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小朋友在北京天坛公园拍照留念。新华社资料片(卢鹏照片)
秀复兴
秀复兴
秀复兴
新华社北京4月23日电(肖复兴)4月23日,新华每日电讯发表了题为《天坛“速写”写天坛》的报道。
一个;一个。工作;工作。1
春节过后,天气乍暖乍冷,风虽然陡峭,但却有了温暖。那天下午,进入天坛北门,向西拐,高耸的白杨树下有几条靠背长椅。坐下后不久,我前面经过了三位女士,个子高,身材也苗条,都穿着长长的薄外套,棕色、红色、蓝色、颜色不同,裙子下面露出一条黑色裙子,非常时尚的风格露着腰。他们中的一个紧跟着坐在我前面的椅子上,另外两个分别站在椅子前后,和坐着的女人聊天。
我注意打量了一下,年龄超过四十岁了,坐着的人更大一些,脸色有点苍白,但偏偏穿着最漂亮的红色外套。站着的两个人表情活泼,从包里拿出零食饮料递给坐着的人。他们明亮的衣着吸引了我,迅速拿出纸和笔,画出了他们的素描。
先画一件站在椅子前面的棕色衣服。过了一会儿,她坐下来,抱着红色的衣服说。我画了一个站在椅子后面的蓝衣服女,她马上离开,向我走来,我想她注意到我在画她们,应该过来看看。但是我表现得很亲切。她经过我身后,走到我坐的椅子旁边的垃圾桶,扔东西,迅速回到原位。相反,过了一会儿,棕女起身去垃圾桶扔东西,回来的时候站在我旁边看我画画,指着画册说。“这是画中的我吗?把我画得太漂亮了!受到称赞,我赶紧扔桃子对老李说:你本人画得比我漂亮!她咯咯地笑了起来。另外两个人也笑了起来,蓝衣服女对我说:你画的东西叫素描吧?原来刚走到我身后也看了一眼。
被别人画得很漂亮,心里都很漂亮。好像大多数人都喜欢听好听的话。忠言逆耳,但据说没有用。
他们三人又保持着最初的姿势,一次坐两站闲聊着。我接着画了他们,彼此没有打扰,各自过得很开心。下午的阳光很好,已经有春天的感觉了。游客不多,路过的人都会受不了看到这三个清新时尚的女人。那一刻他们成了天坛的风景。
光看画就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他们的谈话是没有主题的。东郎、徐一峰、孩子的鸡不是碎的,而是单位的鸡毛。只听了几句话,棕色衣服的女人和蓝色衣服的女人安慰红色衣服的女人:心情不好,要多出来散散步,散散心。他们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红衣女子,心情不好吗?因为什么?疼吗?是什么病?就像想象戏剧中已经发生、即将发生的情节一样。初次见面的人往往更能激发好奇心,是大千世界、表面光彩最容易涂抹的粉底霜。人生中总有不如意的冲突。想要打破平衡,重新恢复,往往是人生的困难。
正在画画,又有一个女人从我面前走过,走到这三个女人面前,突然对坐着的穿红衣服的女人喊道。你也是来参观天坛的啊!真少见!
红衣女子礼貌地站着时,她急忙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下。你身体不好,快坐下!快坐下!然后再说一遍,看到你出来走动真高兴!
洪义女指着棕色义女和蓝色义女说。他们俩一再劝我出来。今天下午,又故意请假了,如果不把我拉到天坛,还得让我穿这件红色外套!
那个女人说:红色好,倒霉去吧!
出乎意料地见面,格外高兴。四个女人像喜鹊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都说是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你女人!
两个;两个。这个;这个。2
秋天和春天,天气最好,不冷不热,上午或下午,百花亭里总是坐着很多人。外地游客累了,坐在那里休息一下吧。更多的北京人,带点吃的喝,中午坐着吃喝,白华亭成为客厅兼餐厅。四周草木清香,面朝脸。春天,东西方秋海棠花开了,更加花香四溢,花儿迷们分开了,这是自己餐厅和客厅都没有的风景。
我总是来这里。因为各式各样的人很多,形象多样,衣着新颖,色彩丰富,素描画得好。白华亭是20世纪70年代从李红张家庙搬来的,是六角亭,庭内红色油漆圆柱交错,可以遮住彼此的视线。我坐在那里画对面或旁边的人通常不容易被发现,所以可以画得很放松。
春天,我在这里画了对面的男女,年龄约60岁左右,女人胖乎乎的,喜兴好,男人苗条,无语地笑,有趣的一对搭档。他们靠在柱子旁边晒太阳,像一对老猫一样在温暖的阳光下抚摸着,眯着。
着眼睛,很是惬意。画完了,正要合上画本起身走人,女人站起来,慢悠悠地向我走过来,走到我的身边,问道:你是不是画我们呢?
我束手就擒,赶紧把画本递给她:是,您看看,画得像不像?
她接过画本瞅了瞅,说了句:别说,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然后,她抬起头,指着这一页冲我说:怎么样,这张画送我了吧?
大概看我有点儿犹豫,她立刻说道:跟你开玩笑呢!知道你舍不得!我照张相,可以吧?
我忙说:当然可以,您敞开照!
她从衣袋里掏出手机,冲着这张速写画噼里啪啦照了几张。照完后,问我:你姓什么?
一般萍水相逢的人,问旁人姓氏的很少见。我有些好奇,不知道她为什么对姓氏感兴趣,但还是老老实实答道:姓肖。
她一听立刻兴奋起来,仿佛捡到什么喜帖子,冲我叫了起来:你姓肖?仿佛不相信我真的是姓肖似的。
我问她:怎么啦?
她转过头指着那男人喊道:没怎么,你问问他姓什么?
我猜到了,肯定也是姓肖了。仿佛这个肖字,像以前的地下工作者,一下子对上了接头的暗号,让她无比兴奋。
那男的说:我也姓肖。现在都用简化字的肖了,以前是写繁体字的萧的。
我说:没错,百家姓里没有简化字的肖,咱们的姓应该是繁体字的萧。
他接话道:那是,我们原来村里的老人都说,萧氏的后代最早都是从辽代萧太后传下来的。
女的插话道:在北京城,姓萧的不多,凡是姓萧的,一般都是从关外迁过来的,五百年前是一家。
这只是传说,我不敢确定,没敢接话。但他说他们原来的村,让我立刻想到了南四环路上的肖村桥和北五环的肖家河桥,以前都是村子。想肖家河离天坛太远,肖村很近,不知道他们以前是不是住在肖村的,便问:您二位住哪儿?
女的答道:我们住宋家庄。
那倒是来天坛方便,坐地铁五号线,三四站地就到。我又问:您二位以前住哪儿?
男的说:以前住肖村。
我的猜测是对的。肖村,仿佛是对上了第二个接头暗号,心里忽然兴奋起来,立刻又问:那您二位是拆迁到了宋家庄的吗?
男的说:没错。前些年修四环路,占了我们肖村大部分的地。
我从不知道肖村的具体位置,一直以为现在的肖村桥就是以前肖村的位置,说起肖村,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交错地告诉我,肖村在肖村桥的西边一点儿,是一片很大的村落,村里曾经有一座很大的庙,以前,这个庙当过村公所;新中国成立后,当过小学校;人民公社时代,又当过生产大队的队部。如今,这一切的历史痕迹,被建成的四环路所替代,刻印上了城市化进程的轨迹。应该庆幸肖村桥地名的存在,让历史的痕迹和时代的印迹保存下来。地名便不仅有地理的意义,还有着历史和时代这样三重的意义,让我们不仅可以知道回家的老路,也可以看到发展的新路。
难怪说起他们的肖村,一下子话多了起来。一个地方,从小在那儿生活过的人,和只是到此一游的过客,感情是不一样的。即使在时代的变迁中,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了,只存留下一个地名,也是含温带热的,说起它来,也像是说起自己的一位故人,甚至像是自己的情人。
三
去年五一期间,天坛公园里的游人明显多了起来,特别多了年轻人,一对一对的,虽然都戴着口罩,却有说有笑地徜徉在天坛的各个角落。清冷几个月的天坛,一下子有了生气。也是,自从去年初疫情突然暴发,武汉封城,北京城也几乎万人空巷。宅在家里那么久,赶上五一放假,自然会出来散散心,一舒多日积聚的郁闷之气。
五一那天上午,我坐在北天门内垣墙根儿前的长椅上画画,这里阳光充足,前面是宽敞的甬道,旁边是柏树林,散发着春天清新的气息。我身边的另一个椅子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我来之前,他就坐在这里,不知已经坐了多久。说实在的,我就是一眼看见了他,才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想画他的。他身穿整齐笔挺的藏蓝色西装,还打着条猩红色的领带,很是醒目,引起我的兴趣。这样的节日里,逛天坛的人都是来休闲的,很少见这样正装的样子。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在画他,一直显得百无聊赖,手里摆弄着手机,目光游离,时不时在往东边看。东边不远,是北天门的三座大门,那里,游人出出进进,多如过江之鲫。我猜测,他可能是在等人。
我把他画完了,正起身,没有想到,他也跟着站起身来,那一刻,我们两人像是约好要一起走人似的,仿佛是一起来的熟人或朋友。几乎同时起身的举动,让彼此都禁不住望了望对方,笑了笑。
你也走呀?我先说了句。这话说得有些歉意。刚才偷偷画他,做贼心虚一般,有些过意不去。
他点点头,没有说话,但冲我点头的时候,我看见他的脸上忽然显出一点儿羞涩的样子。就是这点儿羞涩,让我觉得这个年轻人那样的可爱,不是那种江湖上见惯的小油条。如今,小油条渐多,这样脸皮薄的,少了。于是,仿佛我真的和他相熟一样,几乎没加思索,顺口滑出这样一句:不等了?
他一愣,迟疑了一会儿,一口京腔地问我:您怎么知道我是在等人?
我笑了,说道:我是随便瞎猜的。
他却很认真地对我说:您是长辈,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多,见过的世面肯定比我多,您说我在这里等快两个小时了,人还没有来,是不是不会再来了?
我问他:你没给人家打电话问问吗?
打了呀,没打通,开始没人接,后来关机了。我又发了微信,也没回音。
一看就是老实孩子。都这情况了,还用再“傻老婆等苶汉”一样傻等吗?
会不会突然有什么事情了?
小伙子像对我说,也像自言自语。
我们边走边说着话,走出北天门,一起朝北门走去。我弄清楚了,是等他的女朋友。也许,还谈不上什么女朋友,2019年11月网上认识的,第一次约会便是在天坛,说是看天坛的银杏,再不看,金黄色的银杏叶就都快落光了。见了面,长相呀,个头呀,年龄呀,工作呀,彼此都挺满意的。元旦时候,又见了一面,一起看了场电影,吃了顿饭。春节前工作忙,就约好等着过春节时再见面。没等到春节,疫情来了,都封闭在家里办公了,联系只有靠电话和微信。这么着,一耗耗到了五一节,小半年的时间,只见过两次面。虽然古诗词里说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但那只是属于古典式或理想中的爱情,只适合在诗词大会上背诵,仅靠电话和手机短信维持的爱情,如此脆薄得不堪一击。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或劝说小伙子。或许,小伙子根本不需要我来安慰和劝说。他原本比我想象得要坚强,或者更世故,在失败中更看清了爱情的真谛。如今的爱情,经不起考验。疫情暴发以来,时空阻隔,心情烦躁,闹得彼此隔膜甚至割裂起来,别说才见过两次面的恋情了。这小半年的时间里,内心受到的冲击,一切不确定的因素,都会浮出水面而迅速膨胀,足可以让梁山伯与祝英台没有变成翩飞的蝴蝶,先变成满地在爬的毛毛虫。
走到北门前面,西侧的假山石旁一丛硕大的黄蔷薇开得正旺,从上往下倾斜一道瀑布一样,阳光下金光闪闪,晃人的眼睛。在整个天坛公园里,我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地方,有这样灿烂的黄蔷薇。一年四季,它只有在这个时候辉煌一次。站在它前面照相的人很多。
小伙子忽然停住,望了望这一丛黄蔷薇。然后,指着黄蔷薇,对我说:去年我们第一次约会,就先在这里碰的头。
那时候,蔷薇没有开花。
今天的五一又到了,蔷薇开花了,一片明黄。
四
那天中午,我坐在百花亭里,读布罗茨基的诗,读到《我坐在窗前》,有这样一句:
我坐在窗前。坐着坐着想起我的青春,
有时我笑一笑,有时我啐一口。
忍不住,我也笑了。不知是布罗茨基写得好,还是中文翻译得真好,这个“啐”字,太形象,富有感情,毫不遮掩,又那么节制、含蓄,多有象外之意。
该吃午饭了,便合上书,沿亭前甬道往北走,想出北门回家。甬道两旁的龙爪槐还未生叶,光秃秃的,虬枝遒劲。径直走到内垣的灰墙前,本想东拐,忽然看见内垣那扇月亮门前人影幢幢,不知有何事情发生,便好奇地走过去。刚到月亮门,就看见西侧一片杏林枝头花枝繁茂、盛开如雪。树下人头攒动,笑语欢声,分外热闹。
来天坛无数次,这里也常走过,不知道居然有这样一大片杏树林。大概来的时间不对,一年只有到这个时候,杏花才会如此灿烂地和人们相会。平日里低调得很,不像月季花一年四季都要粉墨登场,花开不断,争相亮相,混个脸儿熟。
我走了过去,先看到树前两排坐着轮椅的老人。他们并不摇着轮椅到前面树下,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坐得是那样整齐,好像在开会,或者在观看节目,认真地看着前面的杏花灿烂地发言或表演。我不知道他们是约好了,还是正好凑在一起,杏花如雪,映衬着他们的一头如银白发,如此相得益彰。他们看着花,说着话,不动声色,春秋看尽,炎凉尝遍,一副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样子。
他们的前面,便是杏林,有人说是上百年甚至几百年的古树了,其实不准确。天坛以前没有花木,它们是上个世纪60年代前后种植的,树龄最大六十多年。不过,也算是沧桑了。在北京的公园里,能见到古杏树的有,但能见到这样一大片沧桑杏树林的,真的不多。在如今天坛的花木中,除松柏蔚然成林和那一片丁香林之外,大概就要数它们了。
杏树下,大多是年轻人在拍照。他们或倚在树干,或手攀花枝,或仰头做看花状,或挥舞头巾做飞天状,或高举着自拍架在自拍……姿态各异,尽情释放,花让他们少了人前人后的顾忌。有几位年轻的女子,正在树下换装,更是毫不顾忌地脱下外套、毛衣和裤子,套上鲜艳的民族服装——大概是改良版的藏族服装,准备和杏花争奇斗艳。
再远处,杏林的边上,几个小孩子在疯跑,叫喊着,打闹着,追逐玩耍。
三月中午的阳光下,杏林中一幅难得的有声有色的画。
我回过头,又走到那一排轮椅上的老人面前。忽然,想起了刚才读到的布罗茨基的那句诗:
我坐在窗前。坐着坐着想起我的青春,
有时我笑一笑,有时我啐一口。
有一天,我也会和他们一样苍老,站不起来。疾病和苍老,是每一个人都要上的必修课。我也会和他们一样,和老伙伴们约好,凑在一起,不是坐在窗前,而是坐在老杏树林前,想起我们的青春,笑一笑,又啐一口吗?
关键是要啐一口。
五
看网上的统计,2006年,天坛的鸟有130种;2019年,有199种;还有个数字,说总鸟数有五千余只。不知道这样的数字是否准确,不过,也足可以看到天坛近些年自然环境改善得越来越好,才会有这样数字变化,鸟飞来得越来越多。
天坛唯一的缺点是缺水。因此,众多的鸟类中,没有水禽。我一直做这样的遐想,斋宫原来是有水的,如果斋宫的两道御河里能够重新注水,那该是另一番景观了。
在天坛,我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鸟。这些鸟不像春天里的二月兰,在瞬间可以成片成片地开在你的眼前。真正想要看鸟,得有耐心和诚心,像钓鱼一样,得坐得住,仔细观察,才能看到。我来天坛这么多次,看见多的是麻雀、灰喜鹊和乌鸦,也曾经偶尔看见过啄木鸟、蓝靛颏、乌鸫和雨燕,听见过布谷鸟的鸣叫声,但没有找到鸟的踪影。也许,是见识浅陋,我只认识这几种鸟,见到别的漂亮的鸟,却不知道它们的名字,和它们无缘相识。
以前,从没有见过戴胜。奇怪得很,自从前年秋天第一次见到以后,竟然多次见到戴胜,像是一种缘分,就如同你在天坛偶然见到的一位陌生人,以后在此又多次巧遇一样,给你意外相逢的惊喜。
前些天,是三月的一个下午,在外垣墙前的柏树林里,远远地看见几个人蹲在地上照相,走近一看,是在给戴胜照相,两只,顶着漂亮的冠子,伸着长长的鸟喙,正在草地上啄食。小腿在草丛中一蹦一蹦的,悠然自得,像踩着小步舞曲的点儿在跳舞。
我站在那儿看,像看到老朋友,不知这是第几次见到戴胜了。很奇怪,戴胜一下子像林中的小松鼠一样多了起来。
又走过来一个男人,很惊奇地叫道:这是什么鸟呀,这么漂亮!
我告诉他:是戴胜。
这个男人又禁不住说了句:没见过,还真是漂亮!
我像是戴胜的老朋友一样自居,并自以为是对他说:这草还枯黄,过几天,草一返青,鸟在绿草上一蹦,黄色的冠子和它们黑白相间的翅膀一抖擞,颜色才更打眼呢!
那是一定的了!他像相声里的捧哏一样,很给我面子。
我则说得更来劲儿,把知道的关于戴胜仅有的一点儿知识,又好为人师地抖搂出来:别看它们长得好看,可臭呢,人们又叫它们臭咕鸪。
蹲在地上正照相的那位男人,抬起头来,不大满意地冲我们说:别这么说啊,人家可是以色列的国鸟呢!
是吗?那个男人更是惊奇了。大家都笑了起来。
我们这么又说又笑又是噼里啪啦地照相,两只戴胜只顾着跳着蹦着找食吃,泰然自若,旁若无人。
那个站在我旁边的男人指着它们冲我说:你看它们一点儿也不怕人!
我说:在天坛,它们见到的人多了,可比咱们见多识广!
大家笑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