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多姆柱的由来及象征意义

法国巴黎旺多姆广场

旺多姆柱矗立在法国巴黎杜乐丽宫以北的旺多姆广场上，它以意大利罗马的图拉真圆柱为样板修建，柱高44米，直径3.6米。这个被称作“巨大的青铜叹号”的建筑是在1806~1810年铸造的。铸造所需的原材料是由1805年奥斯特里茨战役中从俄国和奥地利军队那里缴获的1200门加农炮熔成的，呈螺旋状环绕在柱身上的400多块青铜浅浮雕装饰板，题材内容是纪念拿破仑的历次征战。旺多姆柱和凯旋门是巴黎市内最明显的象征拿破仑统治的标志。

法国巴黎旺多姆柱

旺多姆柱的柱顶雕像几经更换

最初，柱子顶上的巨型雕像是拿破仑穿着罗马皇帝服饰的造型，但是滑铁卢战役之后，这个雕像被替换成了带有鸢尾花纹章的旗帜。

1833年，阿道夫·梯也尔（1797-1877）任内政部长期间，他负责监督将拿破仑的雕像重新安装到柱顶的工作。不过，这次的皇帝雕像变成了一个下士雕像，因为雕像穿的衣服从托加长袍变成了军队制服。

又过了30年之后，1863年，拿破仑三世再次更换了他伯父的雕像，这一次的拿破仑不仅重新穿上了托加长袍，还带上了桂冠。

旺多姆柱被推倒的历史事件

＊历史背景＊

1870年，7月，因为西班牙王位继承一事和普鲁士首相俾斯麦修改其国王威廉一世的埃姆斯密电挑衅事件，法国向普鲁士宣战。9月，拿破仑三世在色当战败后投降；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宣布成立；普鲁士军队开始围困巴黎。

1871年，1月，威廉一世国王在凡尔赛宫举行加冕仪式，成为德国皇帝；法国向普鲁士投降。

2月，经过全国范围的选举，阿道夫·梯也尔成为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的领袖。波尔多成了法国政府新的临时所在地。普鲁士军队在3月12日撤出凡尔赛后，法国政府就从波尔多迁到了凡尔赛。

3月18日，阿道夫·梯也尔派遣政府军队进入蒙马特，尝试收回原本用于保卫巴黎的227门加农炮，但蒙马特的人民认为购买大炮的钱是第18区的穷人们自行筹集的，所以这些武器理应属于他们。有一门加农炮是用画家古斯塔夫·库尔贝（1819-1877）捐赠的油画出售的钱买的，甚至被命名为“库尔贝号”。蒙马特的人民认为拥有好几百名支持君主主义的议员的国民议会代表的是危险的保守派，而梯也尔则认为包含成百上千名红色分子的蒙马特人民是危险的革命派。当梯也尔派遣的政府军与蒙马特人民发生激战后，蒙马特的行刑队在罗西耶街上逮捕并处决了政府军队指挥官勒孔特将军和克莱芒-托马将军。梯也尔命令政府军从巴黎撤回凡尔赛，政府实际上失去了对巴黎的控制。第二天早上，巴黎市政厅的法国三色旗被降下，换成了代表劳动共和国的红旗。

这次事件只是进一步加深了巴黎和其他各省之间的分裂，因为在对加农炮的争夺背后，其实存在着更深层的问题，很多巴黎人认为自己在巴黎被普鲁士军队围困期间表现出的英勇无畏和为此忍受的艰难困苦都被梯也尔和普鲁士人签订的条约给出卖了。

3月26日，巴黎人通过自由选举选出了85名代表，由他们组成的公社议会（后改为巴黎公社）将负责在梯也尔政府撤离的情况下管理这座城市。对法国大革命的记忆也重新被唤醒了，公社拥护者们下令拆除1816年建造的，为弥补处决路易十六的做法而建造的赎罪礼拜堂。人们在伏尔泰的雕像前焚烧了断头台，以此作为一种庆祝仪式，他们还焚烧了梯也尔位于圣乔治广场的房子。

4月12日，巴黎公社颁布法案，谴责“旺多姆柱是野蛮的纪念碑，是冷酷武力和虚伪荣耀的象征”，并掷地有声地宣布：“旺多姆柱广场上的纪念柱将被拆除。”

＊缘起＊

破坏旺多姆柱的主意还是在好几个月前由法国最桀骜不驯特立独行的画家古斯塔夫·库尔贝（1819-1877）提出来的。在巴黎被围困期间，库尔贝曾担任国防政府的“首都艺术主席”。他把巴黎的艺术宝藏藏好并保护好之后，就把注意力转移到旺多姆柱上，他宣称：“这个纪念碑没有任何艺术价值，它的特征就是不断延续战争和征服的理念。”当推倒柱子的情绪高涨起来后，库尔贝又发表公开信坚称自己并不是鼓动人们真的毁掉旺多姆柱，而是提议拆掉上面的浮雕饰板，然后将柱子迁移到一个不那么明显的位置去。不管怎么说，毁掉柱子的想法已经被播种下去了。

4月27日，古斯塔夫·库尔贝作为一名发展成熟的公社拥护者，表达了支持摧毁旺多姆柱，并用一座代表“3月18日革命”的雕塑取而代之的想法。在公众的印象中，库尔贝自然而然地被与推倒旺多姆柱联系在了一起。

图片来源于《巴黎印象》罗斯·金 著，社科文献/甲骨文

＊推倒＊

巴黎公社拥护者们原本希望在5月5日拿破仑逝世纪念日拆除旺多姆柱，后因拆除纪念柱所需的缆绳、滑轮和绞盘等工具没能按时送到，所以最终的拆除日期被改到了5月中旬。

人们先是在柱身上斜着切了一个口，然后向里面插入木楔子。5月16日下午，在人们齐声高唱了《马赛曲》之后，绞盘被渐渐收紧，旺多姆柱先是出现倾斜，最后轰然倒向地面。人们已经提前在旺多姆广场上铺好了沙子、树枝和肥料，所以推倒纪念柱没有对地面造成冲击。当人们忙着捡拾纪念物的时候，一面红旗被插进了此时已经空荡荡的纪念柱底座上。

＊流血周＊

阿道夫·梯也尔从4月初就开始安排13万政府军在秘密营地中做好了再次围困巴黎的准备，他对这次行动的结果充满信心。这场后来被人们称为“流血周”的血之狂欢始于5月21日星期天。他预测的“倒几座楼，死几个人”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被证明是想的太简直了。

5月23日，曾经作为拿破仑三世住所的杜乐丽宫被公社拥护者们点燃，这既是为了用浓烟制造掩护，也是为了表示对法国皇权的谴责。随着宫殿的燃烧和爆炸，其中心的圆屋顶向内坍塌下去，这样的场景甚至比一周前推倒旺多姆柱的场面更加具有令人震惊的象征主义。卢浮宫的一个侧翼也被火势波及，导致10万册书被毁，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又有更多建筑被点燃，包括巴黎皇家宫殿、巴黎司法宫和警察局，巴黎市政厅也没有逃过被焚烧的厄运。塞纳河成了名副其实的血之河，从已经被烧黑的杜乐丽宫的断壁残垣旁流过的河水上可以看到一条长长的红色纹路。

5月28日，麦克马洪元帅宣布巴黎已经获得了解救。根据梯也尔的命令处决了2.5万名公社拥护者。

＊重建＊

6月7日，古斯塔夫·库尔贝在距离他52岁生日还差三天的时候，被逮捕并押送到凡尔赛。9月，他被送上了军事法庭，被认定为“颠覆者”，判处罚金500法郎，在左岸的圣佩拉吉监狱服刑六个月。他说他会为旺多姆柱的重建出资。

1872年1月底他在纳伊市的诊室接受痔疮手术，并在那里服完剩余的刑期。

1872年春天的巴黎沙龙，库尔贝还提交了两幅画，被评委们称之为厚颜无耻。举手投票的结果一边倒地支持拒绝库尔贝，全部二十名评委中，只有两人投了反对票，称他们“赶走了自己的一员，而且是他们之中最有才华，可能也是最有性格的一个”。

1873年5月26日，65岁的麦克马洪在自己的总统就职演说中表示本届政府的目标是“重建我们国家的道德秩序”，发布了建造一系列大型建筑的计划。政府还宣布要重建旺多姆柱，项目费用预估数十万法郎，不过这笔资金的来源是由极不情愿的古斯塔夫·库尔贝承担。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政府下令没收库尔贝在巴黎和奥尔南的财产，此时的库尔贝已经逃到瑞士避难去了，不久便客死他乡。

1875年旺多姆广场的中央重新竖起圆柱，并按照最初的样式在圆柱顶端竖起拿破仑的雕像。

＊反思＊

事后，法国所有人都在尝试弄明白过去几年的事情是如何发生的，很多人选择方便地把所有过错都怪罪到皇帝头上，国民议会颁布了一项决议，宣称路易-拿破仑“应当为我们所有的不幸和毁灭负责，包括外国入侵和法国的分裂”。当然也有部分人开始怀疑法国人自己应当对他们受到的苦难负责。

《印象巴黎》罗斯·金 著，冯璇 译，社科文献/甲骨文

以上故事来源主要参考《印象巴黎：印象派的诞生及其对世界的革命性影响》罗斯·金 [加] 著，冯璇 译，@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甲骨文

古斯塔夫·库尔贝在书中仅仅是个配角，着墨并不多，故事主角是梅索尼埃和马奈。关于十九世纪中期法国巴黎的艺术家们和他们的绘画作品背后的故事，罗斯·金的书中有更多的精彩内容。罗斯·金讲述的艺术史和建筑史上的故事总是特别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