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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下“点下载准考证没反应…

时间:2023-05-02 00:49:05 阅读: 评论: 作者:佚名

“听说上面要下来查。”疫情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这个腰杆笔挺,穿着黑灰色格子西装,黑色西裤的,约莫六十几岁的男人还戴着口罩。

这辆从腰市开往大荆镇的车停在马路边,上面只有一个年轻女人靠窗坐在那里刷视频。声音很大,不用仔细听,都知道是什么背景音乐。

司机是个白皮肤男人,他一直坐在驾驶座上。售票员是个又胖又矮的白皮肤女人,她坐在车门口的位子上。

戴口罩的男人是在我上车不到十分钟的时候上来的。他将装着食品的白色塑料袋放在我左手边的,也就是过道边的那个座位上。几乎没有停,就下去了。

“都到点了。”刷视频的瘦女人分明充满抱怨,但她的抱怨是无法从脸上看出来的。

“马上就走啊。”售票员说。

斜背着棕色小包的瘦女人还是下去了,下去之后头也不回的,顺着车边的路往后走去。

“真热!”我打开手机看天气预报,“28℃!,不会吧?这也太不正常了嘛。”

戴口罩的男人不知是去干啥,这时候又回到车上。将塑料袋提起来放到靠近车窗的座位上,坐下。

“走么。”女售票员说。

看样子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了,今天腰市不遇集。去大荆的人很少很少,这辆车前面和后面各有一辆一模一样的车,里面除了司机,一个乘客也没有。

车子总算上路了,刚从腰市街口起步的车要先往西走,到了加油站前面再往北走。一直走到高架桥下又要往西拐。

街口与加油站之间这段路两边不是人家就是村庄,要么耕地。人家后面,要么两侧无人居住的土地,有的还有人耕种,有的已经荒芜。

地里零零散散的长着树。这些树有高大的,也有矮小的。不是核桃树,柿树,就是杨树。

除了树之外,就是坟。这些坟,有的是独坟,有的是合葬坟。

坟都有门面,门面用砖砌的,外面用水泥抹得很光。琼楼玉宇一般,很气派。门面上刻着字,还有横批。就像住户贴的春联。这些字都用红漆描过,有的用黄漆,或者黑漆描过。远远看去,非常醒目。

车子走得较慢,司机大概是嫌空车跑一趟白费油。走慢一些,能在路边拾一个乘客是一个。

我坐车一向喜欢朝外看,看沿途的风景。坐在过道右边的我,因此看到了那些坟。那些坟有新的有旧的,有富丽堂皇的,也有低矮寒酸的。

这些坟在田地里头,也就是靠近斜坡的地方,距离马路也就十四五米。

“怪了!最近是咋了?全给坟前栽一圈柏树。”女售票员说,“要栽咋不在埋人的时候栽?”

“那不是柏树,那是塔柏。”戴口罩的男人说,“栽了还不是遮不住。”

“为啥要遮哩?”不爱说话的司机总于对这话产生了兴趣……。

“洋灰还在那撂着哩。”我正吃着,有个老汉掮着镢头坐下。

“撂那还不是叫人给拿了。”蒸水煎包,烙烧馍的冬瓜头男人说。

“拿了就拿了,那没办法么。”十一点多,气温已经有17℃了,老汉穿的还是厚衣裳,“还给前头栽塔柏呀。”

电饼铛烙烧馍

“塔柏?不就是柏树么。”穿着蓝褂子的冬瓜头男人说话的时候,眼窝一直看着正在揉的面团。

“哎,不是柏树是塔柏。”老汉坚决的说。

“你说的该不是杂柏垛么?”这个给我调凉皮的黑瘦脸婆娘坐在我斜对面,见有一对恋人要米线,立马站起来走到四轮小推车前忙去了。

小推车是个平板上搁了一张铁皮桌子,桌下三面是用塑料布围着的。桌上三面是个玻璃罩。黑脸婆娘就站在没有玻璃罩那面。

“哎,那不是。”老汉只顾看着冬瓜头

“栽那做啥嘛,逢一好邻家还好。要不,正月十五散灯,清明上坟,一不小心就给呼隆(烧光)了。”冬瓜头揉面团,擀面团,在面团上刷油,对折,擀成小长方形,放在盖子和平底锅周边结了厚厚一层黄痂的电饼铛里。

“就是么。”老汉看着有六十几了,穿的很朴素,搭眼一看就是个庄稼汉。虽然两条抬头纹很深,然脸上的肉色倒比黑脸婆娘好。

“栽也有栽的好处。”冬瓜头看了我一眼立马把目光收回去了。刚才我问他水煎包子多少钱一个,他都没说话。

“嗨!有啥好处么。”老汉说。

“能出好后人么,你看那些当官的,发财的。人家就是祖坟选的好,给祖坟栽了一圈柏树么。”冬瓜头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你说的塔柏该不是砚川火车站前头那种么?我的呀!你是没见。前头斜坡上栽的密密麻麻的,人走进去就像跑到坟地里去了,怪瘆人的。”

“塔柏就像金山银山,尖顶顶,一扑搂么。火车站前头栽的可能就是这。”黑脸婆娘煮了一碗米线,调了一碗凉皮。再次坐下,只听老汉说,没再搭话。

“柏树只是一根,长的倒是高。根扎的也深,再牢实的墓都扎进去了。”冬瓜头把擀好的饼平铺在电饼铛里,又瞅了黑脸婆娘一眼。

“是么……。”刚开春,洋芋大概已经点下了。点苞谷还太早,点豆角还得一些时间。老汉大概也没啥事,跟卖烧饼的说个没完。

我望着水煎包子实在想买几个,介于冬瓜头那种态度。索性吃完凉皮,掏纸擦嘴,扫码付钱,起身走人。

往东走了不到百余米,内急,问街边晒苞谷的大姐附近哪可有厕所。大姐指了指我走过的路口说,到村里走,村里有。

往东的村路以做过硬化,三、四米宽,两边全是人家。都有院墙和楼门,大部分楼门是水泥结构。又高又大。个别还是泥瓦房,有的有院墙楼门。有的没有。

我一直往里走,也没找见厕所。好不容易看见一个,上着锁。快到坡跟时,脚下的路还在延伸,只不过往北一拐,被土楞挡住了看不见了。

坡跟有户人家,坐北朝南。

我沿着人家的院墙墙根往北走,躲在荒草间。蹲下,左顾右盼,生怕突然冒出搁人来……。

上完厕所,折返回去。到一家布艺店转了一圈,从卖烧饼的对面那个岔路口走到腰市街口。也就是桥头,停车的位置……。

“听说上面要下来查么。”戴口罩的男人扭头望着我这边,目光从我面前穿过,从窗户出去,扫视那些坟墓。

“栽了也不起用,到处都是,哪能遮完。”女售票员坐到司机后面那个座位去了。

“村干部拿钱不办事么,违规违建谁管过?把坟修到人家门口,活人跟死人郭邻家哩……。”司机把车缓缓停下,门开了。

路边有个老婆,黑不溜揪立在太阳底下,眯缝着眼睛看着车。

“给,拿着。”黑老婆走上来,把那塑料袋柿饼递给女售票员,把用卫生纸包的那个圆而小的饼状的东西,递到司机手里。

黑老婆下去了,车继续前行。

“恐怕追究起来……。”戴口罩的男人继续说着。

车已经过了加油站,往前走了约莫六七百米。过了高架桥,山路弯曲,两边没了人家。车速突然飙升,风在耳边呼呼作响。

三月初的迎春花像刚用金子打的小喇叭,小巧玲珑分外可爱。山上的灌木一丛一丛,细碎的粉紫色小花朵繁密沉重。

路边栽种的女贞子,挂着一串一串小黑果。这种树,我以前只在南方一些城市见过。还有银杏和法国梧桐,过去的大荆镇,哪有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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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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