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和夏娃两个人犯错，上帝为什么要惩罚全人类？

上帝为了惩罚埃及法老，为什么一夜之间击杀埃所有的头生子？

耶利哥之战中，亚干一个人违背了上帝的指令，为什么全以色列人都要受罚？

在圣经《旧约》里，这些故事怎么看怎么不合理，明明是一个人的事，为什么受罚的是一群人？难道上帝也和商鞅想的一样，为了增加威权力，降低管理成本？

后来看西方思想史里讲，个人主义出现才几百年时间，突然就明白了古代典籍里的这个逻辑。

个人主义，或者说强烈的自我意识是文明社会的产物，在原始部落的生活里，每个人都把自己的生活和部落的生活看作一致的。

这样可以理解，为什么一个人犯错就要全员受罚，因为一人和全员在外人看来没区别。

在那个时代，个人主义情怀几乎不可见，你生是部落的人，死是部落的神（商以前的神都是自己的祖先），你和部落从来都是一体的。

这也就意味着“驱逐”会变成一件非常恐怖的事，也会成为一种非常严厉的惩罚，因为驱逐意味着你失去了为人的根基。

在现代社会，这算个啥，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但是在先民的心中，部落是组成自己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离开了部落那么不仅仅要面对外部的环境，也等于失去了成为“人”的一部分。

从近一点的词，你这是流民，远一点的词，那就是奴隶，都是被剥夺了一部分身份的，不完整的人。

古希腊就有这类机制，只要投票超过6000票，这个人就会被驱逐，驱逐后必然会低人一等，甚至于不被当做“人”看待。

个人和集体的合二为一，是先民们的生存环境所决定，也和先民们的文明程度有关系。

祖先的祖先在非洲上百万年，走出非洲十几万年，单打独斗无法生存这件事已经进入了血脉深处，慢慢的自然也就没有了个人主义的思想基础。

就算古希腊的智者们第一次有了闲暇，开始把视线聚集到人本身，那也是作为群体的人类本身，而不是一个个具体的人。

群体不仅仅能抵御危险，也能分担罪恶感。之前熊逸老师举过一个例子，为什么古代刑法里，惩罚一个人要一群人一人投一块石头，活活把人给砸死？

第一反应当然是让大家都看看，违反律法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让你们亲眼看着一个人痛苦的死去就是一种最有效的震慑。

其实还有一个逻辑，那就是一人一块石头，那就无法确定到底是哪一块石头杀死了对方，这样施刑者就不会被内疚感所折磨。

因为在集体主义部落里，处死自己人是一件非常大的事情，既然一个人犯错就是群体的犯错，那么为什么我们这个群体要去惩罚这个人？不是应该惩罚大家么？

所以就需要群体来惩罚“群体”，前者的群体是所有人，或者代表们，而后者的群体就是那个犯错的人和他所在的群体概念。

这个行刑的方式到了近代都还有，一群士兵拿着枪，只有一个人是实弹，其他人都是空弹，然后集体开枪。所有人都觉得不是自己，于是也就没有了罪恶感。

直到文明走到最近几百年，理性主义复苏，人们思考的方向开始改变，而且宗教改革后人人都可自己和上帝对话了，经济上又有了独立的支配权，城市化又带来了陌生人社会的氛围，慢慢的个人主义变得越来越“正常”。

特别是亚当斯密的资本主义视角，霍布斯的所有人对所有人的战争视角出现以后，我们对人的思考，开始变成真正的“个人”视角了。

所以，时间太神奇，我们对时间的感知太局限了。

太多我们习以为常的东西，真正放在人类文明的历程里看，其实也才刚刚出现而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