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确诊抑郁症后,24岁的林玲在诊断书上躺了3天。
她想告诉妈妈这件事。
“不难”“拿出手机,输入密码,打开微信电源,找到妈妈的名字,打字,发送”她在脑子里练习了一次。
但是他说:“三天不能做。”恐惧和疲劳“像树一样”,“脚底长出树枝,伸到指尖”。
朋友知道她病了,就给林玲发了信息。"你要坚强。""要站起来。"她看了看,手机掉了。
“我已经是废墟了,你们要求我像城墙一样站着。”
林玲想起以前很健康的她正在和患有抑郁症的朋友对峙。类似的对话也上演了。
“我告诉他“去吃药”、“去公园走走”、“要好好吃饭”。现在即使我理解了,也没有“共鸣”。很简单的一件事,生病的时候,你不能,你不能哭,你不能为自己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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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部分人能真正理解“崩溃”是什么感觉,但在中国,最近的统计数据表明,有关抑郁症的问题已经不容忽视。
2019年,我国抑郁症一生达到6.8%,约有9500万患者,抑郁症和焦虑症在各种精神障碍疾病中排名前二。
网络上每天都充斥着从抑郁症患者和Ta们的亲戚朋友那里寻求太多帮助的信息。在500名抑郁症患者的亲戚朋友中,每天至少有20多名家长在哭泣。“我怎样才能帮助我的孩子?”说
两年后,康复中的林玲向我们展示了抑郁症“同伴”和“抑郁症患者”的双重体验,“他人”视角和“主体”意识重叠,互相审视的样本。我们会从她的经验中窥见。在划出的人生抛物线中,你会看到数不清的“崩溃”和“生命力”挣扎。
下面是林玲的口述。
胸前有一个“龙”字
当我男朋友情绪低落的时候,我和几个好朋友谈了这件事。他们很爱你嘛。给个建议,然后分手。
我确实不同意。我们二年级在一起,他生病的时候,三年了,很难戒掉。当时好像在小女孩的胸前写了“龙”字,大家都认为“我要和他一起战斗”。
你问我怕不怕。但是那种恐惧是模糊和抽象的。完全没有你要面对什么的概念。(约翰f肯尼迪)。
他生病是在2016年。我们当年大学毕业,我去北京工作,他考研失败,想留在南方再复习一年。
现在回想起来,我后悔自己还有部分责任,忽略了早期的一些信号。
那时候我们打电话的时候,他很久以来心情很低落,说累了,有时候不能说床上的事,不能去图书馆占座位。现在想起来,我当时,真不该有那种态度。事实上,他是个很注重面子的人,很少诉苦,报告好消息也不报忧。
“我对他说,”你累了,我也累了。我每天早晚挤地铁粘人。北京也吃不好,气候干燥,脸上长了很多青春痘。我说了什么?”说
“我也是”你不想起床就懒。不要找借口。”
后来有关于“不要告诉抑郁症患者”的资料,和男朋友聊了很多。
之后他就不说了。我知道他很坏的时候是冬天。我们俩失去联系快一周了,我都急疯了。到处找,每天给他发几十条信息。然后他说自己很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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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在谈到当时的感受时,他翻了安德鲁所罗门的《忧郁》,特别折了起来。作者说,他只是洗澡,在脑子里分为12个阶段,起床,穿鞋子冲洗,然后回到床上。
当时他就是那样。
也包括不想和我联系的。因为脑子里一直重复着我对他说的话。“你很懒,你在找借口。”
「是因为我懒吗?是的?好像不是这样?但是我真的做不到,不知道怎么做才起不来。”说
起初我不知道我会照顾他,但他回家过得不好。他母亲知道他病了,儿子得了精神病,一直哭。
他爸爸是家里的主人,还看了一些资料。我找他爸爸谈了很多次,让男朋友来北京,最后答应了。叔叔做的好事是不问“什么时候好”。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场持久战,你看不到终点在哪里。
我见到男朋友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瘦了,裤腿空荡荡的,眼神也是木头。看着你笑着抬起嘴角。以前认为这个人眼睛明亮,灵魂也明亮,但这个病好像掉了几层灰擦也擦不掉。
我说我胸前写了“龙”,其实被称为“害怕无知者”,我以为我做好了应对困难的一切准备,但做起来太难了。
“吃药、放进嘴里、喝水”难吗?
我是独生女。娇生惯养,恋爱几年后他让我多点。他病后翻身了。关心他每天的精神状态,画周期性图表,定闹钟提醒他吃药,当他坐在床上的时候,我也要担心枕头会舒服。我从没对父母这么做过。
尽管如此,仍然存在很多差异。
例如,“吃药”
」,我那时候就想不明白,他明明没有吃药,还要发信息骗我吃了,如果我忘记了,他就跳过这件事情。那时候觉得,「拿药,放嘴里,喝水」,很难吗?等我自己生病了,才意识到,吃药不仅仅是几个步骤那么简单。我跟男朋友不一样,他只是抑郁状态,我是双相情感障碍,抑郁状态和躁狂交替着。医生开了好几种,早中晚按时按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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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好像有副作用的,吃完往上涌气,反胃,恶心,连饭都不想吃。从生理上会抵触这件事。很难具体感受到药物是怎么起作用的,什么时间起作用的。人的理智很清楚,「一定要吃药」,但服药是一件很长效的事,短期内看不到效果又好挫败。
我还有一种失去掌控的感觉,你看,这是你的身体,但你的喜怒哀乐不是你自己能掌控得了的,疾病控制了你,药物控制了你,唯独你自己,毫无作用。
甚至到我陷入这个病的时候,才那么真切地意识到,抑郁症不是在心理上捶打你,在生理上是完全能察觉到的。那时候晚上根本睡不着,睁眼到凌晨六七点,天都亮了,太累了就昏睡过去,两三个小时后就醒了。
醒来后,是没办法起床的。那种疲惫很沉,像一棵树,从地底蹿出来,扎进你脚底一直伸到手指尖,你连抬手都没有力气。
你看着窗户外面,多美好的一天,夏天鸟叫得很早,天也很蓝,但是你再看自己,「满目疮痍」。
我好像一洼黑灰色的死水,上面堆着满满的枯枝烂叶。你会觉得,这样一个你,是不配有这么美好的一天的。
但就在一年前,还健康的我抱着男朋友说,「我能理解你很辛苦」,现在才知道,我的理解,可能连十分之一都不到。没生病的你,和生病的他,是在不同次元的,你那些「可能为他好」的话、鼓励和安抚,有的时候甚至可能会适得其反。
「雷」
我现在很少跟朋友讲起我生病这件事,因为太烦了。
一提,她们会讲「当时是你自己要和男朋友在一起的,好了吧,抑郁了。」
你没办法一个个解释。说多了,她们就讲你「斯德哥尔摩」啦。
其实我明白,自己身体和生活中其实有一些「雷」,陪男朋友养病的那一年,确实也会感染到负面的东西。我情绪好的时候,能把「得病的原因」一个个分开,装在不同的盒子里。
如果现在让我再回那个时候,我也许还是会留在他身边,但可能做的事,说的话就没有之前那么蠢了,我肯定先把自己照顾好,再照顾好别人。
我那时在一家创业公司工作,老板推崇「狼性文化」,天天给打鸡血,有一段时间还在搞「996」,同事之间什么样子的人都有。
有一次,因为一个项目在沟通上出了问题,最后落在我身上,是我的责任我要承担,不是我的也要承担,我做惯了好学生,第一次被劈头盖脸地骂,老板点名说,「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蛋」。你不能解释,甚至都不知道跟谁解释。我跟我妈说,她讲「你要适应社会,不能等社会迁就你」。
我是一个特别敏感的人,那时候的 leader 很情绪化,不知道因为说错做错什么,就会挨训。她发完脾气,过一会儿又很亲热,「我脾气就是这个样子,你别往心里去」。
记得有一个晚上,一点也不想回家,我提前七八站下车,也不知道能找谁,家不在这里,最好的朋友也不在,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一个人在街上走,不知道要走到哪里。边走边哭,反正没有人认识嘛,也是不知道还能去哪里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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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顾男朋友也有压力,我出差挺频繁,一般三天左右。但那三天,除了工作,心里全是他,担心他没吃饭,没喝水,或者……想不开。
有一次我回去,屋子里外卖盒堆了几天,他吃几口就放在一边, 房间味道很大。想发脾气,你们两个都掉进泥潭里,你自己往上蹦,他一点劲都不使。
之后我很害怕被叫出差,但没办法,那是你的工作,一出差,就很焦虑。
但这些事没办法找人讲的,我不敢跟朋友讲,怕被说「活该」,也不能跟我爸妈讲,他们会担心,可能会让我分手,也不能跟男朋友讲,我哭都是背着他哭,光掉眼泪,不出声。
也偷偷找过心理咨询师,一周见一次,前五周很有用,找到了发泄的地方吧。她会给你做精神分析,从你的童年开始讲,但我到第六次见面的时候,就看着她,一点说话的欲望都没有,感觉你空掉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不去了。
其实那个时候,身体的某一个部分,就可能开始坏掉了,但我自己都没意识到。
林凌当时的 QQ 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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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要活下去」
我对 2018 年的事情印象很模糊了,好像一种本能,那些让你痛苦的东西被关掉了。
妈妈说我是那年春天开始不好的,但我自己比较有印象已经是 7 月底了,从每天上班前要哭一场,变成根本没办法起床上班。
那个时候,我男朋友已经开始工作大半年了,看起来是「康复」的样子,但有的时候,他还会躲在卫生间哭,用头撞墙,「不会好了」。我俩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我什么也做不了,也觉得,「是的呀,真的不会好了」。
男朋友察觉到我不好之后,他好像又成了我们刚恋爱的时候那个样子,值得依靠。帮我擦脸,把水递到嘴边,把饭放在床头。看我兴趣高的时候,就开玩笑,「这是一报还一报」。
会接受他的帮助,可能是有「求生」的本能在,总想试一下,「这样可能会好一点」。但更多的时候,痛苦能把你和这些本能全埋掉。
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真的,真的太难受了。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烧着你,总想尖叫,想摔东西,我用尽所有的道德感去抵御那些冲动,「不能吵到别人」「不能让别人讨厌」,就靠这种压制下去。
我最难受的时候,跟男朋友哭着讲,有点活不下去了,看到窗户,有跳出去的冲动。但我又想,这样死太难看了,而且死了,爸爸妈妈就成「失独」了,不可以,不负责。
但真的很不舒服。有一次我说……我求求你,别逼我了,活着太痛苦了。他生过病,懂我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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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着我,从来不会说,你怎么可以不负责,你怎么可以逃避这种话。他跟我说,知道你很辛苦,我不怪你的,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我会帮你照顾爸爸妈妈的。
那时候,我突然觉得好像一个溺水的人,身上背了很多石头,但有个人会帮你拿走一些。我好受了一点点。
那段状态之后,又觉得,努把力,好像还能活下去。他带我去看医生,开药。
最开始诊断是抑郁症。过了半年看医生,又判断是双相情感障碍,只是之前抑郁状态比较持久。
确诊后,我想了很久怎么和我妈妈讲,诊断书就在我脑袋下面枕着。脑子很好像一下很清楚,有声音在说,两个人这样下去,我会拖着他一起淹死。
我想了好几天,给我爸妈发信息。我说这种状态已经一阵了,我是受不了了才想跟他们说,其实就是在喊,「爸爸妈妈你们救救我」。
挺怕他们像其他人那样说,「你可以这个样子做」「你要加油」,我那时候承受不了这些。我就跟他们发了一堆资料,都是我很早看过的,「不能和抑郁患者说的话」和「你可以做的一些事情」。
我爸妈很快就来北京,帮我收拾东西,带我回家。我一直没有跟他们讲,男朋友生病的事情,他们现在还会夸他,「能靠得住的,可以照顾你」,还会问结婚的事情,但我觉得,等等吧,先把自己养好。
我在家休养到现在,谈不上完全「康复」。只是有一天,我站在屋子里,好像恢复了一点点嗅觉,能辨认出空气里那种潮热热的味道,像是有一只手把蒙在你脸上的布掀开,你能感觉到,你是生活在这里的。
林凌拒绝了我们和母亲聊聊的请求,她给了我们一段她和母亲的对话,从这段对话里,也许我们能够看到当抑郁症来袭,疾病与情感交织的两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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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凌:妈,知道我得抑郁症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妈妈:开始的时候,不敢相信。性格这么开朗的小孩怎么会抑郁。怎么可能,说出去别人都不会相信的。后来我就想,其实那年清明节的时候你就不是很好了。
林凌:我都没太有印象了其实。
妈妈:那个时候我们一起去迪士尼玩,那么好看的一个地方,好玩的那么多,但是你一点兴趣都没有,也不跟我们走在一起,我们觉得很好笑的地方,你也不笑。我那时候就很生气,觉得这个孩子怎么搞的。
后来我就回想,特别自责,觉得之前管你太严格,很多时候对你说话不注意,说着说着就冲着你来了,也没有想那么多。
你跟我说之前,我就感应到了,可能是母女连心。你那时候不讲实话,没吃饭说吃饭了,没起床说起床了。打电话也老不接。我觉得不太好。然后你就跟我说了。
林凌:其实我跟你说的时候,觉得特别对不起,我觉得我给你和爸爸丢人了。
妈妈:没有没有。我跟你爸爸还讲,我特别内疚,让你一个小孩子在陌生的地方工作,你们公司老加班,睡不了多久又要工作,你看挣钱这么多,都是拿命来换。我跟你爸说,不行,不能工作了。
林凌:我那时候特别怕你说什么话,那时候,好多人跟我说,「你太脆弱了」「你得加油」这种,我怕你也说,我还给你发了链接。
妈妈:我都看了,我哭了一晚上。我用百度去查,这个病是怎么回事,怎么治疗,家人要怎么办,我全看了。你老跟我说不让我用百度,我也不会别的了。网上讲,不要喊加油,就是陪伴。
林凌:你之前没有太了解抑郁症是吗?
妈妈:我最早对抑郁症有概念,是刚生完你,关节炎住院。同病房一个20岁女孩,休学。医生说她是抑郁症,我说啥叫抑郁,别人说是神经病,吓死我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和我安排在一起,她就是按时吃药,检查。
但她晚上不睡觉,情绪波动挺大,老跟我聊天,我开始有点警惕,怕什么神经分裂,半夜做什么事情,后来一看,挺好的一个姑娘。
其实如果不是你的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那之后再看都是新闻,都是别人家的事情,我也没太关心。
林凌:还没去接我之前,你都是怎么想的?你会想我是因为什么生病的吗?
妈妈:想啊,那时候老在想。我觉得你从小就很敏感,可能是爸妈小时候总吵架,给你不好的影响。别人家爸妈都要打起来了,孩子眼睛都不抬一下,我和你爸争一两句,你就坐不住了。
你工作之前就有一些苗头了,尤其上大学的时候,不黏人,有点固执,有坏事情从来不跟家里人说。
我有点迷信,唯心主义,觉得咱们家都挺顺的,让人羡慕,水满则溢,结果大灾大难的让你承担了。
我还没去北京接你的时候,你说我怕你有啥极端的想法,我觉得我女儿肯定不至于,但是会担心你好几天不吃饭不睡觉,想得很严重,有的时候想多了也会担心,万一没看住,你有个万一怎么办。
林凌:其实见到我,也还好?
妈妈:哇,那时候一看到你,脸色惨白,眼睛没有灵气。你眼睛之前很好看,笑起来闪闪的,你看你之前拍的照片,但是那时候,就是呆滞掉了。
林凌:但其实我回家之后,有很久,我们……不是那么愉快。
妈妈:我是感觉到的。你看你有的时候不愿意出门,我让你跟我一起去,但也不能强迫你,我就说,我想走一下,让你陪陪我,你就肯了。你都不知道,我那时候多高兴,你这种,愿意出一次门,吃饭吃多一点,我都觉得,哇,好现象。
林凌:但有的时候我特别难受,我觉得我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要逼我。
妈妈:我也是有点着急,说是不能强迫你,但也不能让你一直躺着。你有的时候,真的特别特别抵触,我就想,那就先这样吧,你之前都走了那么多天,休息休息吧。
林凌:但那个时候,我没办法跟你说,我是怎么难受的。我现在能想到的就是,喘不上气,也很累。
妈妈:我和你爸爸都看着呢,有的时候你不肯说,我们怎么办,除了盯着你吃喝睡觉,就看你微信头像。你有一阵子,朋友圈天天顶着全黑的头像,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个肯定是不好了。你睡觉我半夜也会来看一下,看你睡得好不好。
林凌:你和我爸爸会觉得……这个是很羞耻的病吗?我看你都不直接说「抑郁」,你都是回避这个词的。
妈妈:是的,我觉得好像说出来,你就真的是得了什么大病,好像有一个标签在那里。
我和你爸爸肯定不会觉得这个羞耻啊,你现在这个样子挺好的。这个跟你生理上,那个多巴胺分泌有关系的。你自己也不想。但是我们不跟别人说,是因为,别人除了同情,可能觉得你神经病,只会多一个谈资,何必呢?我们能理解,但你不能一个一个说服。
林凌:我感觉你现在比之前变了很多。比如很早以前,你老追着我问,你说你怎么不开心呢?你怎么就不能高兴呢?我那时候跟你讲,开心和悲伤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情,我只需要一个平稳的曲线。好像这种对话发生了三四次,现在你都不问了。
妈妈:你更早一些的时候吧,特别开心,每天话很多,我跟你爸还在聊。我说,这不一定是个好情况,你爸不懂,他说,开开心心不好嘛。我说那可不一定,结果过了一阵子,你看起来很疲惫,我就心里讲,果然来了。
林凌:我就是这种感觉,妈妈。有的时候,我觉得好像自己好起来了,但是又很害怕,我觉得这个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康复」,因为头上有一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砍下来了。
而且我这个病,亢奋和抑郁交替的时候,我有点分不清,我的那些快乐,是真实的吗?还是因为疾病造成的。我现在没有办法彻底享受那种快乐。
妈妈:我能感觉到,但很多时候,爸爸妈妈帮不了你,你都是自己使劲儿,我们能做的就是陪着你,让你知道,不管什么时候,爸爸妈妈都在这里。
我还想过,以后你生了小孩,我就得从小教 Ta,给 Ta 说,你妈妈太不容易了,你要好好爱她,等我们不在了,你要照顾她。
(为保护当事人隐私,林凌为化名)
*「身边的人患抑郁症会传染」是一个错误的认知。「敏感、易感特质」、照顾病人本身的辛苦、来自工作和生活的压力,都是一个人患抑郁的可能,但绝不能说,「男/女朋友有抑郁症会传染到你」。
*「吃药很难受」「睡眠障碍」「什么都不想做」这些都可能是疾病症状的一部分,通过认知行为治疗或其他手段,都可以得到改善。
*「感觉很绝望」「什么用都没有」是切身的感受和想法,但患上抑郁症的大脑会夸大其严重程度。「绝望感」只是抑郁症状的一部分,循证证据显示,抑郁症治疗的金标准是药物治疗加认知行为治疗,回顾童年的传统精神分析疗法在抑郁发作期提供的疗效恐怕有限。
科审专家 丁若水
苏州大学精神病与精神卫生学硕士
撰文:苏惟楚
编辑:于陆
封面图来源:站酷海洛
偶尔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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