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来。
所以他一开始看我那一眼,是表达那个位置留给我?
所以纪沉希望那个同桌,是我?
所以我对纪沉来说,是不一样的?
脑补了这些问题以后,我连觉都睡得格外的香。
第二天赶到学校,人还没来多少。
但是我熟悉的那个身影已经早早坐在那里了,我冲过去小心的掏出怀里的小笼包递给他,讨好的笑着。
“我家门口的,超级好吃,你要不要试试?”
他看了我一眼,摇头:“我吃过了。”
我不由分说夹起一个包子就往他嘴里送,只是没控制好力道,戳到了他鼻子上,纪沉微微皱眉。
怕他生气我赶紧收回了筷子,汕汕的笑:“我……我只是想让你试一下……因为真的很好吃……”
不敢再看他,我低着头想着他会不会生气,以后都不会理我了什么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间,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从我手上拿过了筷子,慢条斯理地夹起小笼包送进嘴里。
纪沉最终还是吃了,品尝一番后,他放下筷子。
“明天给我也带一笼。”
我笑着点头:“好勒!”
我就说嘛,这家小笼包超级好吃的!
我还想着叫他多吃两个,老杨就进来了。
“来,大家把昨天的作业教一下,应该不会有人没带吧?我昨天交代了那么多次!没带的自觉站在走廊去!”
我低着头摸索着我的作业本,就在我找到作业本并且放在桌上的时候,纪沉站了起来。
他拉开椅子,大步走向后门。
全班鸦雀无声。
那是谁?学神纪沉!!!
他也有没带作业的一天?
看着纪沉孤单消瘦的背影,我叹了口气,把作业本放进抽屉里举手。
“老师,我也没带。”
我看见颜婷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我嘻嘻一笑小跑着出去。
早上颜婷专门给我打了电话,叫我记得带作业。
纪沉笔直地站在走廊外,看见我他倒是有些意外。
我笑了笑,摸了摸刚剪短的头发:“这个,好巧啊,我也没带。”
纪沉别过脸,他1米78,我160。
平平无奇的校服穿在他身上都格外的好看,反观我自己,臃肿的像只熊。
站在他身边属实有些尴尬。
不过还好,毕竟是上课期间,来往的同学并不多,老杨也只让我们站了10几分钟就叫我们进去了。
睁着眼睛听了一小会儿我就跟周公梦游去了,睡意朦胧间,好像听见纪沉轻声说了一句笨蛋。
开学快一个星期的时候。
我们班转来了一个女生,很漂亮。
她说她叫谢清。
做完自我介绍,老杨给她安排了位置。
她歪着头问老杨:“我可以坐纪沉身边吗?”
“你认识纪沉?”老杨问。
“是的,认识很久了。”
我看了看依旧垂着头在看书的纪沉,又看了看笑的一脸温柔的谢清,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认识的啊?
最终老杨没有调我的位置,谢清的位置也离纪沉比较远,我很欣慰。
下课谢清就直奔纪沉而来,她趴在前桌歪着头叫纪沉的名字,纪沉嗯了一声。
“你怎么都不理我?”谢清好像有些委屈,嘴巴也撅着。
纪沉终于舍得抬头看她,声音淡淡的:“我跟你并不熟。”
“什么叫不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懂嘛!你这只猪!”边说还边伸手去戳纪沉的头发。
纪沉下意识偏了偏,谢清落了空。
“没什么事别打扰我,我很忙。”
说完这句话,他又低头忙他的。
谢清偏头看着我笑:“那,同学,我能和你换个位置吗?我想坐你这儿,我那个位置很好的!在正中间!”
我摆手,礼貌的拒绝了她:“我成绩差,坐后排坐惯了。”
谢清干脆起身走到我身边就想拉我:“别呀同学,你看我那儿,都宽敞些是不是!你……”
“谢清,回你的位置去。”纪沉突然抬头看着她,眉头微微皱着,谢清抿嘴笑了笑:“纪沉,我想离你近一点也不行吗?我只是换个位置,又不会打扰到你。”
纪沉默了半晌,往后倾身靠在椅背上,淡淡扫了我一眼:“唐可坐惯了,换了人反而不适应。”
听到纪沉这句话,我傻了半天。
随后心花怒放,纪沉他,是记得我的名字的?
苍天啊,大地啊,这可是三年来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啊!
谢清放开我的手,挑眉打量了我几眼意味深长的笑了。
谢清喜欢纪沉,我看出来了。
因为她看纪沉的眼里有星星,跟我眼里的一摸一样。
为了庆祝纪沉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我打算请颜婷吃个早饭,她一脸嫌弃:“唐可,你出息呢?”
我笑了笑,假装羞涩:“那东西又不能当饭吃,我要它何用。”
颜婷的白眼翻上了天际,嘴里啧个不停。
说真的,我是真的没有出息。
不然我也不会死皮赖脸追了纪沉2年。
而且还明里暗里暗示了他几次,他好像一心只搞学习,不懂我这些心思。
哎算了,我捋了捋头发。
总有一天我会追到的。
开学1个月,终于有一节体育老师是没生病的日子了。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体育课。
并不是我想上,而是可以看到纪沉打篮球的样子。
就很奶思,就很棒!
可是今天纪沉似乎兴致不高,他没有打球,只是在旁边坐着。
颜婷走过来递给我一瓶水,我走去纪沉身边准备把水给他。
可是谢清抢先了我一步,她已经拧开盖子举在那里。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谢清已经体无完肤了。
纪沉没有接,只是低声说了句谢谢。
“不是吧纪沉,一瓶水而已,还是新的呢。想当初我们两都是喝一瓶水的呢!”说完这句话,谢清还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
我真想把我手上的瓶子砸到谢清的头上。
这话不就是说给我听的嘛?
我翻了个白眼正想怼她一顿,下课铃响了。
今天轮到我跟一个女生送器材,她提到门口就捂着肚子:“哎哟,不行了,唐可我肚子太痛了,你一个人可以吗?”
我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器材室点头:“你去吧,我自己弄进去。”
学校某树林。
正是刚才肚子疼的那个女生,此刻一脸得逞的笑容看着面前的谢清。
“清姐,万无一失!”
谢清勾了勾唇角点头:“确定她一个人?”
“保证唐可一个人!”
刚把篮球放回原位,就听见了纪沉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唐可?”
随后传来大门响亮关上的声音,我站起来纳闷的看着纪沉:“你……关门干啥?”
他看了看门,又看了看我,憋了半晌:“不是我……”
我研究了半天门,最后认真的告诉纪沉。
“我们被锁了。”
他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过会儿他们发现我们不见了会来找我们的。”
我脑瓜子嗡嗡的。
这是最后一节课,今天星期六没有晚自习,谁会发现我们?
指望颜婷?她那胸大无脑的女人能知道我被锁在器材室了?
至于纪沉,放眼望去整个教室,只有我会关注他在不在好吗!
等等……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冰冷的器材就只剩下我跟纪沉两个人,这不是我们增进感情的好机会吗?
我扭扭捏捏故作姿态的走去纪沉身边,羞涩一笑:“真是好巧啊纪沉,怎么偏偏锁的我们两个~”
纪沉皱眉看了我一眼:“你给我正常一点。”
我收回笑脸撇了撇嘴:“我是送器材回来的,你干嘛的?”
纪沉别过脸:“我……我也是送器材的。”
只是刚好经过某树林,又刚好听到了谢清和另外那个女生的对话,他是懒得管这些事的,可那个人是唐可。
他就是想来看一看,没想到也被锁了。
朝着窗户外面叫的我嗓子都哑了,也没见人过来,天色渐暗,又饿又冷,我蹲下身子抱住自己。
我认了,我被锁在了器材室,出不去了。
唯一值得开心的就是,我抬头瞅了瞅靠在桌子上的纪沉。
这大概是最值得开心的事了。
肚子不适宜的叫了起来,在安静的内室显得格外突兀,感受到来自纪沉淡漠的眼神,我有些尴尬。
“你饿了?”他问。
我猛的站起身,想以行动表达我很好,我没事。
谁知道蹲的久了,腿麻了,猛然起身大脑又缺氧,身体不受控制的向旁边倒去。
就在我准备跟大地母亲来一个亲密拥抱的时候,手腕被一只手拽住,依着惯性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带着清香。
我下意识的抱住这个人。
“你还要抱多久?”
直到头顶传来纪沉淡淡的清冷嗓音,反应过来的我满面通红,急急忙忙放开双手,有些窘迫。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和暧昧,想了半天,我终于打破了这个僵局。
“纪沉,你吃饭了吗?”问完这句话,我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纪沉顿了一会儿:“没吃,你呢?”声音里隐隐约约透着笑意。
“我也没……”
两个人之间再无交流,他双手插兜靠在桌子上,我抱着手臂蹲在地上。
直至夜幕降临,才真正冷起来。
我只穿了一件短袖校服,因为上体育课,外套放在了教室,现在冷的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我使劲搓着手臂,希望能暖和一点,
身上突然被披上一件外套,带着纪沉独有的味道。
我抬头,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自然:“怪热的。”
然后他找了个位置躺下去。
“明天早上会有人来的,将就躺一晚。”
我欲哭无泪,好想告诉他明天是周日,老师不上班。
我没带手机,没法打电话叫人来救我,也没法看时间。
也不知道我妈发现我今晚没回家会怎么样。
夜越来越深,睡意也缓缓袭来,直到我支撑不住。
我走到纪沉身边,纠结了好久。
我到底睡不睡?睡的话我睡哪儿?难不成跟纪沉睡一起?
可是……环顾四周,也没别的地方可以睡了。
只有这个地方可以躺一下。
我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躺了下去,没想到还是惊醒了纪沉。
“你干嘛?”他眯着眼问我。
“我睡觉……”我小小声的回答。
纪沉默了一会儿,准备起身:“好。”
我手疾眼快拽住他的手臂:“没别的地儿了,就这儿,我保证不会碰你,你躺下吧。”
看到他古怪的眼神,我才意识到我又说错话了。
我闭上嘴收回手,睁着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他,纪沉顿了一会儿,默默的躺了下来。
我僵着身子不敢碰到他,就这样过了良久一点睡意也没有。
纪沉倒是呼吸均匀,睡的格外香。
我侧着身子静静地看他,细碎的刘海软软的搭在额前,睫毛浓密而翘,鼻子又高又挺,嘴唇……薄又性感。
五官精致立体,棱角分明。
真好看,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
就在我胡思乱想间,他突然翻了个身,正对着我。
我当场就傻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纪沉的睫毛都能碰到我的睫毛了!!!
这也太近了!
心脏“噗通噗通”直跳,我咽了咽口水。
他已经睡熟了,就算我偷偷亲一口,也没不会被发现吧?
不行不行,唐可你怎么能趁人之危呢!我们是一个君子!君子……
去他m的君子。
最后理智被抛诸脑后,我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凑近了他的唇,轻轻的碰了一下,意料之中的柔软。
然后我紧张的退开身子,还好,他并没有醒。
睡意袭来,我闭着眼沉沉睡去。
第二天是被纪沉叫醒的,我坐起身睡眼惺忪的看着他。
纪沉伸手,拍了拍我的额头:“走吧,门开了。”
视线转向门口,我看见脸色铁青的谢清,还有一脸茫然的体育老师。
我急忙爬起来站直身子:“早上好老师。”
纪沉拉着我走出器材室,经过谢清身边的时候,淡漠的看了她一眼。
回了家我以为会被我妈一顿毒打,后来才知道颜婷帮我瞒了过去。
我冲去颜婷家给她一个熊抱,顺便交代了一下我跟纪沉被困的夜晚,只是跳过了那个吻。
颜婷笑的一脸淫荡:“可以啊唐可,看来你跟纪学神这关系要更进一步了呀~”
我害羞的别过脸:“讨厌~”
颜婷突然正色到:“不过可可,你不觉得这事太巧了吗?怎么刚好是你被锁了?”
我无所谓的摆手,表示门是被风吹反锁的,我也是无意间被困住的。
可是颜婷不这么觉得,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可可,你还是小心点吧,我总觉得这事儿不是意外,是故意针对你的。”
我还以为,经过器材室的甜蜜双人夜晚,我跟纪沉能有质的飞跃,有个屁!
他还是那副淡漠清冷的样子。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校运会的到来,让所有人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许多。
体委问道3000米长跑谁参加时,我的手举的比谁都高。
“3000?”纪沉低声说道,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跟我说话,我咧嘴笑:“是啊,初中我都是跑长跑的。”
名次还不错。
校运会的开幕让所有人的情绪都格外的高涨,开幕式结束后,比赛就一项接一项的来。
3000长跑是在最后一天,所以前两天我都充当着志愿者递水写词什么的。
预赛的时候,我跑到了第二名的好成绩。
决赛的时候,我原本以为这次也一样,拿不到第一至少也有个第二第三,去休息室换上了鞋我来到赛场热身。
脚底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疼的我险些没站稳。
我皱着眉蹲下身子检查,脚底居然有一根图钉。
它稳稳的插在我的脚后跟上,已经渗出了血。
周围围了一圈人,我咬着牙想拔出图钉,一双手按住我的动作。
“去医务室。”是纪沉。
我单脚站起:“可是比赛快开始了。”
纪沉冷冷看了我一眼:“那你坚持去比赛,把这双脚废了不是更好。”
我想继续说话,纪沉不给我机会,一把打横抱起我走向医务室,嘴边的话都被咽了下去,耳根子也红透了。
这么多人都看着,完了,明天要上校园热搜了。
一路上纪沉都沉着脸一言不发,直到校医拔出图钉我忍不住喊出声他才低声道:“麻烦轻一点”
校医:“已经很轻啦!”
纪沉眉头深深皱着,他有些过分紧张的看着校医的动作。
我酝酿了半天情绪,小声的说:“也……不是很疼。”
听到我说这句话,他转头淡淡看了我一眼。
我马上低下头,纪沉的气场太强大,生气的他更可怕。
可是……他为什么要生气啊?
直到夕阳落下最后一点余晖,校医才收手:“好了,注意别碰水,这几天别做剧烈运动,好好休息。”
我连忙点头:“谢谢老师,麻烦了。”
动了动脚,还能走,我准备下床来着,纪沉走过来按住我的肩膀。
我抬头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他抿嘴:“不是刚说别做剧烈运动。”
随后半蹲下身子,语气冷冷的:“上来。”
这是……要背我??
我何德何能?我配吗?
就在我纠结到底配不配的时候,纪沉已经拽住我的手,把我拉近他的肩膀,稳稳当当的把我背了起来。
因为是运动会期间,并不上晚自习。
学校里没什么人。
趴在纪沉的肩头是莫名的心安。
想了良久,我还是决定开口问他:“纪沉……你今天是不是生气了?”
“嗯。”
他嗯的干脆利落,反倒是我一下答不上话。
“那……你为什么生气啊?”
纪沉脚步顿了顿,并未回答我,再是良久的沉默。
把我送到家,我跟他说了再见以后。
他清浅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
“别再有下次了。”
“嗯?”
“好好休息。”
还没等我来的及去细想他话里的意思,纪沉已经转身走了。
直到他消瘦的身影慢慢成了一个点,我才一瘸一拐的上楼。
我的猜想是没错的。
第二天一走进教室,吵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颜婷跑过来扶住我的手:“可可,你的脚没事吧?”
“没事,已经上过药了。”
“那就好那就好。”
因为实在受不了来着四面八方各种奇怪的眼神,我心一横,放下书包:“要问什么麻溜的。”
“唐可,你跟纪神怎么回事啊?”
“是啊唐可,那可是纪神啊。”
“老实交代,到哪一步了!!!”
“昨天晚上几点回去的?怎么回去的?听说是纪神背的?”
一堆如虎似狼的问题扑面而来,脑瓜子嗡嗡的疼,我捂住头,想抽我自己两个大耳巴子。
“让开。”
听到纪沉清冷的声音,我仿佛看到了救星。
人群自动散开,纪沉走到位置上坐下,低头看了一眼我的脚:“脚怎么样?”
我嘿嘿一笑:“好多了已经,我买多了早餐,一起吃吗?”
肯定是因为我笑的人畜无害,又或者是纪沉今天心情太好,他居然破天荒的点头答应了。
“刚好没吃。”
我笑眯眯的把小笼包递给他,他吃的慢条斯理,动作优雅,很是养眼。
纪沉运动会上的一个公主抱,我成名了。
随之而来的是各种各样的问题与恶作剧。
比如在抽屉里找书会找出一只玩具老鼠,吓得我头皮发麻,尖叫出声,纪沉镇定的提起那只老鼠扔进垃圾桶,冷冷的看了一眼谢清。
然后拿起我的杯子出去,回来已经接了满满一杯的温水。
再比如做好的作业会被淋上墨水,导致我因为交不了作业而被罚站在走廊。
我无语的抬头问天,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然后纪沉也出来了。
他拿着一本物理书靠在窗户上静静看着。
我凑过去:“你没写?”
他低低嗯了一声,专注的翻着手里的书。
我有些幸灾乐祸:“哎,纪沉,你凭啥被封神?你作业都不写!”
纪沉眉头狠狠一挑,合上书看我:“太简单了,我懒得写。”
笑容凝固在嘴角,我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他并不是嘲笑你笨,你一定要冷静。
纪沉看着眼前被自己气的不轻的小女生,展开书挡住脸,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淡笑,连自己都不知道,眼里的温柔要化开了。
运动会后,期末考试就来临了。
我抱着书天天看到凌晨12点,依旧毫无头绪。
公式什么的根本不知道怎么带,语法单词什么的根本狗屁不通。
我挠头发都快把自己挠秃了!
(玉子写甜文的真实写照!!!)
翻出手机,看到通讯录里静静躺着纪沉的名字,鬼使神差的,我打了过去。
直到电话那边响起纪沉略带睡意的声音,我猛然反应过来,挂断电话。
唐可啊唐可!你在干什么!!
现在是凌晨!你打扰别人睡觉!
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纪沉两个字疯狂跳跃着,深呼吸几次,我才接通电话。
“喂?”
“你怎么了?”纪沉的声音比刚才清醒很多,语气间带了一点着急,我想了半天说词都感觉解释不过去,只得干脆跟他承认。
“我看不懂公式,难死了。”
纪沉握着手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突然接到她的电话,一看时间是半夜,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呢,听到电话里她略带委屈的声音,纪沉憋住了笑意。
“把你不懂的公式写下来,明天我给你讲。”
“好~谢谢纪神~那你早点休息,被子要盖好,别感冒了,明天记得多穿点,降温了~晚安~”
“嗯,晚安。”
纪沉跟我说晚安,这是几辈子才修来的运气啊!
我抱着手机在床上滚成一团。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纪沉把我按在墙上,勾起我的下巴跟我说:“女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然后他俯下身子,一点点凑近我的唇。
就在快要碰到一起的时候,刺耳的闹钟响了。
我从床上坐起来,想杀了那个闹钟。
也只是想想而已。
纪沉果然是说到做到的,本来很难理解的公式,在他的解说下,都变得简单又明了。
托他的福,我的成绩进步了很多。
我居然都敢去想高二要不然报理科算了,理科还可以继续跟纪沉坐同桌。
纪沉讲题的模样极认真,偶尔还要对上我的视线,确定我是不是真的在听。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打在他身上,温暖又张扬。
“唐可,你在听吗?”他扬了扬眉。
我赶紧点头:“我在听我在听。”
他无奈了叹了一口气:“今天就到这儿吧,看你也没心思了,明天再继续。”
说完提上书包,拉开椅子就要走。
我以为他生气了,生气我思想又开小差,连忙跟上去:“不是啊纪沉,我真的在听,我刚才是……”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我因为惯性没有刹住车,撞进他怀里。
心跳在那一瞬间猛然停住,几秒后,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离的过分近,我甚至能感觉到纪沉的心跳。
不敢抬眸看他,不敢动作,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的。
空气中流动着不同寻常的气息,这种暧昧的气氛持续到后门传来谢清疑惑的声音:“纪沉?”
我抬头去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眸子里透着浓浓的醋意。
我有些手无足措的推开纪沉,脑里一片混沌,话也说不利索:“我……不是……那个其实……”
谢清不再理会我,走进来向着纪沉歪头一笑:“我爸叫你去家里吃饭,你爸爸也在。”
纪沉淡淡点了下头:“知道了。”
谢清当着我的面挽上他的手,笑颜如画:“那我们走吧,他们还在等着呢。”
纪沉看着我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了一句:“早点回去。”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俊男靓女,很是般配。
我第一次有了退缩的念头。
谢清好像比我离纪沉更近,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清楚纪沉的所有爱好,他们的朋友都互相认识,父母也是,她比我优秀,比我好看,比我……更配纪沉一点。
那是我第一次问自己。
唐可,你真的配站在纪沉身边吗?
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
喜欢纪沉这件事,我做了三年,可好像只是我一个人的事。
而且,无果。
回到家满身都是疲惫,我闷着头走进房间。
我妈在身后招呼着:“吃饭啊可可。”
“我不饿,你们吃吧。”
说完这句话,我关上门,将整个人陷进被褥里。
看着天花板上白的发亮的灯,心底深处压抑的紧。
喜欢纪沉这件事,我是不是该放弃了?
我开始渐渐疏远纪沉,如谢清所愿跟她换了位置。
她挽着我的手笑的很虚伪:“谢谢你呀可可~”
我撇开她的手,看着站在她身后欲言又止的纪沉,转身走向谢清的位置。
纪沉身边不是没有其他女生。
总是在楼梯间堵住他给他递情书,在体育课上给他递水,抽屉里总是塞满了各种零食和粉色的信纸,假装不经意往他身上撞,我都觉得没什么。
甚至有些想笑。
可是谢清,跟她们好像不一样。
只是吃个饭而已,我却嫉妒的发慌。
颜婷知道我的小心思,她没有戳穿我。
“害,我们学校别的不多,就是帅哥多,姐再给你物色一个哈。”她搂着我的肩膀,挤眉弄眼的逗我开心。
我扯了扯嘴角,憋出一个笑。
我很快的就跟身边的人打成了一片,每天放肆的笑的没心没肺,颜婷很开心,她说。
“可可,我还以为你会走不出来呢。”
“什么走不出来?你们在说什么?”郑望转头笑的贱兮兮的。
哦,忘了说。
郑望是我坐在这里来新认识的一个朋友。
他跟谢清一样,是个转学生。
我抬手敲了敲他的头:“少插嘴,笔记给我,麻溜的!”
郑望撅着嘴把笔记递给我,我埋头抄。
连颜婷也没看出来,那挺好。
只有我自己知道,每天不知道偷偷朝纪沉看了多少眼,又总是在他转头快要对上视线的那一刻扭开头。
偷偷的,小心翼翼的埋藏了所有的小心思。
调换位置以后,谢清开始跟着纪沉每天出双入对。
上学,放学,下课,体育课。
有纪沉的地方总是能看见谢清。
虽然纪沉总是微微皱着眉。
他就算是拧着眉也是好看的,眉目精致的有些过分。
只是他突然的扭头让我有些措不及防,我胡乱的瞥开视线,转身就想跑。
谁知迎面飞过来一个庞然大物,我还没来得及看清,额头狠狠的挨了一下,砸的我眼冒金星。
我捂着头蹲了下去,耳边响起熟悉又陌生的清冷嗓音。
“唐可?”
周围马上汇聚了一些人。
颜婷有些生气:“你们怎么回事?会不会打球?叫你们打球不是打人。”
原来是我们班男生打篮球,不小心打到我了。
“唐可?你有没有事?”纪沉又询问了我一遍,表情有些严肃,我摸了摸额头上鼓起的大包,说不疼是假的,说疼……又显得我很矫情。
没想到能言善道的我,居然沉默了。
正在我想着怎样说才合适,人群里响起了一个女生的声音:“被球砸了一下而已,真是矫情。”
我抬头看她,她就是那天跟我一起送器材,后来肚子疼走了的那个女生,叫什么来着……哦,宋莹。
宋莹说话阴阳怪气的,脸上充满了不屑。
额头上的包本来就疼,这两天纪沉跟谢清又走的很近,本来一肚子的火就没地方去,她又自个送上了门。
我捡起篮球,站起身直视她:“我给你来一下?让你试试?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
“你什么你?矫情我要你看了?轮得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
宋莹狠狠瞪着我,我笑了笑:“不服气?不服气直说,我给你来一下你不吭声算我输。”
说完我就举起了手里的球,宋莹大惊失色,下意识的往谢清身后躲,我有些纳闷,这两人关系这么好的?
谢清摆了摆手,笑着当和事佬:“都是同学,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哈。”我不想再看见她那张虚伪的脸,转身就想走,手腕却被一只手紧紧拽着。
我转头,纪沉眉头拧的紧紧的。
“你额头上这么大个包,你感觉不到吗?”
我翻了个白眼,正打算说要去医务室,纪沉已经拽着我的手往医务室方向走了。
我拼命的甩也没他劲儿大。
“纪沉!你放手!”我tm不想明天又上热搜!
纪沉突然停下了脚步,我又没刹住车,狠狠撞上他的背。
撞到了那个大包,更疼了。
疼的我眼泪直飙。
“你……你哭什么?”纪沉明显慌了,说话都开始结巴,我狠狠甩开他的手:“我自己会走!你别碰我!”
边说别哭边往医务室走。
于是第二天有了这样一个热搜。
震惊震惊!纪神居然把某位女生弄哭进了医务室!
???
这标题怎么这么让人引起遐想???
医务室的气氛安静的有些诧异。
纪沉一如既往的抱臂靠在窗户边淡淡的看着校医的动作。
校医一边给我上药,一遍擦着额上的汗。
终于上完了药,他长呼一口气:“总算是弄完了,快走吧快走吧。”
我还想说,我再坐会儿,等会走。
就被他推了出来,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关上了门。
感受到我身边这个人强大的气场,我知道校医为什么推我出来了。
看纪沉这模样是要送我回去?我别过脸。
颜婷这死妮子怎么也不来看我?
现在这气氛真是尴尬的要死!
我斟酌了良久,考虑着怎样告诉他我可以自己回去,他先开了口。
“为什么要换座位?”
上来就是送命题?我扶额。
“谢清不是想坐嘛……”
“她想坐你就让给她?”纪沉有些生气,声音也微微提了些。
我有些莫名。
他生什么气?要生气不也应该是我生气吗?
我看着他有些纳闷。
沉默了许久,我深深叹了一口气,低声道。
“谢清……喜欢你。”
“我知道。”
“……所以我让她坐你身边,不是更好吗?”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双方父母都熟识,朋友也是。
你们不是,更配吗?
这些话我憋在了心里,我不敢说。
我没有资格。
“所以。”纪沉垂着眸子看我,
“她喜欢我,你就要把我让给她吗?”
“不然呢?”
我反问他,言语里含满了十足的嘲讽。
“去跟她争跟她抢?我tm配吗?”
夏夜的凉风吹在身上有些萧瑟,他沉着眼静静看着我。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迫于他强大的气场而瞥开视线,可是现在,我倔强的仰着头。
静默良久,突然就觉得好没意思。
纪沉跟我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咬着牙要往他的世界里挤,最后挤的头破血流还要怪他。
唐可,你凭什么跟他发脾气呢?
我拼命追赶的东西,原来别人很轻易的就能得到。
我轻叹一口气。
“所以。”我闭上眼睛继续说道。
“纪沉,我不想喜欢你了。”
说完这句话,不敢再看他,我转身欲走。
咬牙逼退了眼里的泪意,至少。
不能在纪沉面前哭啊。
“我不喜欢谢清。”身后突然响起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我停下脚步,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所以,你别不理我,别离我太远,也别把我让出去。”
瞳孔骤然放大,我转身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他就那样随意的站着,漆黑的淡眸里全是认真。
你别不理我,别离我太远,也别把我让出去。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对纪沉来说,确实是不一样的?
第二天一早,我雄赳赳气昂昂的把书包扔在了谢清的桌子上:“这位置我不换了。”
她挑眉,笑吟吟的看着我:“这位置现在是我的,跟你换不换有什么关系?”
“这本来就是我的位置!”
“可是你把它让给我了,现在是我的。”
我气的半晌说不出话,谢清凑近了我,在我耳边轻轻的说。
“不止这个位置,纪沉也是我的。”
我转头狠狠瞪了她一眼:“你死心吧,纪沉不喜欢你!”
谢清无所谓的冷哼一声:“我知道,那又怎样?”
“强扭的瓜不甜!”
“管他甜不甜呢,先扭下来再说。”
干!
如果这是小说,谢清绝对就是那里面恶毒的女二!
说不赢她,我不再跟她多bb,我直接搬起纪沉的桌子,谢清伸手按住我:“你干嘛?”
我打掉她的手,正想说话,纪沉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你们在干嘛?”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委屈巴巴的看着他:“我就是想跟谢清的位置换回来,我还有好多问题要请教你,我好言好语跟她说,她就是不肯换,我没办法了,就想把你的桌子搬过去。”
说完还像模像样的红了眼睛。
“不是,我没有!纪沉你听我说……”谢清着急的想解释,纪沉打断了她:“好了,换回来吧。”
我得意的看着谢清,白莲花嘛,我也会装。
谢清赌气似得坐在位置上,不肯动。
纪沉站了片刻,拿起书和校服走向我的位置。
“我坐你那儿。”
我屁颠屁颠的把郑望的位置收拾出来,把他的书一股脑全搬到了后面,还对着谢清做了个鬼脸。
我才不是什么白莲花女一呢。
自己的爱情要靠自己争取的!
坐下以后我从包里拿出笔记和题目,纪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以后不要这样了。”
“嗯?什么?”
“不要动不动就换位置了。”
我笑眯眯的:“好勒。”
郑望来的时候有些纳闷:“老杨又换位置了?”
我把他往后面推:“哎呀你管它呢,你去做后面嘛,反正你以前也是跟谢清一起坐的。”
“不是,那你不是跟她换了嘛!”
“让你坐你就坐哪儿那么多废话!”
郑望转头委屈的看着我:“那以后不是没有人给你借笔记了。”
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头:“没事,我有纪沉。”
郑望原本委屈的神情在听到纪沉以后就变得面无表情,他哦了一声,老老实实的坐到后排去了。
看着郑望的身影,我总觉得他好像有一点不对劲,可是我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甩开脑子里的其他东西,我坐回位置上欣赏纪沉的盛世美颜。
你说一个男生,怎么五官可以长得这般好看。
因为有了纪沉的帮助,我的学业进步的很快。
任课老师都夸我聪明,连老杨也这么说。
“这个哈,我们班这个唐可,还是很不错的!纪沉也是!帮助同学是非常好的事情,希望大家都要多多帮助身边成绩落后一点的同学,这样才能共同进步!”
“大家都要向唐可学习哈,也要向纪沉学习!”
我点头,笑的心花怒放。
果然啊,努力是会有收获的。
文理科的分班,来的有些猝不及防。
我正趴在桌子上休息,郑望那张脸突然放大在我面前:“可可,你选文还是选理啊?”
我猛的抬起头拍着胸脯翻着白眼:“你有猫病?吓死我了。”
郑望:“那你选文还是选理?”
“干啥?”
“你文科比较好,应该选文科了吧?我也选文科,到时候我们坐同桌啊!”
我回身悄悄的看了一眼纪沉,他垂着眸子看书。
“纪沉,你选什么?”
听到我说话,他抬眸看了我一眼:“理科。”
我点头,小心翼翼的:“那,我也选理科?”
纪沉又看了一眼郑望,敛眉:“随便,与我无关。”
笑容僵在脸上,我又凌乱了。
不是,上次不是还说别理他太远吗?大哥,文理科隔了两个教室呢!!
郑望又凑了过来:“唐可,你会选文科吧?你文科成绩好多了!以后工作也好找些!”
我抿了抿嘴:“我……考虑考虑。”
晚上回去把这事说给颜婷听的时候,她笑的很夸张:“可可,枉你还称自己恋爱达人呢!看不出来纪沉是吃醋了吗?哈哈哈”
吃……醋?
谁的?郑望吗?
回到家我仔细一想,好像是有一点吃醋?
那……我是不是得哄哄?
说哄就哄!
圣诞节快要来了,我买了一些线团跟着班里的其他女生织围巾,打算在圣诞节那天送给纪沉,随便表达一下我是一个非常专一的人。
可是这些线团不是很听话,织出来的围巾有些四不像,我拿着那条围巾纠结了好久,我送不送呢?这么丑的还是别送了?
可是这毕竟是我第一次织围巾,那就不送,留给自己做个纪念?
我新买了一条好看的墨蓝色围巾,把它包装的好好的放在抽屉里,就等着圣诞节那天给纪沉。
一大早上,我就梳洗打扮,随便还画了一个小小的淡妆,背着书包美滋滋的冲到教室,才发现我座位边围满了人。
我疑惑的走过去,才发现一些人给纪沉送礼物。
???
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我吸了口气:“都让一让让一让,快上课了哈,我知道今天过节,你们都有礼物送,大家排队好不好,不要影响了秩序好吧?”
“礼物?”
谢清的声音突然在人群中响起,人群自动分开了道,谢清笑了一下,拿着一个盒子放在纪沉桌上:“这是你上次看的那款限量版的机械表表,我托了好多人才买到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四周哄散,只留下谢清笑吟吟的。
纪沉眉都没抬一下:“拿走。”
谢清的脸难得的僵住了,她有些难以置信:“纪沉,这是你最喜欢的那款?你看都不看一下?”
纪沉终于抬头,只是懒懒的扫了一眼:“现在不喜欢了。”
谢清还想说些什么,上课铃响了,她愤愤不平的回到了位置上,我捂着嘴巴偷偷的笑。
这波也太打脸了吧纪神。
没等我笑完,纪沉转眸看向我,轻挑眉梢:“我的礼物呢?”
我眨了眨眼:“那么多人给你送,你问我要什么?我才没有准备呢。”
纪沉微微点头,视线转回了他的桌子。
“我不想要她们的礼物。”我想要你的。
后面这句话纪沉没有说,因为他早就看见了唐可抽屉里放了一个大大的盒子,不是给他准备的,难道是给那个郑望吗?
下课的时候,我在心里默念了三遍。
你可以的唐可,你一定可以的,不就是送个围巾吗!你一定可以的!!
加油打气一番后,我从抽屉拿出那个盒子递给纪沉。
“呐,你的礼物。”
他接过以后左看右看:“不是说没有准备吗?”
“你要不要?不要拿来!”说完我就伸手准备去抢,他一下拿走了盒子,我扑了个空。
原本想瞪他来着,一转头才发现这个位置不太妙。
我相当于快趴在他腿上了。
他低着头看我,眼里的笑意快要溢出来了。
这是我没见过的纪沉,一时间看的有些痴了。
直到郑望的声音响起:“唐可,你在干啥?”
我麻溜的爬起来,理了理头发有些心虚:“没干啥啊。”
郑望挑眉,眼尖的从我书包里拿出那条丑围巾:“唐可,这就是你昨天说的给我的礼物吧?哇,还是你亲手织的呢!这也太让人感动了!”
我下意识的转头去看纪沉,他沉着眼,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我……
我要给郑望的礼物,只是一句口头祝福啊我的妈!
纪沉看了看郑望手里那条丑不垃圾的围巾,又看了看他自己手里精心包装的盒子,冷笑。
“我的是买的,他的是织的?”
郑望得意的笑:“害,没事,我不嫌弃。”
说完还把那条丑不垃圾的围巾围在了脖子上,朝我笑的暧昧:“真暖和,谢谢可可。”
纪沉起身就离开了,晚自习都没有来。
肯定是气惨了。
我左右张望如坐针毡,终于等到下课铃声响起,我抱着盒子就窜了出去。
给纪沉打电话他也不接,急的我像热锅上的蚂蚁。
终于在我打了第n遍的时候,他接了。
“你在哪???”
他沉默了好久,才低声说:“篮球场。”
挂断电话我就飞奔过去,果然在篮球场。
他坐在椅子上,满头的汗,外套也脱了丢在一旁。
脚下踩着一个篮球,看这模样是打了一晚上球啊!
我把盒子递给他,他转过脸:“我不要。”
我蹲下身子,好脾气的问他:“你为什么不要?”
“……凭什么我的是买的。”他小声的说。
我又好气又好笑,纪沉吃起醋来这么可爱的吗?
我掰过他的头,认真的看着他:“郑望手里那条围巾也是你的。”
“我不信。”
我……我居然一时语塞,他说话一直都是这么干脆利落的吗?
我揉了揉眉心,从头尾给纪沉描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所以你懂了吗纪沉?两条围巾都是你的。”苦口婆心说了许多,他才傲娇的点了点头。
“那你去把郑望那条围巾要回来。”
“你不是已经有了一条吗?那条那么丑,你要它干啥?”
纪沉别过脸:“我的东西,丑也是我的。”
真是服了这个祖宗了,这得供着!供!
“好好好,那我明天就把东西要回来,你别吃醋了行不行?”
似乎被我说中了心思,纪沉耳根子瞬间红了:“你……你乱说什么?我才没有吃醋。”
我笑了笑:“好,你没有吃醋,那请问纪沉小朋友,你为什么一个人逃了晚自习在这里打球?难道不是因为心情不好?想要发泄发泄?那到底是为什么心情不好呢?”
纪沉站起身,淡眸扫了我一眼,轻声:“因为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惦记了。”
“这个东西……是指我吗?”我小心的问。
纪沉看了我良久:“你说呢?”尾音微挑,那双淡色眸子里带着致命的诱惑。
脸瞬间变烫了起来,我转身就想离开:“时间也不晚了,我们回去吧。”
纪沉伸手拽住了我,把我转向他,我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他伸出另一只手横在我腰间,让我退无可退。
静默了一会儿,他附身凑近了些,看着他那双渐渐变得幽深的眸子,我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纪……纪沉,这是……学校!”
他嗯了一声,更靠近了我。
心跳的越来越快,我目光躲闪着不敢跟他对视,纪沉这也太撩了,我招架不住呀阿sir!
眼看着他的唇都快要碰上我的,我死死的闭上眼睛,过了良久,听到他胸腔里传出的闷笑,我睁眼。
那双往日总是清冷的淡眸里,此刻充满了笑意,唇角还微微扬着。
他伸出修长的手,揉乱了我的短发,声音轻柔。
“留长发吧唐可,我想看。”
……
“好。”
从那以后,我跟纪沉之间好像越来越近。
他脸上的笑意渐渐变得多了,眼睛看向我时,也总是弯的。
文理科分班最后我还是选择了理科,纪沉问我为什么。
我嘻嘻一笑:“因为想和你继续做同桌。”因为想每天都看见你,因为喜欢你这件事,我打算坚持下去。
郑望也跟我选了理科,他的心思我知道,可是我真的没有心思去考虑其他。
原本喜欢纪沉,已经是我全部的事,现在纪沉还每天都督促着我的学业。
“唐可,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去北京。”这是他的原话。
那我也要加油努力了,为了纪沉的未来规划中,有那么一点我的位置。
谢清还是会时不时的来找我麻烦,每次都被纪沉冷冷瞪回去了。
原本这样,就很好了。
如果没有那件事,我想。
我会一直陪着纪沉吧,陪着他上大学,陪着他工作。
直到他不需要我。
高三的最后一年,我的成绩因为纪沉的原因,提到了班级前十,这是一个奇迹,老师同学都说,是因为我原本就聪明,所以纪沉稍微提点一下我就懂了。
只有我自己知道,并不是这样的。
我天天回去学习到凌晨3,4点。
我并不聪明,只是心里有个念想,我想和纪沉一起去北京。
身体终究是吃不消,而且最近,我感觉我做习题变得越来越吃力,也越来越自闭了。
我变得不爱与人说话,每天日复一日的做着那些考题,后来妈妈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带我去了医院检查。
轻度抑郁。
我拿着诊断结果不知所措,我怎么……会患上抑郁症呢?
只是一夜,妈妈好像老了很多,父亲沉默着抽了一晚上的烟。
第二天父亲扔了烟,站起身说:“不就是抑郁症吗?治!”
妈妈摸着我的头,默默的替我一遍遍的打理着头发:“可可,头发已经很长了,该剪了。”
我抬头红着眼睛看她:“我治,可是妈,能不能……不剪我的头发?”
那是纪沉,想看的长发呀。
正是最后复习的日子,他们最终决定,等我高考结束再说。
我回去上学了,装的跟以前一样开心快乐,逢人就扬起笑脸,连颜婷都没有发现,纪沉却看出来了。
他把我堵在了放学的路上,沉着眼问我,是不是有事瞒着他。
我笑了笑:“我能有啥事瞒着你呀,想啥呢,没有的事。”
“我总觉得……你最近好像不对劲。”
“我真的没事。”
“……唐可,你好像离我越来越远了。”
纪沉说这句话的时候,垂着眸子,声音极低。
我瞬间红了眼睛。
纪沉,我这次真的。
要推开你了。
最近的抑郁症,好像又加重了。
为了让自己能够放松点,每天晚上10点我准时上床睡觉,可是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有时候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看就是一整夜。
我变得越来越不像个正常人。
我甚至,割腕自杀。
直到手腕间传来扎心的疼,我低头去看,已经有一条红色的血迹,我慌忙扔开水果刀,全身像个筛子似得抖个不停。
我怎么,会割腕呢?
最终没有等到高考,父母决定带我去北京。
她们说那里有最好的医院,一定能把我治好的。
“妈,能给我一天时间吗?就一天。”
从衣柜里挑了一条漂亮的裙子,放下了已经齐肩的头发,再画了一个精致的淡妆,我拨通了纪沉的手机。
等了纪沉半小时,他才赶过来。
看到我的时候,他明显怔了一下,随后耳根子微微红了。
“原来你头发……已经这么长了?”
我笑着点头:“是呀。”
在学校都是扎起来的,所以他并没有发现。
“那今天,怎么突然想着来游乐园玩?”
我走过去挽起他的胳膊:“就是突然想了嘛,走吧走吧。”
我并没有玩什么项目,只是看着纪沉玩。
每次他要我也一起去的时候,我就假装苦恼的看着自己的裙子:“啊,要知道就不穿裙子了。”
纪沉会无奈的摇头,屈指在我额上轻轻一弹。
“你啊……”含着无尽的宠溺。
天色渐晚,我硬拽着纪沉去坐了摩天轮。
他眉头皱皱的:“小孩子才玩的东西。”
“哼,我就是小孩子,我还未成年呢!”我不服气的说。
摩天轮登上顶的时候,我招呼着纪沉往下看。
整个城市尽收眼底,绚烂的有些不真实。
“纪沉,高考要加油哦。”
我转头看着他笑,他点头:“你也是,要加油。”
“纪沉,你会跟谢清在一起吗?”
他有些莫名:“你这是问的什么话?”
我无所谓的摆手:“随便一说,随便一说哈。”
我不敢想象,如果眼前这个总是喜欢微微皱眉的男孩在某一天喜欢上了别的女生该怎么办?
是不是他的眼角会带着笑,满眼都是那个女生?
其实如果不是我,是谢清的话,我也可以接受的。
毕竟谢清,也是那么喜欢他。
坐完摩天轮,纪沉送我回家。
已经送到楼下了,我突然转身拉着他就跑。
“唐可?唐可你干嘛?你不回家吗?”
我转头朝他眨眼:“有个日出,我想跟你一起看。”
我们这里有一座很高很高的山,在那上面,可以看到很漂亮的日出。
我只见过我爸拍的照片,因为我太懒了,我懒得爬。
可是今天,我却想看看那个日出。
在黑暗里待久了,总觉得身上都没了光。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中间纪沉连拖带拽,终于在凌晨的时候,我们两爬上了山顶。
山顶一片漆黑,只有蚊子和我们作伴。
纪沉喘着气儿找了块平地整理了一下,示意我坐下。
我坐了过去,他坐在我旁边。
“唐可,你可真能折腾。”
我有些好笑:“纪沉,这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话。”
“是吗?那我应该说什么?”
“你应该说,唐可,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做这种蠢事儿。”
纪沉停顿了一下,突然笑出了声。
“原来我的形象一直是这样的吗?”
我垂眸:“是啊,你以为呢。”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听见纪沉这样的笑。
山顶很冷,风吹的我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我搓了搓手臂,却突然跌落了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纪沉从身后抱住我,呼吸喷在我耳畔。
“你睡吧,早上太阳出来了我叫你。”
“我不困。”我回答他。
说来也奇怪,在家里可以睁眼着一晚上毫无睡意的人,在纪沉怀里我睡的相当踏实。
第二天纪沉轻轻把我拍醒的:“唐可,太阳出来了。”
我揉着眼睛有些迷茫。
灰蒙蒙的天上挂着几颗残星,大地笼罩着灰黑色的轻纱。万籁俱寂,偶尔从草地中传出虫鸣。一会儿,东方出现了鱼肚白,一刹那,天空露出了一条狭窄的暗红色长带,带子的上面是清冷的淡白色的晨曦,漂亮的紧。
(这一段是在百度上看到的,别问我为啥,问就是没看过日出,太惨了。)
我转头看向纪沉,他的眼睛,比这日出还漂亮。
好像是被震撼住了,过了良久,纪沉赞叹道:“真好看。”
我看着他的眼睛笑:“是啊,真好看。”
我没想到纪沉突然转头看我,视线就那样猝不及防的撞上。
我就那样看着他一点点的凑近我,大气都不敢出。
蜻蜓点水般的吻,温柔的落在我的唇上,一触即离。
纪沉扬眉,笑了笑:“唐可,这是你欠我的。”
大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想起。
器材室我是偷偷的亲过他。
原来他,是醒着的?
然后纪沉送我回家,分开的时候,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纪沉,再见。”
他点头:“嗯,高考后见。”
我看着他的身影逐渐消失,直至成了一个点。
轻声低喃:“纪沉,再也不见。”
我最终跟随父母去了北京。
我一点也不后悔。
陪纪沉看日出的女生,我是第一个。
如果成不了他的最后一个,那就做他的第一个。
你说。
这世间到底什么最难熬。
换了一个环境,我的心情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现在想想,怕不是高三的学业太繁重,而我又太拼命了,所以才会那么突然的得了抑郁症。
不过还好我的父母没有放弃我,他们带着我来了北京,而我的抑郁症得到了很好的治疗。
为了我的病,她们是操碎了心,最终决定在北京安顿下来。
在北京定下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万幸的是我的姑姑也在北京,好像还开了一家饭店,我们暂时就在她那儿落脚。
她倒是很欢迎我们,知道了我的情况后,也表示要我复读一年,高考一定要考的。
我遵从了姑姑的意见,复读了一年。
虽然新的班级没有颜婷没有郑望,也没有纪沉。
在接到北大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我有些不知所措,妈妈抱着我又哭又笑的,我脑子里却只有一个念头。
纪沉呢?纪沉考上北大了吗?
时隔两年,我还是没有勇气去给纪沉打电话,我打给了颜婷。
跟她交代了一下我的情况,我感觉她都气出心脏病了。
“老子要跟你绝交!绝交!!!出这么大事你都不跟我说??电话也改了,微信也不回??你至少给我寄封信啊!!你知道我这两年找你问了多少人吗?!!要不是今天因为纪沉,你说!你准备什么给我打电话!!!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唐可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妹!你别让老子看见你?不然老子打得你屁股开花!”
听她发泄完以后,我耐着性子哄了一番,颜婷没好气道:“可不是我一个人,纪沉也他妈跟疯了一样,疯狂给我打电话问我你在哪里,那段时间整个人都颓靡了我看他,唉,可可,我看纪沉挺喜欢你的。”
心里酸涩的厉害:“那,他考上北大了吗?”
“纪神会考不上北大吗??”
那就是考上了。
去北大报道的第一天,我就冲去了男寝,本来想在楼下堵他的,可是蹲了几天都没看见他。
难道他不住宿?
正在我蹲的腿都麻了,一个男生走过来问我:“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纪沉不管在哪儿都那么耀眼,在这里也一样吧?
“我……找纪沉。”
男生了然的笑了笑:“又是一个找纪沉的,纪沉不住宿,他住外面,害,你们这些小女生怎么天天这么多人找他,怎么没人找我呢?”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有些着急:“他在哪儿?”
男生笑了笑,给了我一个地址:“一般人我可不给的,我看你都蹲好几天了才告诉你的。”
连谢谢都忘记跟他说,我就冲了出去。
地址是一栋单身公寓,我顺着找了过去。
站在门外,我告诉自己不要紧张,深呼吸了好几次才鼓足勇气去按门铃。
等了几分钟,没有人开门,我正准备继续按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个清冷又熟悉的声音。
“你找谁?”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高冷啊。
我笑着转头看他,勾起唇角。
“好久不见啊纪沉。”
纪沉起初是微微皱着眉的,看到我的那一瞬,他眼里写满了难以置信,片刻后,眼里亮起了光,随后猛然冲过来抱住我。
我紧紧抱住他精瘦的腰。
是那个温热的怀抱,是那个我熟悉的人。
“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他沙哑着嗓子问我,声音里满是委屈,我憋住了眼角即将落下的泪,笑着。
“以后不会了,纪沉,我回来了。”
闻言,他放开了,轻轻抵住我的头,轻柔的轻吻着我的头发。
“可可,我好想你。”性感又低迷。
我踮起脚勾住他的脖子,扬起嘴角:“我也是。”
“哎,复读了一年终于考上了北大,可是又不想住宿舍,难搞哦。”
“水电费你出,房租我出,这买卖划算不?”
“初来北京人生地不熟的,又没有钱,这可咋办呀。”
“我有,我养你。”
“挺好,可是……”
纪沉双手抱住我的腰,把我往上一撑,稳稳的抵在门上。
“什么事儿我都能给你摆平,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他眸子里的光突然黯了下去:“别离开我了,就算要走,也跟我说一声。”
心脏某个地方被狠狠的撞了一下,我心疼的抱住他的头。
“我不会离开你了。”
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
我说的是不会。
我说的是一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