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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乞丐微信名字】乞丐头金野瑶(宋文部日照)

时间:2023-03-26 05:40:29 阅读: 评论: 作者:佚名

断你硬棍棍;遇上柔弱的,他便穷凶极恶,啥手段都使得出来。照他的话说,这就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因此不管丰年歉年,他都能讨到好多粮食。他的粮食多半都卖成现金。都知道金老幺的粮食比市价便宜,往往还成了抢手货。金老幺常对他的主顾拍胸扬眉炫耀说:“我金老幺的粮食干净得很,明讨明要,不偷不盗,不坑不骗,没有腌騰味,没有贼腥气,保你煮了吃得香,吃了睡得稳!”他喜欢预支卖粮钱,先作价,后付粮,很讲信用。

金老幺平常还要向那些南来北往的行商敲些小竹杠。碰上卖碗的,说碗底是他的;卖坛罐的,说罐子把把是他的;卖灯草的、卖席子的,他说灯草皮、席子边边是他的;遇上开肉架子的,个哈哈走上前去,说:“张爷讲得明,三斤六两给我们!”是说猪的项圈肉是他的。总之,凡是他说的,都是前朝圣人封赠的,目的不外是想凭此师出有名,讨要有据。

行乞的绝招

金老幺不仅乞讨有理,而且取之有术,最常施的伎俩有四种。鬼子王八撒豆渣。用6根1尺多长的劈柴,分作两捆,每捆3根,用打狗棍挑起,手端半瓢豆渣。脸上画得怪模怪样,又狰狞又滑稽,边走边喊叫:“送财(柴)的来了!送财的来了!快快接财”—其实就是向你要钱来了。你要是吝啬不给,他就向你边唱“发财富贵落银花,鬼子王八撒豆渣”,一边抛掷“碎银子”即往你身上撒豆渣。惹得男女老少、过往行人围观戏笑,看你还好意思不给钱打发!

耍长虫。捉一条使你见而生畏的长蛇,口喊:“龙来,龙来,四季发财!龙蟠,龙蟠,富贵万年!龙飞,龙飞·金银成堆!”对着你舞来弄去,给你精神上造成惊惧,招来一堆围观的人,道路为之阻塞,生意为之停顿。掌柜的不得不赶快解囊,以便迅速摆脱这般窘境。

开红山。行乞者脱去一只袖子、光着一只臂膀,脑壳剃得铮光,刀刃架在头顶上·刀把朝着鼻尖·鸣鸣地吹动竹筒·声音凄厉而恐怖。然后鼓鼓气,等主人表态,像是最后通牒,气氛十分紧张。要是你无动于衷,他就用秫秸束拍打架在头顶上的剃头刀背,马上就会血光飞溅;他把头再猛摇几下,甩得血污淋漓。不管你经营的是饮食服务、绸缎布匹、京广杂货,一见这般举动都吓得掌柜惊慌,顾主退避三舍。据说这开红山只是近乎魔术的种吓人把戏,丐头决不愿为乞讨真正赔上如此大的血本。

接财神。每逢除夕之夜或农历七月二十二日财神会,金老幺都把自己装成财神爷,用盘子端上礼品,后面跟上一帮穷哥儿们像是跑龙套的一般,到财主富商家“进财献宝”。跨进堂屋门放下礼品便说唱起来:“新年对新节,门神对子两边贴。左边贴的摇钱树、右边贴的聚宝盆。摇钱树,聚宝盆早落黄金夜落银。早落黄金有四两,夜落白银有半斤。初一初二你没捡,初三堆到大门坎。屋里屋外都堆满,叫声掌柜快来捡。快捡,快捡!”紧跟在后面的一伙,一个挨着一个,伸出手齐说:“恭喜发财!恭喜发财!主人立即彬彬有礼地给作为财神爷的金老幺看座,端上醪糟和年糕,敬上香烟,更重要的是赠一个内装现钞的红礼封子。那些同路来恭贺的也都要得一点实惠。主人为讨吉利,一般都比平日大方。金老么给每家都是送的这份礼,到末了,这份礼仍原封不动地放在盘子里,只是盘子里堆满了红包礼封子。

○丐头的偏才小技

金老幺和过去的丐头一样,也有许多偏才小技。他最拿手的就是养蛇和炮制蛇药。他捕蛇有方,每到蛇类活动季节就四处寻蛇,蛇一碰上金老幺,很难逃脱。他一把擒住蛇的颈项,任其在胳膊上缠绕挣扎,待蛇精疲力竭之后,向蛇口中狠狠吐上几口唾沫,蛇就会乖乖就范。他把捉来的各种蛇,按类分列,各尽其用,都能派上用场。形体大的菜花蛇、野鸡项之类的公蛇,专门用来玩弄吓人,作讨要的工具;母蛇无论大小,一律用来产蛋。蛇蛋蛇粪、蛇皮、蛇胆都有用场。把蛇蛋与中药渣同煮,熟透取出,经日晒夜露.用来医治大牲畜黄疸性急症。无论是牛是马,只要将炮制过的蛇蛋去壳放置牲畜口中,无不立见奇效。蛇粪,中医用来配制眼药,有清热、退翳、明目的作用。蛇皮,大的可做绸制胡琴的材料,小的可治小儿惊风诸症。

此外,他还会寻找草药,医治蛇、狗咬伤,这些都是他结人缘、捞油水的门路

旧社会迷信成风,有“贵命贱托”之说,把孩子拜寄给卑贱的下层人,可以消病免灾,长命百岁。金老幺便是充当干老子的最佳人选。他一辈子收的干儿干女不计其数。有的是在十字路口、桥头收的;有的是专程到孤老院拜寄的。不管咋样他都是笑呵呵地热情应承,双手接过小乖乖,说上一番吉祥祝福话,取个名字,掏几个长命钱,使婴儿的父母获得其他难以替代的精神慰藉。过后必然要提上长香红烛、四色礼物登门郑重致谢。在这些场合,金老幺确实还有一副长者慈祥的风度。有的干儿干女成了地方上的头面人物,金老幺也沾沾自喜。特别是在酒席宴前或人多的地方,他眉飞色舞地大侃某某科长、某某主任、某某经理……是他的干儿子;某某女教员、某某太太、某某掌柜娘子……是他的干女儿。这些干儿干女对他也确得敬重几分。只要你把穷干老子放在眼里,他对你和蔼可亲,关照话、恭维话如倾珠泻玉般一套一套的。你若敢在他面前摆架子、翘尾巴,他会当面揭底,把你从穿开裆裤的时候,甚至追溯到你祖辈父辈的丑行秘闻,一盘子一碗给你端将出来,不管他那些资料可靠与否,听众不太去追究,但却能马上搞得你威风扫地。

苦涩的温情

金老幺在宁强交往甚宽,吃穿不愁,悠哉游哉,连一些小地主们都自愧不如。他一天至少要抽两次大烟,喝两次酒。每父必有菜,每菜必有肉。他一生正式老婆有3个,他唯一的一个女儿是他和一个姓黎的患难相好同居的留念。女儿挺标致,苗条灵性,具有陕南姑娘特有的水色。金老幺对女儿自然爱如掌上明珠。女儿长大了,他却支持女儿远嫁,不要厮守在他身边。女儿不忍,他说:“你不要管我,我沟死沟埋,路死路埋,我有我的主意。”解放后土地改革中,人民政府给孤老院尚有劳动力的人在城郊北山观山脚下都分了一份土地,并分了农具。可是这帮人包括金老么都没有一个去接收属于他们的田园,逐渐各奔东西,另谋生路。

不久,金老幺在县城半边街开了一小小的寄卖商店,隔三岔五还给人治治蛇伤狗咬之类的病症。后来,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利刃把金氏寄卖商店割掉了。不过,这些对金老幺来说倒算不了什么,最使他致命的是大烟瘾到新社会还没有戒掉,他赖以生存的畸形基础崩溃了,新的环境他又没法适应。他想另辟蹊径,可是冲刺了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使他手头拮据,鸦片也断了来路,健康状况每况愈下。1964年的一场特大洪水将有二三百年历史本已残破不堪的孤老院彻底摧毁,只留下一片河沙淤泥和残坯破瓦。金老幺在孤老院的废墟上重建家园,搭起千脚落地的介字窝棚。他在这里度过了他最后的岁月,没过多久就悄然地去了。终年约莫60多岁。他身后一无所遗,只有随身的一套又脏又破的衣服,腰包里二三元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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