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走近道就可以到的快递点,会绕一大圈,“就想尽可能晚回家。”
全职并不简单是自主的选择。因为照顾孩子而不得不中断就业,回家的通常是妈妈。第三期中国妇女社会地位调查数据显示,在有 0~3 岁孩子的城镇女性中,有过职业中断经历的比例为 35.5%,其中 67.2% 是因为结婚生育、照顾孩子。
杨桐也想过放弃全职。怀孕前,杨桐是一家培训机构的老师,曾是业绩第一的单位骨干。
“我不能被孩子拴着呀”,她暗暗想。那时有同事问起,你以后还上班吗,“上啊,为什么不上”,她总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但生了孩子后,老公是部队的研究生,一个月回不了几次家,她也不放心老人带娃。为了有人搭把手,她回到母亲老家,又没有高薪的工作,慢慢也不想了。
业余的挣钱方式杨桐尝试了不少。“以前也觉得微商丢人,在朋友圈看到都会屏蔽”,杨桐偷笑着说。最初在家,她试过上网课,一般安排在晚上,却是宝宝最活跃的时间,缠着找妈妈,仿佛粘在身上;她还想过淘宝刷单,但骗局太多,也不敢做。
现在,杨桐在朋友圈卖起了母婴用品——“哈,我还不是个闲人。”
一位做母婴代理的微商妈妈,朋友圈刷屏的卖货图片。
“妈妈宝宝”
“生完孩子后好像没什么价值了”,很多妈妈这么说。从时间上来看,做全职妈妈压根不闲,几乎占据了她们的全部时光,只是,带孩的琐碎劳动往往是隐形的,这让她们转向微商寻求“证明”。
刚出月子,正好学校开学,杨桐在朋友圈看到同事领奖,发新学期的计划,委屈地想流泪。她回到老家,“也没能衣锦还乡。”有亲戚来串门问起她,母亲会帮忙回答,“在家带宝宝呢”,远房表妹不经意问起“诶怎么不上班?”她一个人在房里听到,胡思乱想,怕被人看不起。
她的生活以孩子为轴心转。带宝宝时,杨桐通常的姿势是在地上蹲着或坐着,要收拾孩子玩具,给他爬行的地方擦地。研究粑粑成了一门学问,黄黄的,黏糊糊的,她看了最满意,“嗯,这个屎蛮好的!”杨桐说,在妈妈群里,纸尿裤的照片常见。
虽然有母亲一起带,但老人年迈,也帮不上太多。两人在晚上轮流出门放风,母亲会抱怨两句,“带着这个小不点,快把我憋死了。”
“妈妈宝宝”。英国作家蕾切尔卡斯克在描述自己生育经历的非虚构作品《成为母亲》中提到这个说法:将母亲和她新出生的孩子视为两个独立的存在是不合适的,他们是一个整体,一个复合生物,或许可以称为“妈妈宝宝”。
白怡文对此体会很深。手上烫伤的痕迹和膝盖的疼痛都记着那段日子。她没有奶,生完后身体还很亏空,有时急着冲奶粉,在饮水机前半蹲着发力,一只手抱着快10斤的孩子,另一只拿着奶瓶,同时接热水兑凉水,站起来时,她要把握平衡不让奶瓶里的水洒出来,“太累了。”
宝宝不喜欢别人抱,她吃饭会飞快。洗澡也一样,一次把睡着的宝宝放在床上,透过卫生间隔音效果很好的墙,也能听到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她头发还是湿热的,赶紧去拍、哄,安抚孩子。
“到后来,看每个人都面目可憎那种感觉。”白怡文笑了。
伴随而来的是价值感的失落。全职后,离开法律行业久了,一些最基础的知识白怡文想不起来,总觉得有些挫败。“当时我听到《监察法》,很吃惊,我没有意识到国家新出台了一部重要的法律,”白怡文很有危机感,“我的天,这太危险了。”那段时间,如果朋友来找她咨询法律问题,她会开心一会儿,“觉得自己还是有用的。”
因此,最开始做微商,白怡文很新鲜,投钱做流量、买微信粉丝、加很多供应商换货比价、在闲鱼抖音各种社交平台都去发自己的信息,“好像重新找到了价值感,梦想做大,有自己的品牌,像打了鸡血一样”,她买了微店的流量直通车,听到叮叮的成交提示音就兴奋起来。
手机里是属于成年人的领域,意味着和孩子世界的短暂分离与自由,也意味着某些变化。加上白怡文好友时,她的微信头像是日本动画《未闻花名》里的女主角,一个灿烂微笑的少女。后来她聊起说,之前的头像是一个职业头像,梳着大背头,穿着西服,做鲜花代理后特意换了一个,“看上去亲切一些。”
做了8个月,她还在赔钱,鲜花是易耗品,投诉很多。后来,她找到一份新工作,不再花更多时间在微商上,“佛了。”现在,白怡文更用心打理的是线下的店铺,每天下班,她换下职业装,穿上居家的连衣裙,在小区门口摆摊卖花,海南海风温和,孩子会走路了,老公会在身边陪着玩耍。虽然几乎赚不到多少,但在白怡文看来,“是很舒服的一种状态。”
追寻价值,既是妈妈们的焦虑,也反过来成为微商爱用的噱头,作为吸引宝妈做下级代理的话术,使得微商中的宝妈越来越多。“想要做代理就找宝妈”,是妈妈圈子中熟知的事。身在杭州的妈妈刘徐妮说,带孩子去保健院打疫苗,已经有微商在守候着打招呼,送试用装,要加微信。
一个入行快三年的微商妈妈被视为圈子里的典范。她是某知名母婴品牌的一级代理,微信背景里写着“四千人团队领导者,带领数百位宝妈实现轻创业”。朋友圈中,常能看到她晒一些励志语录,例如,“带娃赚钱两不误”,“这社会,真的对女性要求要高了,女生把赚的钱存起来,对抗未知的风险”,“生活不会因为你是个女孩子而善待你,所以你要安静的优秀”,等等,她也会时不时贴出团队业绩记录、指导下级代理的聊天记录,还有自己和宝宝的自拍。
微商团队会定期给代理进行课程培训,一些微商妈妈会在朋友圈晒出下级代理的听课心得,进一步吸引其他人加入。
这位妈妈介绍说,团队中有80%是宝妈,大多是95-98年生人。她发来一个视频,是她们在酒店房间开小会,那是一个奇特也令人安慰的场面——桌上放着两样看上去无关的东西:充电宝和吸奶器。她说,有的妈妈还备着储奶袋、防溢乳垫,带着宝宝的妈妈,会自然地开始喂奶。
圈子里有种同盟般的互相了解,微商是妈妈,客户也是妈妈。杨桐在带娃的空隙处理客户的订单,转眼孩子哭了,忘记回复是常事,“都是宝妈,理解理解”,客户都很有同理心。
只不过,杨桐更忙了。通常在凌晨1点,杨桐躺下,屋里的灯黑着,她把头蒙在被窝里看手机,怕亮光惊动了睡着的孩子。属于她自己的时间刚刚开始,即使只有碎片的十几分钟。
她开始刷抖音,因为搜过宝宝的游戏和辅食,类似的推送源源不断,腾出时间后,她还要把白天没来得及下的单子统一下单。
她没有意识到,这份忙碌已经让老公有了意见。
金钱的意义
经常发生的情况是,杨桐边带宝宝,边忙着处理售后,手机响了,是老公打来的视频电话,杨桐累得不想接。老公要看宝宝,杨桐不让。老公于是开起玩笑,“你再这样,我下个月不给你发钱了啊。”
杨桐一下感到被刺伤,“你不要跟我说这样子的话,听起来真的很让人难受”,她直白地告诉他。
做微商前,杨桐就忧虑经济命脉没有掌握在自己手中。孕前,她和老公工资同一水平。全职后没有收入,做了微商,哪怕一天赚50,她也会对着家人给自己打气,“你看,我给宝宝买这些东西,没有花家里面的钱!”
白怡文也琢磨着靠微商多赚点钱。宝宝像钞票粉碎机——一个月,奶粉1200,尿不湿600,疫苗1000-2000,连一个玩具球也要100,牙胶,奶瓶,差的不敢买,再想到未来的教育,白怡文特别焦虑。家里流水吃紧,老公给白怡文的钱越来越难批。“我们的房租多少钱,宝宝每个月要花多少,你看我们才挣这么点钱”,老公对她算账,她心里愤恨。
在烟台妈妈周艳身上,钱的部分难堪起来。她做了三年房地产置业顾问,行业不景气,项目尾盘时,周艳辞了职,没想到孩子很快到来。
出月子当天,婆婆就向她宣布:“我要出去干活了,不帮你带孩子了”,语气冷冷的。
“吃饭怎么办?”老公问起,意指周艳带孩子顾不上吃饭。婆婆回答,“吃外卖就好了”,并对着周艳补了一句,“我不是说你,我说的是我儿子(吃饭),全家全指着我儿子一个人挣钱。”
这句话击垮了周艳,她把火气压下来,没说话,也知道公公早逝,婆婆有了对象,想有个自己的家。周艳感觉自己像个外人。老公陷入沉默,忙着收拾衣服,周艳心寒了。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过抱着孩子从窗户跳下去。
后来,周艳时不时回父母家,老公会嘀咕,人家自己一个人带得了,还能出去挣钱,你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还要隔三差五回娘家?周艳忍不住反驳,带宝宝你觉得那么轻松啊,365天,你还有个休息的时候,我什么时候休息过?老公一言不发。
日常老公下班,“玩”孩子不到十分钟,就看手机去了,“在他看来,我们家的家庭分工就是他出去挣钱,我就在家带宝宝。”
对周艳来说,微商甚至成了一种救赎,“如果我挣了钱,爱怎么着怎么着,如果他不给零花钱的话,还要他干什么呢?”她的声音里有一种冰冷的刚毅。
干了一年,周艳才开始赚钱,现在一个月有两三千的收入,她心里的底气多了些,“至少不用跟老公要钱”,但是孩子还是自己带。
不是所有人都能靠微商实现经济自由。刘徐妮是一名零食微商,自己也爱吃,在拿货的平台买进不少给自己,最后,“也就赚个吃水果的钱。”她意识到,“微商也有讲究,文案怎么写、如何建群、引流,效果才比较好。”
微商的机制中也有套路,刘徐妮明白。比如快过年,平台的课程建议她发朋友圈说,给大家准备了新年礼,免费试吃,能加不少客户。“但是我反过来一想,你能不能卖出去?那不一定,但是平台肯定能卖出去,因为你去送人,自己会买很多东西。”
和很多做微商的妈妈不一样,刘徐妮是一名职场妈妈。一面是行业的衰落,另一面是不合理的工作制度,夹缝中,刘徐妮想到了副业。
怀孕前,刘徐妮在一家大型互联网公司工作了6年,正在管理一个20人的团队,曾经每天最早11点下班,加班多了,同事一个个买起了生发水、保健品。
到了每两年一次加薪时,她却发现,下属都加了薪,唯独名单里没有自己。一个礼拜后,领导和她谈话,告诉她“我们公司怀孕后两年不加薪”。
孕后,刘徐妮的工作量一点没减。生产当天,她临时请假去的医院,产床上还在帮助接替她的新人跟进问题。休完产假回去上班,公司结构调整,只交给她3个人管理。“被边缘化了”,刘徐妮想到之前也有过员工结婚怀孕后降级,“算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
坐在工位上,她心里好像蒙了一层灰。一会儿干劲十足,“特别想要努力多做一点事情出来”,没过多久,气泄了,什么都不想做。刘徐妮擅长自我反思,“是我在工作中投入的精力不够。”
2019年冬天,行业也进入寒冬,薪资模式变化,刘徐妮的收入一下减少了1/2。她渐渐不敢算账,家里阿姨请不起,也难找到合适的。微薄的工资在房贷和母亲给别人担保借钱的利息、日常花销面前,显得九牛一毛。
微商成了权宜之计。11月底,她花了200块不到成为一个水果代理的下级,开始“硬着头皮”多发朋友圈,“破罐子破摔了,反正想自己真的也没什么钱。”
病友群里的微商
湖北妈妈温丹丹还在想着比钱更头疼的事。
她是一名微商,也是一种罕见病——CDKL5基因突变(癫痫性脑病)孩子的妈妈,锅、衣服、化妆品……她在朋友圈里什么都卖,看着很热闹。
直到进入温丹丹所在的病友群,才发现她不是孤例。温丹丹说,病友家长中有90%是妈妈,有不少在做微商、直播、刷单赚钱,这从微信昵称前后缀能看出一二,比如:丽丽~阿里巴巴淘小铺放码中、A00宝妈手作食坊,或者在微信签名上注明:儿童防蚊液、婴幼儿服装。
最初,她的故事和很多妈妈相似,和微商毫无关系——温丹丹晚婚晚育,35岁生的宝宝,老公在广东工厂做管理,一个月碰一两次面,感情不咸不淡。当备孕做促排卵的时候,她就从采购的岗位辞职,后来一直全职带孩子。
2017年,女儿刚出生那会儿,黄疸不退,去医院照蓝光,仿佛受到惊吓一样开始抽搐。后来,那个小小的身体会莫名眨眼睛,头不受自主地往下点,四肢抖动,严重时全身抽搐,口吐白沫。温丹丹吓到了,懵了,但她不敢哭,只能对着女儿笑,拍着背,“啊,宝宝不怕,不怕不怕。”
温丹丹记得,她拿到基因报告的时候,就知道这个病没法治好,字全都认识,脑子却一片空白。她住在北京旅社的地下室里,从医院回来的路上,眼泪不停地流。晚上在房间,温丹丹听着马路上车来车往的声音,看着女儿躺在有些潮湿的床单上,“她在那里,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发作”,她想到把孩子抱出去,站在马路上,“只是想象了一下,我是不会去死的”,温丹丹很坚决。
厄运没有放过她。2018年4月,女儿半岁不到,温丹丹父亲又确诊肝癌晚期。在这之前,妹妹拉她加入了一个分享经济平台、一个团购项目和一个服装微商品牌,花几百买一个产品成为会员,平台发货,她做推广,拿佣金。
她原本犹豫,没怎么参与,看着女儿和父亲,温丹丹要求自己必须忙起来。她开始刷屏,一天发几十条朋友圈,文案都是抄的。父亲躺在病床上输液,温丹丹在一旁陪护,同时在手机上点啊点,专门挑后台好看的数据给父亲看,父亲很开心。
父亲喜欢讲大道理,常对她说,你要有志气,要给自己定个目标,女的就应该有个事业。父亲年轻时是漆匠,喜欢拿自己举例,“我现在60岁,还想着去干一番大事业。”
7月,父亲离世了。
老公回来奔丧,温丹丹在老公手机浏览器里看见约炮平台的搜索记录,两人大吵一架,温丹丹骂他恶心,老公回骂“寄生虫!”,温丹丹气疯了。她把女儿放在婆婆家,提出离婚,但老公当天回了广东,离不成,又被劝下来了。她心软,又去看宝宝,抱宝宝。
她至今想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慢慢好起来的。只记得2019年新年,家人都去走亲戚,温丹丹一个人在房间,白天也亮着灯,窗户都关上,旁边放一大包瓜子,抱着孩子,看电视剧《知否知否》,因为知道那是个团圆的结局。
女主角说,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生活已经是这样子了,何不好好地过?温丹丹想,对,我要努力挣扎出一番景象来。
平日她外形乱糟糟的,头发能不洗就不洗。那天后,她在家也戴隐形眼镜、涂个粉底,提醒自己每天吃鸡蛋,多吃肉和青菜。
做微商的日子里,她还在跑医院找治疗方法。在她身上,有一个人带孩子在外跑的智慧——医院厕所没有挂钩,很不方便,去得多了,温丹丹在穿着上也有了经验。上衣一定要有口袋,放一大包纸巾。裤子要穿有松紧带的,不能有扣子或者穿牛仔裤。要撒尿时,就把宝宝往肩上扛,生病的孩子不会乱动,是软软的。温丹丹把裤子往下面一扯,顾不着脏乱,颤颤巍巍蹲下去,完事了再往上面一扯,站起来。
父亲走后,做了一辈子农民和全职妈妈的母亲去她家,边看电视,边淡淡地说起,“以前经济大权都掌握在你爸手里,我一辈子都没摸到钱,跟你爸去街上买衣服都买得不顺心,他喜欢看中了就买……”
母亲一直觉得微商不稳定,希望她找个正经工作。温丹丹也没觉得微商多好,“其实我做得很差的,但我觉得我能把一件事情坚持这么久,每天都去做,我好像对自己有点信心。”
她有好几个群,导师、团队每天分享“大咖经验”,温丹丹心里有数是“打鸡血”,但还是会看,想获得激励。
微商常常要发正能量朋友圈吸引关注,她没有正能量,发不出,一手抱孩子,一手拿手机,她跟病友吐槽自己是“人格分裂”。很多微商妈妈喜欢晒娃,更有生活气息,容易和客户建立信任,她也晒不了,那是心里的痛处。奶片,单调地拍两个瓶子,宝宝穿的衣服,她就平摊着拍张干巴巴的照片发了。
她没让更多人知道孩子的病。温丹丹的下级有两个会员,三个人一个团队。一个宝妈曾问她,为什么不好好管理一下团队?温丹丹推说带娃忙,“孩子快三岁了,等她上幼儿园了,你就可以好好做这个事情”,对方建议。“是的”,温丹丹迅速结了话头,“那个妈妈不知道我的孩子可能长大还是那样”,她苦涩地说。
做微商也带来不少麻烦。卖的东西,温丹丹一般拿出自己用了后靠谱或反馈好的,但也会碰上虚假广告。有团队热卖纳米能量鞋,宣传能降三高,提高身体免疫力,“这些东西你没办法评估的是不是,那我的卖点就是老人穿起来比较舒服”,她有自己的方法。
做微商后,一两百人删了她的好友。人与人的关系似乎也不那么纯粹了,温丹丹有时低价卖给朋友,“她还是觉得你是不是赚了她很多”,她不敢主动找同学聊天,“他们会想你是不是要推销什么产品。”
但在忙碌中,她确实从悲伤中走了出来。孩子在试药,有了控制病情的希望。丈夫依然冷淡,温丹丹也无所谓了。她掏出一个笔记本,那上面记录着每天孩子发作的过程,密密麻麻,有时也写下自己的心情:“娃吃药后难受,不吃药发作也难受。关键药不对症,唉!我还是要打起精神来,与病魔抗争,与人生抗争!”
温丹丹在困境中所写的日记
未来的期待是什么?温丹丹不知道,只知道和每个妈妈一样,孩子一定是其中之一。
3月26日,春日的一天,她抱着宝宝坐在阳台上,宝宝用呆呆的眼神仰头看着她,她也静静看着宝宝,露出笑容,向以往一样,不期待孩子有什么反应。这天,宝宝却猝不及防咧开嘴笑了一下。
那是只有几秒的情绪反馈,再也没有出现。但在另一个不卖货的社交媒体账号,温丹丹发了视频说,“太开心了。”
(文中受访者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