河乡李沟门召开了党的第二次会,张积录为新县委的组成人员。那么,在之前的悦乐战役时,张积录应该是华池县委或县政府的组成人员。
悦乐战役指挥部旧貌(翻拍)
悦乐战役指挥部今貌
三
我家在悦乐镇上堡子村上小湾组,我们这个组里全是同出一门的孙氏血亲。今年90岁高龄的孙文平是我父辈中的老大,他和我的父亲一母同胞。另外一门孙氏家族在紧邻我们的下小湾组,这个组里的大爹孙文贤也已87岁了。我这两个大爹,在悦乐战役的时候,一个14岁,一个11岁,当时都亲眼看到过悦乐战役的情景,孙文平在他的回忆录里记下了当时战斗激烈的状况,也在微信向我再次描述了与战役有关的事情。孙文贤如今在老家颐养天年,腿脚灵便,只是耳背得厉害,采访他的时候我要凑得很近说话他才能听得到。
离休干部孙文平
孙文平于1947年8月、年仅14岁就参加了华池县悦乐区游击队队员,15岁成为华池县独立营战士,16岁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参加了六盘山地区剿匪、平息平凉地区反革命暴乱等,1954年到北京天安门广场参加受阅方队、担任护旗手,在军校及地方高校历任教员、指导员、政治部副主任、宣传部部长、校党委委员、副院长等。荣膺西北解放纪念章、全国解放纪念章等。如今定居北京。
他在回忆录《山高水长》中记载,悦乐战役打响的农历四月十一日早上,他还在睡梦中,不知是谁叫醒他说,打仗了,快起来吧。他很快吃完早饭就赶着牛群上了山,这时只看见李家峁方向烟雾弥漫,枪炮声不断,仗打得非常激烈,在远处可以隐隐约约看见敌人的马群一会儿跑到南,一会儿跑到北,那是被解放军炮火把敌人的马群给打惊了,枪炮声一直到中午才停下来。当天下午,他一个人赶着牛群从寇沟门回家,见到很多解放军部队,他们穿着黄军装,说话也听不懂,很热情地向他招手,还有很多从战场上拉下来的敌人战马和许多负伤马匹。他在那里看了好半天,晚上才回家。
也许在那时,大爹就萌生了要去当兵的想法吧。三个多月以后,他真的就成了一名年少的革命战士。
孙文贤与老伴
孙文贤说当时的山炮就安置在他家的崖背上,当天晚上,战士们就睡在他家院里,让他们一家人全部到窑里,不让出院子。至今,他还记得震耳的炮声。他说:“天没亮就开枪打了,没等到吃早饭悦乐就解放了,两三个小时就把国民党一个团的队伍解决了。当时,国民党团部在悦乐东面的李家湾上,有三个哨卡,一个在悦乐北面的南沟门山上,一个在西面的后崾岘,还有一个在南面的李家山。头天晚上,解放军从上小湾山里到寇家沟的山里下去,到西面庙沟一转圈,把国民党驻扎的地方都包围了。还悄悄把一个哨班都拾掇了,另外两个还不知道。咱们队伍开枪打的时候,国民党还以为是地方游击队的,根本就没在乎,等到山炮打响的时候,国民党军队才发现被围严了。解放军吹前进号时,就在他们的团部门口。”
“又没打几下,总共怕是五六炮就结束了。打的那一阵管得严的不让我们出去,我们在窑里就听着机枪响、山炮响。”大伯父说着说着就走神了,好像回到炮声震天的那夜了。
四
刘怀银也在下小湾组,我叫他表叔,他的父亲刘玉成当年是华池独立营战士。在“马家军”盘踞悦乐的一个月时间里,因为父亲的缘故,他家是敌人常来搜查的重点对象。他和家人在那段时间一直在外“跑贼”,他的两个亲弟兄就是在东躲西藏的日子里失去了生命。
刘怀银与老伴
悦乐战役前夕,即1947年5月29日晚上,刘怀银与家人正躲藏二十里开外的郭家咀子,父亲刘玉成把他们接回家,五六岁的他回到家里后,看到院子里睡满了解放军,他们抱着枪、靠着墙,睡得十分香甜,丝毫不受各种嘈杂声音的影响。他的奶奶与村里年龄稍大的妇女们在做饭,有运输队的人把饭带上就急匆匆地走了。父亲叮咛他们待在窑里不能出门,转身就跟上自己的部队走了。天快亮的时候,只听见枪炮声响起,幼小的他根本不知道父亲也去参加这场战斗了。
后来,他只记得父亲说解放军几通山炮就把敌人打败了,国民党的马队也给打惊了,四散而跑,上级要求父亲所在的部队到悦乐南面的马登砭,把马群赶回来。
自那次战斗以后,刘怀银和家人再也没有跑过“贼”,终于能够在家里安定下来,不用再把收获的庄稼到处埋藏,不用再担心辛苦养大的家畜家禽被国民党掳掠去,过起了安稳的农耕生活。而他的父亲则跟着部队继续开拔在解放西北的路上,直到1953年,父亲回家看望他们,才知道父亲还在人世间,一家人得以团聚。
参观刘巧儿旧居时,我碰到了正在这里打工的谷旗、李永华等同村人,他们从小就听大人们讲述悦乐战役的事情,说起来头头是道。
讲述者李永华、李志生、谷旗等
对于“马家军”占领悦乐,谷旗曾听他爷爷说,打仗就在他家对面的李家湾,“马家军”就住在峁顶上。解放军部队是打仗前一天、即5月29日天擦黑的时候到他们庄里的,他们纪律严明、行踪隐蔽,来的时候老百姓基本不知道,连大家的睡觉都不打扰。
当天晚上,解放军叫谷旗的爷爷把庄里人领上往东跑,他爷爷糊里糊涂带上往西面跑了,到陈家崾岘被“马家军”截住,把他大妈的结婚被子给抢去了,直到战斗结束后,他爷爷到解放军那里才领回来。“由于这次战役中领错了路,我爷爷要受到处理,但是之前他还给解放军领过路,就将功补过了。”谷旗笑着说。
一旁的李永华记得小时候大人常说的一个版本是:“听说当时解放军有山炮和炮弹,可是没有炮手,恰好活捉了敌人一个炮手。但是炮手故意把第一炮和第二炮打偏,解放军一看这样不行,把枪指到他的脑瓜盖上说‘这下打不中你就毙了’,这才打中的。”说到这里,李永华开心地笑了。
我向大爹孙文平求证上面李永华说的这些,他回复我说“说我们没有炮手,抓住敌人的那个炮手给我们打炮,这是传说。敌人是骑兵,根本没有山炮,只有迫击炮。”
口口相传的情节必定有出入,加之这些朴素的农民觉得这样说很是解气,那么,我就留下他这段话,满足当地人民一种情感诉求吧。
五
这些不同人群的民间口述史形象地展现了当时战役的场景,那么在党史层面,悦乐战役到底是怎样的一场战役。
据倪树隆和罗志才介绍,悦乐战役是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野战军司令员兼政委彭德怀、副政委习仲勋率领西北野战军打响陇东战役中的第一仗。
陇东战役是解放战争时期,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野战部队在甘肃省东部地区对国民党军进行的进攻作战。1947年5月蟠龙战役后,国民党西北行辕副主任马步芳、马鸿逵所部整编第81师、第82师、第18师,趁人民解放军西北野战部队主力在陕西省北部正与西安“绥靖”公署主任胡宗南所部作战之机,不断从西、北两个方向蚕食陕甘宁解放区,占去庆阳、合水、环县及盐池、定边等城镇。为打击“二马”集团,保卫陕甘宁解放区,西北野战部队在中共中央军委副主席彭德怀、中共中央西北局书记习仲勋指挥下,于5月21日从安塞地区分路西进。29日,以第2纵队和教导旅向侵占合水的国民党军整编第82师一部发起进攻;新编第4旅和第1纵队分别向悦乐、蒋台的国民党军骑兵第2旅和整编第81师一部发起进攻。至30日上午,攻克悦乐、蒋台,全歼守军。31日,庆阳、宁县的国民党军增援合水,第2纵队攻击合水不克,于下午撤出战斗。6月14日,西北野战部队集中兵力进攻环县县城。15日扫清外围据点,16日中午逼近城区,将守军包围,17日晨发起总攻。守军整编第81师弃城向东北方向撤逃,西北野战部队乘胜追击,歼其大部。为扩大战果,6月25日西北野战部队由环县隐蔽北进,30日收复环县、定边,7月2日收复安边,7日攻占盐池。马步芳、马鸿逵部主力西撤,战役结束。此役,共毙伤俘国民党军4700余人。
1947年5月下旬,西北野战军司令员兼政委彭德怀,副政委习仲勋挥师西出,直插陇东。西北野战军星夜兼程,翻越荆棘丛生、梢林遍地的子午岭林区,深入华池地界。5月28日,解放军各部队分别接近战斗地点。一纵队教导旅翻过子午岭后,经白豹到达距将台10公里的怀安;新四旅和野战军直属部队分数路经山庄、柔远、雷家川到达距悦乐六七公里的张桥、余家坪。彭德怀司令员等首长及总部进驻距悦乐8公里的张方塬。
与此同时,西野指挥部根据最新侦察情报,正紧张部署军队。为防止“马家军”逃走,于新堡、西岭等地段埋伏,待命截击,并准备打援军。
其时,马步芳骑二旅三团布兵悦乐李家峁、王家峁和南沟门峁,由一个排在李家峁沟底保护水源。马鸿宾部一七九团团部驻白马盖沟门,所属营连分驻菩萨山、王塬、将台、郭塬等处。“马家军”在各占领地拼命赶修工事,明碉暗堡,战壕密布,岗哨林立,还在团部周围挖了数百米长的暗道,以为逃路。
5月30日零时,悦乐、将台上空升起3颗红色信号弹,总攻开始了。在悦乐,战前就在熟悉地形的民兵饶学恩带领下,新四旅一个连的部队已悄悄绕过“马家军”后山的哨所,直接埋伏在掉马梁“马家军”阵地下面。战斗打响后,趁其不备,一个冲锋,很快占领了制高点,接着对其展开猛烈进攻,打退“马家军”多次反攻。黎明时分,大部分阵地已被解放军攻下,剩余600多人被团团围困在李家湾西山掉巴梁“马家军”指挥部周围。
僵持中,新四旅用山炮轰击“马家军”团部指挥所。旅首长亲上一线督战,一发发炮弹在对方阵地开花,气浪冲天,新四旅战士在炮火中冲向山头。正在这时,一发炮弹命中“马家军”指挥所,又一发在其马群中炸响,马匹惊慌四散奔逃。“马家军”死伤惨重,在无可挽回的形势下才被迫放下武器。5月30日上午10时,战斗结束,缴获了大量马匹、枪炮、弹药等军饷及军用物资。
悦乐战役在三个小时内,全歼马步芳整编82师骑二旅三团,俘虏骑二旅少将副旅长陈应泉、骑二旅三团上校团长汪韬。西北野战军新四旅等部伤亡1名副团长和40多名战士。
而在同时进行的将台战斗中,西北野战军也大获全胜,歼灭马鸿宾部整编81师六十旅的主力团一七九团,俘敌上校团长马奠邦及以下官兵1500多人,缴获战马394匹。
在这次战役中,还留下了关于彭德怀的一段佳话。一七九团团长马奠邦是马鸿宾的女婿,当彭德怀听到马奠邦被生擒的消息后,他亲自来到战俘营探望,并当即下令释放马奠邦,还赠送他良马一匹便于其回家。彭德怀的举动令当时包括马奠邦在内的所有在场的人十分讶异,他这样解释:“我放你回去不是其他,是看在你岳父马鸿宾先生曾积极抗日,所以今日放你回去。”
六
七十五年过去了,如今的悦乐战役遗址草木茂盛,良田肥沃,那些在战争年代尽一己之力的人们绝大多数长眠于这片土地了,但历史不会忘记,共和国不会忘记,这里的人民更不会忘记,他们的后辈儿孙在历史的一页已镌刻上了他们的丰功伟绩。1950年4月,当地群众为纪念革命烈士,自愿投工献料修建悦乐烈士纪念塔,上面刻录烈士英名173名。
塔身之上,有时任庆阳地委书记兼庆阳军分区党委书记王秉祥题词:“人民功臣,虽死犹荣。”时任庆阳军分区司令员、军分区党委副书记刘明山题词:“生前英雄样,死后人难忘。人死精神在,永载史册上。”是啊,不论是烈士,还是活着的将士们,他们是人民的救星、时代的英雄,他们的精神永存。
悦乐镇朱堡子烈士公墓
在悦乐镇悦乐村的朱堡子自然村,有一座安葬悦乐战役中牺牲的战士和土地革命中牺牲的革命干部的烈士公墓,这里有30座墓冢,这些墓冢里到底有多少人?现在已没有人说清楚,因为这些墓大多是二三人、三四人合葬的。这些小小的墓冢,沉寂在平坦的川台地上,如果不是特意用围墙保护起来,不知情的人一定不会知道,这里长眠着一群为中国解放事业奉献终生的高贵的灵魂!他们如墓地上默默绽放的马兰花,普通却又不平凡;又如墓地旁高大伟岸的柳树,挺立在岁月的风霜中,在虬劲粗壮的树干上不断绽放嫩绿的枝叶,宛如他们的精神永远年轻、永远高高挺立在人民心中。
悦乐镇新堡庙
悦乐镇新堡庙,这座建于清朝年间的庙宇,建筑古朴典雅,雕梁画栋,有栩栩如生、精美丰富的壁画,还有各类雕琢考究的石雕。悦乐战役线束后,彭德怀率领全体官兵来到这里进行整编,他们稍事休整、补给后,又踏上征战的路程。如今虽然人去楼空,但墙上打下的一排排挂枪的钉子眼还在;当时书写的朱红色标语“早晨死了胡宗南,上午西北就安然了”还鲜艳如新;他们在村里驻留时严明的纪律,整齐的军容,给村民们扫院打水的佳话还在流传。
新堡庙墙壁上的红色标语“早晨死了胡宗南 下午西北就安然了”
炎炎烈日下,我们进沟翻山,向悦乐镇田掌塬行政村张方塬自然村行进。当年,悦乐战役彭德怀指挥部就设在张方塬的张文林家院内。原来是两孔土窑洞,张文林家重修庄院后,指挥部旧窑洞就在崖畔中间。但是,当我们这次去的时候,这家人把崖畔用砖箍了,那孔旧窑洞被永远封在砖后面,再也看不到了它的真面目了。
站在高高的塬畔上,悦乐战役主战场李家湾高高的山头清晰可见。倪树隆和罗志才说,1947年5月29日下午,彭德怀、习仲勋率领部队来到这里,设立了一个临时指挥部,马队驮运着大炮、机枪、弹药等武器,准备进行悦乐战役。想当年,彭德怀司令员就在这再普通不过的窑洞里,排兵布阵,运筹帷幄,牢牢掌握着战斗的主动权,仅用三小时就打通了华池县南大门,为继续西进扫平了障碍。
战斗结束后,区政府组织张方塬村村民给解放军战士做饭、送饭,战士们每人一勺分着吃,吃完饭后彭德怀就率领部队撤走了。
现在去张方塬的路已经是柏油路了,在七十五年前,这里可能还是羊肠小道,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彭德怀率领的西北野战军打了一场漂亮的“闪电战”。想到这里,唯有毛泽东的《六言诗•给彭德怀同志》最能抒发胸臆:山高路远坑深,大军纵横驰奔。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悦乐战役能够大获全胜,与当地老百姓的全力支持是分不开的。战役打响之前,地方政府就组织百姓们磨面、做豆腐,为战役做好物质上的准备。战争中,进步群众和民兵给部队带路,青壮年劳力组成担架队运送物资和伤员,妇女们给战士们蒸馍馍、熬米汤等。悦乐战役结束后,彭德怀等首长来到悦乐镇上堡子村的“恒义和”大院,接见了时任陇东分区副专员的李培福等地方干部,表扬了华池干部群众踊跃支前、英勇对敌的革命精神。
李培福故居
通过这次采访,我真正懂得老区人民就是时代、国家需要的时候,不计后果、只讲奉献的那一群人;那“用独轮车推出来的胜利”,是一粒粒饱满的粮食和一针一线缝制的衣物堆积起来的胜利;那一脉相承的家国情怀是国家有难、匹夫有责的大无畏气概!
而我们的共产党员和革命战士,为了人民的安定生活,为了全中国的解放,他们浴血奋战、攻坚拔寨,把生命和鲜血洒在这片土地上,浇灌出一个平安祥和、富足稳定的新世界。正如歌中所唱:“如果明天就是下一生/你将如何度过今天/我用温暖守护生命/让浪花留了痕/我用觉照守护健康/让转轮点亮光……”
那束军民用生命与爱点燃的光,至今燿眼!我想,这就是重温悦乐战役的意义。
策划/撰稿/编导:孙玉珍
本期专家:倪树隆 罗志才
航拍:刘永刚
图片摄影:刘永刚 孙玉珍
出品:陇东报全媒体平台
作者丨陇东报全媒体记者 孙玉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