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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在心底从来没忘记」深圳卫视有些人在心底从来没有忘记

时间:2022-12-01 13:39:13 阅读: 评论: 作者:佚名

倪 疯 子


倪疯子并不是个真疯子。这样称呼一位老人家并非心存不敬,而是这称呼在脑海里留下了烙印。如果不这样称呼,我无法下笔写这段短文。

认识倪疯子大约在五十年前,记不得有没有上小学,但几十年来,这个老人家的形象却是一直未忘。

起初,年龄太小的时候不知道老人家是个前清秀才,只知道他的穿着打扮与众不同。在他游走在我们村庄的那些年中,一直是斜襟长袍类着装,始终不肯剪去满头长发,坚持结辫盘在头顶,脚上穿的也总是圆口布鞋或棉鞋。直到头发稀疏灰白,还在辫子中夹杂几只彩条,与辫发一起披在肩背。难怪四邻八乡叫他“倪疯子”,而他本人似乎对此称谓毫不在意。

老人家所在的村庄与老家并不属同一个公社,听大人讲过,他应该靠近县城的那个公社某个村的。村里人只知道他姓倪,估计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每次他来村里都挎着他赖以维持生计的“货郎篮子”,没错,是只船形竹篮子。这也有别于其它挑担行走在四乡八里摇着拨浪鼓的货郎。篮子里面装着针头线脑,纽扣糖果,胭脂女红之类的小商品,上面盖着一条不灰不白的旧毛巾。只要一进村囗,就有人会喊:“倪疯子来了。”于是便会有老太太大姑娘小媳妇应声而出,围着他的“货郎篮”,挑针问线。印象中是各色的绣花线居多。因为在老家有个风俗,待嫁的姑娘定好亲事后,一定要准备一些绣品。可能是绣着鸳鸯的枕套,绣着“双喜字”的鞋垫,或者是暗地里还绣一些小人兜兜、围肩之类的绣活。加之,处在计划经济时代,衣服布料需要有布票才能买到,缝补旧衣服也是女人们的活计,针线生意还是有市场需求的。

也有人家专门委托老人家定购的某种胭脂水粉女红之类的物品,货主会直接问价付钱提货,有点现代快递送货上门,货到付款的套路,只不过没有网上订单而是凭口头契约。只要货物采购到了,鲜有货到不付款的。印象中老人家每周会不定时到我们村来吆喝一次。

上学后有一年,也是在春分前后的季节,因为那会儿是大集体体制,生产队正在整秧田浸谷种准备下秧苗。那一次,倪疯子到村时太阳快落山了,我们一帮半大小子放学后正好碰他挎着他的百宝篮子来村里,便围在一旁看热闹,老人却对着我们说了这样一段话,你们这些伢,要好好读点书。你们将来的生活会好得很,将来会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罐子(瓦罐)熬肉,咕咕啦啦。”这几句顺囗溜,我们当年听着真像是《水浒传》里的九天玄女的天书。在年幼的认知里,没有见过真正的楼房,没有电灯电视的概念,经常是饭也没吃饱,一个月轮不上吃一次肉。小鱼小虾倒是河沟湖汊可以捞到,时常可以打打牙際。直至上世纪七十年代未上高中时期(那时学制一共是9年,小学5年,初中2年,高中2年),在学校教室上晚自习课仍然是自备煤油灯。

这一番话,当年只知道一笑了之。但实质上却为年幼的我们打开了一扇窗。起码让我们知道了有个未来的世界,有个生活会很美好的未来。

自我离开家乡参加工作以来的若干年中,只要我的生活居住条件有更进一步的舒适,我就会想起老秀才对美好世界美好生活的预言。老秀才就这样在我心里鲜活了几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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