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年,刚刚大专毕业,虽然家里给安排了去路,可不想回去。于是继续漂在西安,入职一家公司做汽车销售,当时的汽车4S店还没有像现在遍地开花,4S这种汽车销售模式才刚刚登陆沿海一些经济发达的城市。
公司为我们刚刚入职的一二十人做入职培训,培训前每人大声的呼喊“我最棒、我一定能成功”等励志话语;二十人面对面分为两组,拉着对面人的手、真情的赞美对方,或者说出自己的心声直到对方也能同样的回馈你;拉到大马路上面对陌生人做自我介绍锻炼我们的陌生拜访能力,这种培训模式对当年的我们是真的新颖和有挑战性,为数不多的几天培训我们的热情全被点燃了,一捱培训结束都嗷嗷叫着拿着资料扑了出去。后来才知道为我们培训的是平安保险的一个讲师,后来也才发现这种培训逐渐演化成了“洗脑”的不二法门,有幸我们也算是初代弟子。
可现实给了我们狠狠地教育,96年小汽车对于每一个家庭绝对是件奢侈品。我们有多么激情澎湃的出去也就有多么灰头土脸的回来,整整两个月过去,二十多人的团队没有一个人成交,任凭老师如何的激励也没有效果,而我们的成员也日渐开始流失。
没有业绩也就没有提成,二百余元的底薪扣除七八十元的房租后只能是让自己不被饿死,同事们都在和领导抱怨工资太少,让老板给涨工资,可没有业绩想涨工资?用脚后跟想想都知道结果如何。
我租住在西影路一个叫观音庙的城中村,租房的后面也住了一个年轻人,每每我晚上回来他出门,擦肩而过。久而久之熟悉了。一日在村口的食街碰到了,邀其一起喝酒,聊起来才知道他也是西漂一族,在李家村一家夜总会里打碟,所以才昼伏夜出。听到其一个月有七八百元的收入让当时的我好生羡慕又自叹不如。但“夜总会”这个名字也在心里扎下了根。
在西影路的东南角有一栋二层的建筑,门头高悬“国泰夜总会”,每日里下班都会从其门口经过,自打知道了夜总会的高收入,就开始注意它,但每每路过却不得其门而入,一日路过、看有一男生站在门口,便上前一问:“你们这还招人不”;“我们这不招人,招也只招女生”。
讪讪而回。
隔了几日又经过其门口时,还是那个男生在门口,看我迟疑的张望就对我说:“怎么又是你,不给你说了我们不招人”;神情中透露出不屑与鄙夷。我红着脸骑车而去。两次的当头打击让我沮丧又无可奈何,可也激起了我的斗志,一个小小门迎就把我挡回来了,那还有什么事能弄成,就是他们不招人我也要找到他们管事的人问清楚。
一日下班再去,这次门口有一年轻的保安,我上前给人递烟:“跟您打听一个人”。
我描述了把我拒之门外的那个人的相貌:“他是不是咱们这管事的”。
“你找他干啥”保安问。
“我想问问咱们这还招不招人了”,我说。
“他就是个服务生,招不招人我还不清楚,这要上去找经理问”,年轻保安给我说。
“经理今天好像在,你自己上去问”保安又给我说。
我把没抽完的半包烟硬塞给保安:“太谢谢你了,那我上去看看”。
沿着铺着红毯的楼梯上到二楼,拐进门一个将近一百多平米的大厅,大厅里散落的摆放着若干张圆几,大厅顶头正中是一贴地的舞台,舞台与散座之间还留有一部分的空场作为舞池,大厅的侧面分高低坐落两排卡座,舞台正对面对的就是吧台了,一面顶天立地的酒柜,以及各种不知名的洋酒排布期间。
现在才晚上七点多,还不是来客的时间,有几个男女服务生正在做准备工作,吧台里有一女生正在清洗酒具,我上前问;“请问、咱们经理在不在”。
女生抬头问我:“你找哪个经理”,“什么事”。
我说了我的目的,女生说:“经理不在,你找她说也可以”用头给我努了努旁边一个打电话的女人。
女人的电话一时半会打不完,我局促不安的一会看看她,一会儿盯着大厅头顶旋转不停的五彩灯球。终于她的电话打完了,我连忙上前给她说了我的目的。
女人听了我的话给我说:“我们是要招人,但只招女生啊”。
我怯懦的说:“我看你们这不是有男生哩吗”;又赶紧补充:“您给我一个机会,不要工资,您给我试工几天不合适了您再让我走也行”。
我一口气说完要说的话,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怔怔的看着她。
女人端详了我有三秒的时间,叹了口气说道;“那好吧”!听到此话,轮到我有一些反应不过来,我又怯怯的问道:“那我什么时间可以来上班”?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现在就可以”说完女人质疑似的看向我。
我连忙说;“没问题,现在就可以”。
女人抬手叫过来一个男生,“这是新来的,你带他去换衣服”。
我跟随男生而去,此时虽然是亦步亦趋的节奏可心里却不禁有跳起来冲拳的激动,“成了、就这么简单”。
这时才知道大厅舞台的后面还有一溜独立的包间,还有卫生间、员工更衣室。男生带我到了更衣室,服务生的衣服有两种,一般服务生是红色格子的马甲、黑领结、白衬衫、黑裤、黑鞋;而领班的区别是黑马甲、红领结。这时我知道我终于混进夜总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