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夜晚并不温暖,枝叶轻摆,樱花飘落,起风了!
许曼让小吕送陈青阳回家,她并没有让许文博来接她,她需要想点事情,想要一个人走走。
小吕扶着陈青阳到了停车场,打开车门把她扔了进去,关上车门,小吕长吁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一眼店门口,许曼已经不在那里了。
他坐进驾驶室,没有启动车子,后座很安静,小吕说:“差不多行了,那点酒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吧?别在这儿装疯卖傻。”
陈青阳脸上挂不住,她从后座爬起来,拍了怕额头,嘟嘟囔囔说:“废话那么多,你是不是男人,开车啊!”
小吕启动车子问:“住哪?”
陈青阳说:“开房去吧!”
小吕一脚刹车,陈青阳一不留神,整张脸贴在了座椅背后,她骂骂咧咧:“握草,你怎么回事儿啊,我的鼻子,你要把我鼻子撞歪了,你要对我负责任的,你知道吗?”
小吕说:“鼻子那么重要,你倒是把自己整得像个女人啊?”
他又说到了陈青阳的痛点,她瞬间炸毛了:“怪不得这么老了,还是条光棍,你嘴那么毒,活该你一辈子单身狗。”
小吕漫不经心的说:“不劳你费心了!”
小吕启动车子,陈青阳的脸又跟座椅后背来了个亲密接触,她口吐芬芳,张牙舞爪,能把她气成这样,除了这个冷面的男人,还没别人。
可她就是喜欢啊,越是喜欢,就越是任性,两个人见一面就是这武行的相处模式,陈青阳一阵懊恼。
可是这个该死的男人,就是要跟她作对,就是有一瞬间就把她的脾气勾出来,呈火山喷发之势,气死了!
这么一折腾,她清醒了不少说:“我不舒服,你送我回家吧!”
小吕看她态度尚可,又问:“住哪?”
一闪而过是走在路边的许曼,她慢慢的走着,穿着单薄的衬衣,右手快速的在左胳膊上上下滑动,微风吹起她的头发,在她脸颊两侧飞舞。
是冷吗?是冷吧!
小吕把车子停在路边,陈青阳正要发问,只见他拿起副驾的外套下了车,快步跑了回去。
许曼看见他问:“你怎么在这儿?陈青阳呢?”
陈青阳从车后窗看出去,只见小吕指着车子的方向,跟许曼说着什么,这个闷葫芦,不会是喜欢他的老板吧?那又怎么样,你跑不掉的!
小吕对许曼说:“车子在那,一起走吧,许文博怎么还没到?”
许曼说:“你赶紧把人好好的送回去,马上到了,我一个人走走。”
小吕把外套递给许曼,许曼说:“刚出来,一会儿就好了。”
他把外套披在许曼身上说:“这么晚了,只会越来越冷。”
他小跑回去,一言不发,车子像一条鱼一样滑进霓虹夜色中。
车子上很安静,停在路口的时候,小吕又问:“住那儿?”
陈青阳冷静的说:“路口把我放下来,你走吧!”
小吕倔强的问:“住那儿?”
陈青阳说:“不愿意送我就把我放下来,你这一副刀架在脖子上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小吕说:“你别唧唧歪歪啊!”
陈青阳就火了:“怎么,还想打一架啊?你一个大男人,把一个女人打哭,你还是真有本事,反正已经打一次了,也不怕多一次,来啊,停车,打一架吧,不打一架,老娘今晚睡不着。”
把小吕给愁的,他放缓语气说:“好了,我很愿意送你,赛场无男女,你既然上了台,就该有挨打的准备,我也不是故意的,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也不怪你,我愿意送你,你说吧,住在那儿?”
陈青阳也不是真的急眼,她见好就收,说:“佳和家园,一栋一单元3201。”
难得小吕能说这么多的话,陈青阳问小吕:“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
陈青阳很受伤“你倒是想想再回答啊,为什么不喜欢!”
“为什么要喜欢,我们也不熟。”
“都吃过三次饭了还不熟?再说了,喜欢是一种感觉,跟熟不熟没关系。”
小吕把车停下“到家了,小姑娘,下车吧。”
陈青阳指着停车场入口说:“停这儿干嘛,你进去啊!”
小吕开门下车,绕过去打开门说:“下车!”
陈青阳说:“你老板可是说让你给我送回家啊!”
小吕不答话,她弯腰往外拉她。
陈青阳往另一边躲,小吕进去逮她,她大声尖叫,陈青阳歪在座位上,小吕扑在她身上,一个苦大仇深,一脸不耐烦,一个嗷嗷叫着,一脸坏笑。
最后,小吕拽着陈青阳的两只脚,把她拉出车,连拽带抱,把她扔在车库入口的人行道上,开车扬长而去。
陈青阳一脸坏笑的坐在马路牙子上,车库门口的保安好奇的看着她,她打开手机,把一段视频快速编辑,剪辑,降噪,清晰度调整,然后小手一抖发给了小吕,站起来拍拍屁股,悠哉悠哉的刷卡进了小区。
小吕正在懊恼,这那像个女人啊,简直就是个无赖,他刚想打电话给许文博,问问把许曼接回家没有,就收到了陈青阳的信息。
他点开还没来得及看,就听见视频里传来陈青阳的尖叫声“啊!啊!救命呀,吕睿凯,你个混蛋,你放开我,不然我报警了啊,啊,放开我,放开我!”
视频昏暗,陈青阳躺在后座上只有一个轮廓,他的脸倒是借着路灯的光,看的很清楚,小吕一拍方向盘“这个臭丫头!”
他拨电话回去,却没人接,发语音也一样没人接,这个女人可真是他的劫。
他第一次见陈青阳是在一家拳击馆,小吕闲暇的时候经常会去打拳。
那天他心情不太好,在台上疯狂发泄,几个人都被他打下去了,不陪他玩了,正要下台,陈青阳上来了,她带着护具,一句话不说,冲他勾勾手指头。
小吕下手毫不留情,把陈青阳打的毫无招架之力,陈青阳瓮声瓮气的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啊,就是玩玩而已,你这往死里打,还是不是男人?”
小吕一听,更不爽了说:“我是不是男人你看不出来啊?我又没上你上来,你不是上赶着来的吗?一个男人,玩不起就别玩,一边去,大爷没工夫陪你。”
说着就要下台,陈青阳拉他,小吕那见过这个啊!打拳上台愿赌服输,这练个拳,咋还急眼了,他说:“你给我放手,拉拉扯扯的干嘛,玩不起回家玩去吧。”
他一甩手,陈青阳摔到了旁边的护栏上,她没抓住,又把她弹了回来,小吕一脚就把她踢出去了。
陈青阳真恼了,摘下护具,散下长发,眼泪汪汪的说:“你是不是男人?虽说拳台无男女,手下不留情,但你也不能这样啊,这不是自由搏击,练着玩儿的吗?”
小吕一看,吆,怎么是个女孩子啊,他看了一圈想找拳馆的工作人员,当时他也觉得不好意思,刚才那一脚有点狠了,他本想说句抱歉的话,但话说出来,就变了味道“你又没说,我哪知道你是女人啊!”
他用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说:“你这不说话,看着跟男人没啥区别啊。”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这话一出,陈青阳恼了,她扎好架势,一脚踹过去,小吕用双手挡了一下,陈青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晃了两晃,还是摔倒在台上,唉吆,唉吆直叫唤。
小吕被她夸张的表演逗乐了,这是来玩的吧?是对面瑜伽馆的跑错地方啦?
拳台边围上来一圈人,小吕头也不回的下台了,等他换好衣服出来,陈青阳堵在更衣室门口说:“我的脚扭了,你要负责。”
小吕说:“管我什么事,你别招我,我很忙。”他说着就要绕过去。
她们两个身高差不多,陈青阳站在小吕前面,一抬手搭上他的肩膀,身体就靠上去,猝不及防的大声嚎:“你做了还不负责任,我今天就不让你走。”
拳馆里有认识小吕的,也有认识陈青阳的,一时间看戏的人不少,小吕着急走,他从兜里摸出一张卡片,冷淡的说:“我今天有事儿,这是我名片,后续有事儿你联系我吧。”
其实,他们两个见过,确切来说是陈青阳见过小吕,而小吕的眼里看不进女人。
陈青阳在的时候,她每次都在台下看小吕练拳,这个阴冷的老男人,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能拿到他的联系方式,实属不易,还没等她联系小吕,就见着了。
许曼第一次约陈青阳,就是和小吕一起,她大大咧咧的问:“你是许总的司机啊?哎!你一个月多少钱工资?我能不能请的起你?”
小吕给她一个白眼,借口有事,连饭都没吃就离开了,陈青阳问了许曼才知道他是许曼的副总。
陈青阳打他电话他不接,倒也不纠缠他,偶尔给他发个信息,大多是分享她的日常,不多,最多会加一张优美的图片,小吕就知道她又出门了,又回来了。
今晚这视频,倒让小吕恼火了,但他没有问陈青阳,他倒要看看,这小妮子想要干什么?
小吕心里挂牵着许曼,他打电话问许文博:“许总回酒店没有?”
许文博说:“我不知道啊,九点我接到下班的通知,我已经往住处走了!”
小吕发信息给吴姐,吴姐说:“还没有回来,飞飞已经睡下了。”
小吕心下着急,他原路返回到了日料店,沿着去酒店的路往回走。
一路上灯影婆娑,哪有许曼的影子,离酒店五分钟路程的地方,有一个小广场,晚上甚是热闹,小吕就想过去看看,他把车停在路边,一步跨过绿化带走了过去。
小广场上有一群老人在跳广场舞,还有一个穿着轮滑鞋的大男孩,在地上摆了两排平花桩,教一群孩子滑轮滑,孩子们来回穿梭,还有颤巍巍学走路的小不点,背着手到处溜达的老人,摆着各种发光玩具的地摊,一副岁月静好,繁华和谐的景象。
许曼就坐在一棵海棠树下,粉红的海棠花已经败落,嫩绿的叶子随风颤动,一些似败非败的海棠花,颓废在枝头,零星的花瓣落在她身旁,路灯晕黄的光打在她的脸上,柔和平静。
许曼慵懒的坐在花坛边的石墩上,两腿伸直来回晃动,两手撑在身体两边,看着面前不远处那一群穿轮滑鞋的孩子,面带微笑,看的入迷。
小吕站在暗影里看着她,就如过去二十几年一样
许曼披着他的外套,不晃动她的脚的时候,一动也不动,像一尊雕像。
孩子们开始收平花桩,叽叽喳喳换鞋离开,老人们也关了音响,说笑着互相道别,她还不动,就那么坐着,一脸落寞的低着头。
她一定很累吧!要操心的事儿太多,没有可分担的人,也没有能说话的人,她每一次决策的背后,经过多少努力,他是知道的,因为没有可以商量的人,她好像一直都是这么孤单。
昨天见过龚景画,回来后就一直殃殃的不快,她在担心她吗?
小吕从暗影里走出去,过去坐在她身边,夜晚的石墩可真凉。
许曼扭头看见他问:“哥,你说人在这世上活一遭,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眼神迷离,透着疲惫,抬头看着他,就像十九岁那一年,那一天她问她一样“你都结婚了,还整天跟着我做什么?你不要跟着我,我不需要你,不需要任何人。”
小吕平静的说:“别人我不知道,我十五岁前为了活着,二十岁前为了龚总,二十岁以后为了你。”
许曼扭过去脸,重新低下头说:“你别为了我,你以后为自己吧。”
她的头发垂下来,遮住她的脸,小吕想伸手帮她撩一下,伸到半道儿,还是缩了回去,他凭什么,当年是他先放弃她,选择了现实,像现在这么活着,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小吕说:“回去吧,晚了,天也凉了。”
许曼站了起来,她趔趔趄趄的迈着虚浮的脚步,这是酒精起作用了,喝的有点晕了。
他多想抱抱这个女人,但是现在的她,有着不容靠近的气场,他又一次胆怯了。
小吕伸手扶她,她无声的甩开了,许曼走在前边,她自言自语的说:“世上这么多的人,我为什么是一个人?”
她走在人行道上,小吕开车跟着她,看着她进了酒店大堂,他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想着许曼许是已经回了房间了,他从酒店外夜总会的正门走了进去。
他一眼就看到吧台坐着的许曼,正把一杯加了冰的威士忌往嘴巴里倒,她今天是真的伤心啊,她已经好久没这样过了,也好,好好喝一杯,回去睡一觉,起来还是许曼,她一直都这样,她自愈能力很强的。
许曼喝的并不快,什么也不做,就坐着呆呆的喝一点。
小吕去包房给一个相熟的VIP打招呼,碰了几杯,坐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许曼已经趴在吧台上了,她并没有醉过去。
她趴在吧台上,拿着手机,在一点点划拉着手机的通讯录,她或许是在找可以聊天的人,或许找可以一起喝一杯的人,也或许是想要找能接她回家的人。
小吕坐在她背后,喝着一杯啤酒,心疼的等着她。
等到许曼一觉醒来,已经六点多了,她想了想,都想不起来是怎么回的房间,似乎见着小吕了,看自己一身穿戴整齐,连鞋子都穿的好好的,就知道,准是小吕给扛回来的。
自从年里苏蓓蓓和徐钟搬了家,离陈莉家更近了,年后安安上了幼儿园,她的时间也宽裕了起来,没事就出去逛,逛到好吃的就买了往陈莉这里投喂。
陈莉和徐长富刚到诊所上班,苏蓓蓓叫的跑腿也已经到了。
苏蓓蓓打电话给陈莉:“新开的店,肉松面包,绝了!你和爸吃吃看,好不好吃,好吃了反馈给我,我再买。”
陈莉说:“你别瞎胡买了,我和你爸最近都胖了。
苏蓓蓓说:“这哪是瞎胡买,真的好吃,天天排大队,哎,我告诉你啊,我找到一个不用排队的好办法。”
陈莉好奇的问:“什么方法?”
苏蓓蓓说:“就我去的时候,一看那么多的人,那要排到猴年马月去啊,我就用手机下了一个外卖单自取,然后我问店员,外卖单要不要排队,他说不用,然后我就拿到了肉松面包,哈哈哈,我聪明吧?”
陈莉笑“你是吃聪明豆长大的,当然聪明了。”
陈莉和徐长富现在可是这一带的名人,除去诊所和网暴的知名度,这近半年时间每天早上陈莉推他去诊所上班,路上的商户见面总要打声招呼“徐大夫,上班去呀?”
每到这个时候,徐长富都特别高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这一瘫,陈莉天天陪着他,再没有离开过,现在才更像一家人!
这天下午,陈莉接到了晨晨班主任的电话,说她把班里一个男生打了一顿,鼻子都打流血了,让她到学校一趟。
陈莉听完老师的话,连连道歉 ,隔着手机都尴尬的要命。
徐长富听完,哈哈大笑“这孩子随我吧,我小时候也可调皮。”
陈莉气恼的说:“这已经超过调皮的范畴了,看她回来,我要给她松松皮,要不然她都不知道啥是中国式童年,都是你惯的!”
陈莉暗自决定,这个跆拳道的班是不能让她上了,不然长大,估计连个男朋友都找不到!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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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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