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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龙男的微信名字】李白《将进酒》:真正的浪漫主义者,敢于奉献一切

时间:2023-04-07 00:28:21 阅读: 评论: 作者:佚名

同样的意思,却用如此繁复壮观、充满戏剧性的语句,有着震撼人心的效果。

在这两句诗中,“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有着空间上的阔大,把一个巨大空间中距离遥远的事物——黄河所来的天上的高原,和黄河所去的东方的大海——放在一个画面中,两者同时为我们所见。事实上,在任何一个现实的视点上,我们不太可能同时看到黄河从海拔四千多米的青藏高原奔流而下,经晋陕大峡谷,再奔腾流入大海这一实景。李白当时可能站在黄河中下游一带,两者都看不见,因此这是一种想象,而李白的想象如此准确。把天海之间发生的事放在我们眼前,呈现在我们的视觉之内,这是诗的语言所赋予的惊人景象。第二句“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谈的是时间。正如第一句诗把辽阔的空间放入一幅画,第二句则把时间的速度放快,一生被压缩成一天,这使人生的时间有了强烈戏剧性。这自然可以被视为夸张,但这种冲击力正是诗歌艺术的效力。

清 苏六朋《太白醉酒图》

这三句诗是在讲道理,但诗歌的艺术在于让这道理为读者直接体验到,让你目睹,让你置身其中地感受到,而不仅是让你理解一种抽象的说理。这种具体性、直接性、直觉性的语言给人造成的冲击力,远远胜过抽象的道理,更让人信服。《将进酒》进入的方式非常直接,让我们直接感触到情感、意象、场景,把我们直接导入惊人的意境中,充满气势的黄河之水、悲剧性的一日之间生白发,让我们整个身心感知到直接的冲击,然后才一点一点明白它的道理。由此,这道理是浸透了人的强烈情感和人生体验的。《将进酒》起句突兀,情绪高昂,劈空而来;第二句连绵而至,语言紧张强烈,气势撼人。这两句描述了一种事实,而这描述蕴含着强烈的情感和深沉的心理能量。构成前三行诗的,一是高声大呼的语气,二是气势磅礴的景象,三是两个排比句式,四是诗句意思的悬疑和连绵。

“君不见”是呼唤语,直接对你说话。在古诗中,这种直接诉诸读者注意力、和读者说话的,少有。这首诗特别的语气还体现在后面,“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诗人对劝酒的对象直接说话。李白擅长用先声夺人的方式,平地一声惊雷炸响,而不是逐渐展开、交代、进入。李白诗中这种调子高昂悲壮的起句例子很多,如“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以气势撼人,如一阵大风,将读者席卷而去。这是一种高歌激越,倾注了诗人全部的情感与力量。

前两句写了生命短暂、时光急迫这一事实和道理,高昂的调子趁势而下,顺理成章地得出要抓住时间、纵情生活,让有限的生命尽情绽放,享受人生:“人生得意须尽欢”。人生本来短暂,而得意之时在人生中更是稀少难得,所以要抓住,必“须尽欢”。怎么尽欢?就是喝酒,尽情地喝。“莫使金樽空对月”,樽是酒杯,金樽,黄金打制的很贵重的酒杯。空对月,在月光下空着。在月光下是美好的时光,也即前一句所说人生得意之时。“得意”在此不是“得志便猖狂”的那种得志,而是月光下、春风里,朋友相聚,这样自由适意的美好时刻。

对现世价值和历史价值的挑战

第一轮劝酒完成。接下去是: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这一句同样有些突兀,是新一层意思。怎么一下子说到自己?其实这句的重点是钱的问题,要解决喝酒享受所用的钱。前面所写都是议论和思考:人生短促,尽情喝酒享受吧。但这只是理论上得出来,还没实际去喝,到“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才进入吃肉喝酒的行动。最自然的逻辑是:“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先顺承前句理论上的喝酒,再具体喝起来,然后解决喝酒要担心的钱的问题。这里,先解决喝酒的钱的问题,然后再进入喝酒,逻辑上有一种跳跃,但效果是,关于钱的考虑被夹在热气腾腾的喝酒的两句之间,诗歌效果非常好。

另外一点是,这诗氛围热烈,这个跳跃也完全可以消纳,并且更增添了这种热烈氛围:诗人似乎口不择言,率性而出。更特别的一点是,就整首诗的逻辑来说,这一联的重点是钱,但就这两句诗本身来说,重点却在“我”,“我”的自信:“天生我材必有用”。这一意外效果,更增添了一种因自信而来的热烈。什么都不如充满自信、对自己未来充满信心更能助长人的快乐,让人全身心投入欢乐,发自内心地感受欢乐。前面五个联句的整个逻辑如下:人生事实和道理(“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态度(“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解决行动顾虑(“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和人生行动(“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这是一个插入句,用了散句,歌中的道白一样,中断了前面的诗语之流,起到转调的作用。因为前面太高昂,太激烈,从黄河之水天上来开始,一直在最高音萦绕,标志是前面五个联句,十个单句,每一句都是非常响亮的警言名句,一直处于高峰之上,句子之间密不透风,每个句子都情感饱满、情绪紧张。诗当然不能一直停留在高音区,就像音乐一样,需要起伏。读者的情绪也一样,不能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因此这里放低下来,出现了调节。首先是节奏变了,变成连续的三言、五言、七言、杂言的散文节奏,语气上很亲切,直呼一起喝酒的朋友名字,“岑夫子,丹丘生”,内容很具体,很生活化;“将进酒,杯莫停”,喝起来了,我给你们唱首歌吧,你们听听。接着劝酒,助兴。这里的描写非常生动平易,现场感十足。此处出现了歌本身,“与君歌一曲”,自然转入一下段“请君为我侧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这是所唱之歌,也是第二轮劝酒,是对喝酒人生之正当性和正确性的论断与宣示。它对现世价值和历史价值发起挑战,声调断然肯定,激越高亢。第一轮劝酒的理由是人生苦短(曹操《短歌行》发端的主题),其中留下一道逻辑缝隙,“人生苦短”还不是喝酒的充分理由,人们也可以说,正因为人生苦短,所以更要积极作为,早点成名,获得富贵(“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何不策高足,先据要路津。”)这一轮劝酒的理由显示,其他选择没意义,世间权势富贵(钟鼓馔玉,钟鸣鼎食)不值得看重,无法让人欢乐满足,而道德高洁的古圣先贤穷苦单调,寂寞无名,都不如喝酒沉醉的人生更有价值,不如喝酒的人生活得精彩热烈且能留名后世。然后李白举出一个留名的饮者,曹植。曹植是王子,才华横溢的诗人,过着钟鸣鼎食的富贵生活,他被称赞的不是他的诗,而是他在洛阳平乐观大摆酒宴,喝着珍贵名酒纵情欢乐。这就是“与君歌一曲”的“歌”的内容。

喝酒的理由不仅仅是前面所言的“人生得意须尽欢”,还上升到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的高度,一种绝对的高度。这是李白不同于一般酒徒的地方。他要使喝酒成为“政治正确”。这完全是颠覆性的:“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对圣贤和历史的价值进行了颠覆。李白喝酒似乎从来不只是喝酒,还在喝价值观与人生观,但都不如这次具有颠覆性。他在《月下独酌·其四》中说,“当代不乐饮,虚名安用哉”,在《行路难·其三》最后一句说,“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这一观念来自他多次在诗中称赞的晋朝的张翰。

《晋书》张翰传云:“翰任心自适,不求当世。或谓之曰‘卿乃可纵适一时,独不为身后名邪?’答曰:‘使我有身后名,不如即时一杯酒。’时人贵其旷达”。张翰选择眼前的快乐,以丧失身后名为代价而不在乎。到李白这首《将进酒》,说这些圣贤什么都得不到,不仅没有当世快乐,后世也籍籍无名。喝酒的人,既有当下的快乐,还将在后世被人传颂。这必须得喝了。

明 陈洪绶《蕉林酌酒图》

“同销万古愁”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与尔同销万古愁。

这里从唱歌中跳了出来,进入喝酒的现实,或者说,他的高歌被钱的问题(现实问题)打断了。此处面临一个理解上的迟疑:这个“主人”指的是什么人?唐诗中,主人一般指地主,家主,东道主。但这里如果是请客招待的家主人,怎么会对客人说钱不够?因此,我们设想这场酒是在酒店里喝的,不是在家里。设想就是黄河边的酒馆,三个人一边看着黄河奔流一边喝,然后李白直接以眼前的黄河起兴,唱了这首劝酒歌。“主人何为言少钱”,这句谈钱,既顺承上面“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又照应“千金散尽还复来”。这里的跳跃有种喜剧性的幽默感:正沉醉在兴头上,喝着酒对着朋友唱歌、谈着历史价值人生观的李白,被打断了,要钱的人来了,店主来催账了。第一次劝酒提到的“千金散尽还复来”的主题又出现了。

前面仅凭“天生我材必有用”的信念来应对,这次要实际支付了。但李白不搭理他,不在乎钱,直接对朋友说,这店主说钱干吗?咱们只管拿来喝就是了,没问题,“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浪漫主义诗人李白纵情喝酒,始终面临钱的问题。这是矛盾,他不回避,且每次都能克服,充满信心。讽刺性的现实被崇高的激情克服,这才是真正的浪漫主义者,真正的浪漫主义者敢于付出一切。“径须沽取”,不惜一切、拼尽所有,只求有酒。个中原因,除前面诗句说过的“千金散尽还复来”,还因为他通过喝酒要解决的是人生最重大的问题,远远超出钱财这身外之物:“与尔同销万古愁”。

本来为“尽欢”而喝酒,最后成了为“消愁”而喝,并且不是一般的愁,而是“万古愁”。诗在结束时来了一个大转折。最后一句,取消了前面所宣扬的行乐,可谓否定之否定。什么是万古愁?就是贯穿古今、无从破除的绝望。万古,指与天地同长久。这种和人的生命与生俱来、无法消解的人类共有的最根本痛苦,当然是时间,是短暂的生命本身蕴含的有限性(死亡)和无限的存在欲望之间无解的冲突和痛苦,是面对无限时空的人体认到自身渺小短暂的存在之痛苦,是人类存在终将面临死亡这个最大敌人,不能自由如愿的欲望挣扎。这就是我们的万古愁。

元 钱选《扶醉图卷》

中国的饮酒诗传统始于《诗经》的雅颂传统。“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诗经·小雅·鹿鸣》),一种亲友相聚宴享的欢乐友爱,符合儒家其乐融融的伦理理想。这些诗句经常被后世引用,曹操的《短歌行》就引用了前四句,也是写“宴享嘉宾”的情景,但曹操引入了个人存在的危机感叹:“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欢乐的众声合曲中,透出了个人独唱中痛苦的音调。

李白这首劝酒诗完全是个人之歌,和曹操的《短歌行》同样浸透了生命的欢乐和痛苦。他劝喝酒既发自欢乐,又出于忧愁,喝酒是与欢乐相伴的悲愁,与悲愁相伴的欢乐。从曹操开始,酒就和忧愁联系在一起。曹植的《箜篌引》也将饮酒与时光迅捷、生命短暂联系在一起,在快乐和忧愁间转换。在李白这里,起于尽欢的饮酒,最后落到了解愁,而且是万古愁。生命的痛苦无法解决,只能逃避、遗忘,沉醉在酒的兴奋中。这种暂时的解脱也是令人感到痛苦的。这首诗的起与结,情绪都非常强烈,悲伤劈天盖地而来,中间尽欢高歌而饮,又在痛苦弥天中而终。但李白反抗宿命的悲剧性英雄豪气终属人间。

强悍生命力的不屈

李白这首诗是人对时间流逝、生命注定消亡的命运的反抗。诗是一种有关强度、深度、高度的艺术。很多诗的经验,甚至主题,都是共有的,差别只在诗的强度和深度。表达得最深切、最强烈的诗,就是最好的诗。尤其是强度(intense)。我们可以通过比较,来体会《将进酒》之所以好就在于它的紧张、强烈。宋郭茂倩《乐府诗集》把《将进酒》编在鼓吹曲中汉铙歌之目下,此目之下还收有李贺的同题诗一首:

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

烹龙炮凤玉脂泣,罗帏绣幕围香风。

吹龙笛,击鼍鼓;皓齿歌,细腰舞。

况是青春日将暮,桃花乱落如红雨。

劝君终日酩酊醉,酒不到刘伶坟上土。

李贺这首诗写了喝酒的盛大排场,酒具奢华(琉璃钟,钟是盛酒的酒杯),酒的名贵(琥珀浓,珍珠红),酒菜的珍稀(煎炒烧烤的龙凤之肉),喝酒环境的豪华(罗帏秀幕,绣着花的绫罗绸缎围成的地方),助兴乐队的精彩(用龙骨做的笛子,用鼍皮,鳄鱼皮做的鼓,年轻女子的歌舞)。时间是暮春,桃花纷落的时节。意思是,这么好的酒,这么好的氛围、场合,这么好的时光,你赶紧喝吧(劝君),喝他个昏天黑地(终日醉酩酊)。刘伶是魏晋名士“竹林七贤”之一,随时准备醉死,让人扛着铁锹跟着自己,醉死在哪儿,就在哪儿把自己埋了。但酒没让刘伶死,是时间让刘伶死了。因此,你就抓紧时间尽情喝吧。李贺这首诗,用的都是贵重珍稀之物品,来渲染夸饰排场,但缺乏激烈充沛的内心力量的驱动,这些物品、场景只是被堆砌在一起,没有强烈的情感感染力,整首诗像一篇应景作文。

类似的劝酒诗很多,再举白居易的一首《劝酒寄元九》:

薤叶有朝露,槿枝无宿花。君今亦如此,促促生有涯。

既不逐禅僧,林下学楞伽。又不随道士,山中炼丹砂。

百年夜分半,一岁春无多。何不饮美酒,胡然自悲嗟。

俗号销愁药,神速无以加。一杯驱世虑,两杯反天和。

三杯即酩酊,或笑任狂歌。陶陶复兀兀,吾孰知其他。

况在名利途,平生有风波。深心藏陷阱,巧言织网罗。

举目非不见,不醉欲如何。

白居易也爱喝酒,元稹是他最好的诗人朋友,这是给他写的一首劝酒诗。道理都一样,生命短暂(如同太阳一出就消失的早晨藠头(薤)叶上的露水,只开一天的木槿花),你的生命也如此短暂。你不学和尚读经(学楞伽经),也不学道士炼长生不死药丹(炼丹砂)。白天很短,春天很短,一生的好日子很短,总是悲叹,不喝酒怎么过?然后讲喝酒的好处。同时处于官场中,那么凶险(有风波,藏陷阱,织网罗),每天睁开眼就看见这一切,不喝酒沉醉,日子怎么过?所以要喝。这些话就像平时的闲聊,整首诗很平淡,没有感染力和说服力。

和这些诗一比,李白《将进酒》的非同凡响就显明出来。李贺和白居易无疑是经典的优秀诗人,上述引用的两首诗虽然非常一般,但也体现出他们各自的诗歌风格。不过李白就像他自称的大鹏一样超出“凡鸟”很多。李白诗的卓尔不凡之处就在于其情感和语言的强度,这种高强度的生命和语言闪耀光芒,如烟花般爆发出璀璨之光。李白在《上安州裴长史书》中说自己写的那封信是“剖心析胆”,“一快愤懑”,就是把自己的热情、赤诚、心肝都捧出来。这本身就是一种天赋。李白诗中的激越高扬,有一种强悍生命力的不屈和反抗。

有时诗不在于内容如何悲观,而在于面对这悲观和绝望时,人的心性和气度。李白这首诗本质上很绝望,已经认定生命的无意义,但他仍然激发出更大的生命热情。这首《将进酒》一开始就是与时间、与生命之流逝的对抗,中间涉及历史和现实,最后又落到无限的悲愁。但内容虽然消极,诗人的精神态度却能振奋人心。李白有点类似加缪所言的“荒谬英雄”,无论如何无意义,仍要让生命尽情燃烧。这种英雄之气让人激动。李白诗歌的魅力正在于此。

高亢昂扬,气势撼人,壮怀激烈,慷慨悲歌,震烁古今。古代描写过这种歌的风格,《列子·汤问》中有这样一个故事:薛谭跟着秦青学唱歌,认为学会了,要求离开。秦青到城外的路边为他饯别,唱了首送别歌,唱的时候秦青“抚节悲歌,声振林木,响遏行云”。薛谭听了非常感动,要求再跟他学,再也没提过要离开。秦青的歌我们无从听到,而那传说中的“响遏行云”的高亢悲歌,在李白这首《将进酒》中真实地被我们看到了。他诗歌的音调穿透我们,把我们带到激情的高空,让我们行云一样在散漫漂浮的人生中,惊讶地停下来,等这歌声落下好一阵之后,我们才能从这激情中脱身,恢复散漫的常态。

作者/雷武铃

编辑/张进 李阳

校对/柳宝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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