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就被当成男孩儿养大,我娘对我也是高标准严要求。
什么针线女红向来是不肯让我碰的,倒是刀枪棍棒斧钺钩叉我都耍的有模有样。
从来也没人跟我讲过女子的身子同男子的有什么不同,要不是我四岁那年偷看了孙师父撒尿,大约我娘会一直隐瞒到底吧!
癸水于我而言,就像天边飘着的云彩,虚无又飘渺。
我只听春意居的花娘提起来过,道是她今日身子不爽利不能接客。
彼时我才十三,正听我那狐朋狗友说起来自己身子的变化,什么一柱擎天坚而不催,我寻思着他有的我也得有,就跟人吹牛说我也天天如此,当真是苦恼不已。
其实我连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都不懂,但吹牛嘛,自然是怎么夸张怎么来,哪怕我说我支起来得有两米长他们也只能点头应承。
宋七郎前几日便通晓了人世,比我们看起来是游刃有余了许多,他遮遮掩掩的拿出了一本小册子,就为了提供给我们这群童子鸡欣赏欣赏。
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封面,打开后里面竟然很是辣眼睛。
我沉默了,主要是觉得画面很让人想吐。
其他人倒是双眼放光,还有人腿中间鼓了起来。
我想问他是否藏了棍子,可又憋了回去,寻思半天才反应过来,不就是跟画册里一样的丑玩意儿吗?
我看了一眼我的胯间,平坦开阔,于是,我自卑了。
迈着沉重的步伐,我们点了当时最火的花娘,可惜她说身子不爽利不能接客,我就问她,到底是哪儿不爽利?
那花娘秋波流转,容姿娇艳,她冲我抛了个媚眼儿,红唇轻吐芬芳扑鼻:“自然是女儿家那几天都有的日子。”
那一天,当真是让我煎熬不已。
男子有的,我没有;女子有的,我还没有。
那么,我到底是个什么?
后来我婉转的打听过,女子一般十三四岁就会来癸水,有早的甚至十二岁就会来。
以月为周期,超一个月不来,那基本就是怀孕了。
吓得我当场就要瘫地上了,我寻思着我成日里跟一群汉子待在一起,莫不是……有了身孕?
要不是后来孔嬷嬷给我解释一遍,我还真以为自己十月后就要诞下孩儿来了。
晋王爷亲自产子,这消息足够震惊整个儿京城。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天天练武的缘故,后来我的身高迎风直窜,在女子堆里算是高个儿了,同那几个不学无术驼背耸肩的朋友们混在一起,也倒矮的不是很明显。
可是我的癸水一直不曾来临,我甚至暗戳戳的高兴,不来拉倒,省的每个月还得这事儿那事儿,听说,有情况严重的,都要卧床休息。
我,本朝最狂野的王爷,上能窜天,下能入地,拳打王八脚踢狗,每个月上朝还得请假几天……怎么想都让人觉得惊悚。
可我万万没想到,我会在这样的场景下,面对我的初潮。
我直愣愣的趴在床上,任由孔嬷嬷替我收拾干净。
臀部伤口其实并不怎么严重,只是略有青紫,那血渍就可以解释了。
孔嬷嬷又是心酸又是欣喜,府中知晓我身世的只有她跟我娘,当初的接生嬷嬷之流早就被处理过了。
所以,也只有孔嬷嬷是真心实意的为我着想。
至于我娘……
我看了一眼本来晕过去后此刻睡的香甜打着呼噜的人……
算了,也不指望她了。
王荀躺在床上跟烙饼一样翻了一夜,主要是他实在是想不通啊想不通。
就凭他那点子力道,杀只鸡都费劲,怎么能把晋王的臀部打出血呢?
难道……他是天赋异禀?
可是不对啊,那是晋王,武功高强脸皮奇厚,混不吝到连皇上都烦他又无可奈何。
怎的臀部竟如此娇嫩吗?
话又说回来,脸皮是脸皮,屁股是屁股,确实不能同日而语。
可晋王为何就那么老老实实的让他绑了呢?
为了吓唬他?还是觉得好玩儿?
按他的尿性,明儿非把府衙掀塌了不可!
别看王荀当时走的大义凌然毫不留恋,其实他的内心也在颤抖,毕竟晋王的名声实在是有够凶恶。
当年有少女聚在一起骂她是小白脸,她都能把那女子的衣裳扒了说要看看她的身子白还是晋王的脸白。
后来那女子回家就上吊了,好在被救了下来。
晋王也只是不轻不重的被皇上关了禁闭而已。
毕竟辱骂皇亲确实是犯罪,但也罪不至死。
尤其是这样的凌,辱之死。
所以,后来便鲜少有人想把闺女嫁给她了。
毕竟那是个实实在在的混蛋。
王荀是个实践者,多年的办案生涯给他带来了很严重的职业病,他实在是不理解,晋王的屁股为什么会被他这样的弱鸡打出血。
于是,王大人在翻的自己满身大汗之后决定实践出真知。
他喊来小厮,许了他好处后,又说是为了公事,那小厮才勉为其难的趴在了长凳上。
“爷,您可轻点儿啊!”
小厮委委屈屈的心不甘情不愿的建议道,毕竟他又没犯错。
“得了,这次就当是预支你下回犯错挨的打了。”
王荀掂了掂手中的长棍,发现重量差不多,又回想了一下他当时的力道。
“噗——”
“啊——”
“噗——”
“啊——”
“闭嘴,你叫什么叫!”
“实在是疼啊爷!不疼小人哪儿敢叫啊!”
“你忍一忍吧!人家晋王被我打了都没吱一声。”
小厮: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当夜的阵仗,王荀的老娘没被惊醒,他妹子反而披了外衣出来,毕竟如今家里嫂嫂没了,只能靠她强撑起内宅诸事。
“哥哥这是作何?”
王芩半睡半醒间就听到外面的动静,实在是小厮叫的有点儿惨。
结果就看到向来不管家事的古板兄长执了长棍在打人。
简直比天外飞仙都可怕!
“你出来做甚?快回去吧,他没犯错,我们在研究案子。”
王荀糊弄道。
“哥哥快别逗了,什么样的案子还需要这样?你再打下去,怕是娘也要被吵醒了!”
王芩见他还要动手,赶忙劝住他:“哥哥要是有疑惑,可以说给我听,我帮哥哥一起想就是了,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两个人也能顶半个诸葛亮了不是?何苦要这样折腾?下人也是人啊,他既然没犯错,不如让他回去?”
王荀一想,反正已经打了九棍,也不差那一下了。
“你觉得如何?”
这是问那小厮的。
“疼啊!”
小厮捂着屁股泪汪汪的好不可怜。
“出血了吗?”
小厮看看王芩,见她转过脸去后,才敢扭扭捏捏的瞧了一眼自己的屁股。
“没有,只是略有青紫,就是……”
“就是什么?”
小厮嗡嗡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说完后脸都红了。
“大点声!这是为了破案!有什么不能说的?!”
小厮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的王荀,又瞅了一眼假装听不到并且望天的王芩,终于鼓起勇气喊出了一句震耳欲聋的话来。
“就是震的蛋痛!!!!!”
王荀,王芩:(・Д・)ノ
我臀部受伤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反正皇兄立马就知道了。
他爽的通体舒泰,仰天大笑几声后乐极生悲被口水呛了个半死。
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蔡小宝吓得都要尿裤子了。
果然,小王是不会让朕失望的!
王荀这人,是出了名的硬骨头,为人正直刚毅,京兆尹由他来做再合适不过。
京城里的好多大案要案都是他破的,尤其是涉及皇亲贵族,他一不吃礼二不收回扣,简直刀枪不入到让人牙根痒痒。
当初他亡妻的弟弟犯了人命案,被人一纸诉状告到了官府,王荀本可以徇私枉法,不轻不重判一个坐监即可,花点儿银子上下打点着,基本等于无罪释放。
可王荀偏不,他细细的审判后,才发觉他那小舅子竟然参与到拐卖人口的犯罪行为里面。
几年下来,由他做中间人,着实坑害了不少良家妇女,案情涉猎广泛,又牵扯了几个王孙贵族下马。
王荀说,法不容情。
所以,小舅子直接被砍了头,任凭他那岳家如何哀求都不肯松动一二。
其余几家又是送礼又是塞银子,统统没用,他连小舅子都不放过,更何况他们了。
连他那亡妻,也是成日里被娘家指责,骂是“白眼狼”而郁郁寡欢,心情憋闷得不到开解,没几年就去了。
王荀同他妻子感情一般,两个人当年可是真正的盲婚哑嫁,不过是他爹临终前给他定的一门婚事,夫妻两个婚前连见都没见过几面。
妻子死后,他就这么单着了,对外说是要为妻子守节,其实也是他不想再祸害其他家的女子,人嘛,总是对自己的缺点清楚明了,不过是有的人选择视而不见,有的人选择迎面直上。
所以,他也就愈发的冷酷无情了起来。
皇上实在是被我折腾的不行,想来想去,只能把我踢去王荀那里接受二次改造。
这两人一正一邪,端看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了。
暂时看来,是王荀的正义之光照亮四方,杀的我捂腚乱窜。
很好,太好了。
于是,皇兄假惺惺的特批我在家休养几天,还亲切的派了御医打算看看我的伤口,结果被我毫不留情的连人带东西都给踢了出去。
得,笑话没看到,反被那小兔崽子打了脸。
皇上气的鼻子都歪了,只能在心底里为王荀打气:加油啊!朕的王大人!
我的初潮,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完全不打一声招呼,全凭自己的喜好,这让霸道惯了的我很是不适应。
好在我这几年锻炼的身体康健,也没觉得咋疼,就是肚子酸酸胀胀有点儿想窜稀的感觉。
我娘用欣慰的语气说道:“我儿长大了!”
然后就在我准备回怼她的时候连忙提着裙子逃走了。
我看着她狼狈逃窜的背影,又好气又好笑。
臀部的伤没几天就好了,那个弱鸡书生也就这点子力气了。
要不是我喝了酒再加上这突如其来的癸水,反杀他八次都绰绰有余了。
搓搓手,我满心欢喜的准备去跟他大干一场。
刚到了府衙,我扛着刀,一脚踹开了大门:“王荀小儿,出来受死!”
却见他面色凝重,行色匆匆的走了出来,一见我,也没哼也没哈,急头急脸的扔给我一句:“出事了,京郊有菜农挖出来几具新鲜无名尸,所有人都分散出去查案了,你要是无事……”
话没说完,他先瞄了一眼我的胯部,心虚又带着点儿微不足道的和软口气:“王爷要是不方便,不如留下来坐镇也好。”
“放你的罗圈儿屁,本王凭什么留下来当个看门狗?瞧什么瞧?还不快走?等着我八抬大轿抬你去啊?果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嗤!”
说罢,我便拎起他的衣领,一边健步如飞一边拖着他往前走去,完全忘了要找他茬的事儿了。
王荀被我揪住了命运的脖颈子,一口气儿没喘上来险些去跟他的死鬼妻子来个相会奈何桥。
要不是他扒拉我那几下,我差点儿把他活活拖死。
我怎么也是个练武之人,饶是个女子,也是身强体壮一顿饭能刨五碗的英雄好汉,强行携带他一路小跑,都要跑出残影儿了。
王荀只觉得自己脚底窜火,他终于明白哪吒光着脚踩风火轮是什么滋味了。
然后不一会儿,骑着马的人飞快的略过我们,又在前头急转停止,扬起了一地灰尘。
叶程傅骑在马上一脸的不解:“王爷,大人,衙门里准备了快马,您二人何苦要步行?”
我,王荀:( ̄∇ ̄)你猜?
王荀最后还是跟叶程傅同乘一骑。
我坏心眼儿的说要环抱着他一起,王荀抖了一地鸡皮疙瘩,屁滚尿流的爬上了叶程傅的马。
不是他不会骑马,而是他骑术不佳,怕耽误时辰。
我们到了的时候,现场已经被保护起来了,包括挖出尸体的菜地跟那个菜农。
六具尸体排成排躺在了一处没人住的破房子里,外头围了一群看热闹的村民,忤作已经验完尸,都是男性,最小的十七八岁,最大的四十多,死前都有过那什么行为,死因:窒息而亡。
身份都还没得到证实,衙门里的人早就去发布公告了,估计还得等一会儿才行。
王荀皱着眉头又问了一些细节,我在一旁听了个大概。
那菜农是村子里出了名的懒汉,二十七八了都没有娶上婆娘,近日里有远亲给他说了门亲事,姑娘快二十了,先是死了祖母守孝三年,又是死了祖父再三年,然后再给亲爹守孝,她娘一看,继续死下去的话就该轮到她了,迷信也好她害怕也罢,这不,快马加鞭的赶忙给女儿说亲。
农户人家,不讲究大富大贵,这菜农唯一的好处是有片菜地,规模还不小,以前赁给人家,每个月只有几文钱,菜倒是随便吃,如今有了老婆,他就把菜地收回来了,打算自己种,好歹得养活得起老婆吧?
结果,懒人动工,不是下雨就是阴天,他这懒了几十年的人,倒没遇上阴天下雨,只是,竟然挖出了尸体?
这菜地他收回来也得有个把月了,天热的时候他嫌热,非要等不冷不热的时候才肯下地干活,拖来拖去,老婆都快进门了,他这儿还没动工呢,没办法,他应承了人家,好歹也得做做样子不是?
几锄头下去,他先是掘出来一只胳膊,再挖下去却是黑乎乎的头发,吓得他当场尿了出来,锄头一扔就爬着去喊官差了。
从尸体的腐烂程度来看,这六人都是分开遇害不是同一时间。
忤作是这么说的。
“你傻啊,死之前不是都干过……额……死之前都有过房事,肯定不是同一时间,要不然,起码得有六个女人同时跟他们那个,还得同时一起‘嘎嘣’死了,用脑子想想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忤作是十里八村最出名的一个,算是行业里的佼佼者,向来只有他瞧不上人家的份儿,鲜少有人给他脸色看,再加上忤作是跟尸体打交道的,一般人都不愿意跟他们对上,生怕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阴沉着脸上下一打量我,语带不快:“这位小大人倒是厉害,不知师从何人?如果对小可的推断有意见,倒是可以让您亲自去验尸。”
我这人最烦他们这种有点儿本事就不许人家提出意见的老古板了,当下便要去亲自验尸。
只是还没等我走近尸体,就闻到了尸臭,再一瞧满地乱蹦的蛆,瞬间就干呕着跑了出来。
忤作得意洋洋:“呵,这方圆五百里,还没人敢反驳我的观点,这位小大人也属实太不知天高地厚!”
王荀忍了半天,终究还是戳破了忤作的好心情:“你知道他是谁吗?”
“管他是谁!这么年轻,能有什么经验!不过是黄口小儿,逞能奈罢了!”
“那是晋王。”
“晋王?哪个晋王?”
忤作的汗瞬间就下来了。
“本朝最凶残也是最不好惹的那个。”
“噗通”一声,忤作跪在了地上:“王大人,您看我这跪的姿势标准不标准?”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蛆,噼里啪啦的跟下雹子似的。
忤作果然是忤作,我现在认同他是我眼里第二厉害的人了。
我扶着大树干呕不止,鼻尖仿佛还飘散着那股子臭味儿,娘希匹的,这可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这时,有人来认尸了。
这六人的家人都曾报过官,只是活见人死不见尸,一直也没确切的找到过。
如今,一群人哭哭啼啼的围在破房子外头,官差也拦不住他们,毕竟是一群女流之辈,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我被她们哭的脑仁疼,王荀这个没出息的一见了女人哭,只会皱眉头,连个确切的办法都想不出来,戳在那里像根木头。
叶程傅负责记笔记,一群女眷哭起来的威力还是很大的,他的毛笔拿在手里就没写下一个字。
“大人,我们,我们就去看一眼都不行吗?我儿死的惨啊!”
有个老太太哭诉道,其余人也跟着应和。
“天热,尸体已经腐烂破败,你们确定要去看?不如先做下登记,到时候由忤作把尸首整理一下你们再去可好?”
王荀继续皱着眉头说道。
“你才破呢!再咋样也是我生的孩子,你们不能这么无情啊!再说了,不亲眼看着我们怎么能确认呢?”
“对啊对啊。”
“就是就是。”
“大人也该法外容情才是!”
“就让我们看一眼吧!”
“哗啦”一声,门口本来就稀烂的大门被我一刀砍成了粉末状。
我的虎头大刀早就饥渴难耐,虽然没砍翻王荀,此刻也算派上了用场。
“把你们的嘴都闭上!一个一个的排好队站这儿!不是想看尸体吗?乱哄哄的怎么看?由王大人带着你们一起去!再哭,我就连你们加尸体都剁碎了喂鸡!”
我的声音本就沙哑中更偏尖锐,毕竟是女子,平日里也没特意装过深沉,如今嚎这么一嗓子,反而比刚刚王荀他们安抚了半天还管用。
也只是管用了一小会儿而已。
“这位小爷不要仗着有功夫就想吓我们!”
“就是!王大人也没说什么呢!你算哪棵葱?”
所有人都一脸无奈的看着那个说话的年轻女子,因为他们知道,我正处在暴怒的状态当中。
“本王算哪棵葱?你再说一遍试试?”
我的刀上留下了她的一块头皮并一片头发,那女子杀鸡般的尖叫一声后就软在了那里。
结合了我的刀,她们又不傻,很快就猜出我是谁了。
别人可能会怜香惜玉,晋王不会。
于是,所有女眷都稍息立正站好,不哭不闹的由王荀领着分别去看一眼尸体。
对嘛,早这样不就好了?何必要玩儿一哭二闹这一套?
我踹了一脚还跪在那儿装深沉的忤作:“滚去帮忙!”
“得令!”
忤作弹起来就飞奔而去,刮起了一阵臭风,熏得我更难受了。
果然,没一会儿,这群女眷又干呕又互相搀扶的走了出来,一个个儿的都面色青白嘴唇发抖。
我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一脚踢在了王荀的屁股上,他一个趔趄就扑向了那堆蛆。
“哎呀,真是一不小心,脚滑了一下,王大人,你没事吧!”
我假惺惺的慰问道,实则内心早就乐开了花儿。
忤作给了我鼻塞加姜贴在了太阳穴,如今的我好受多了。
王荀抖落了一地的蛆,恶心的众人瞬间离他有八丈远。
“本官无事,倒是忘了问,上次挨完罚后,王爷的蛋还好吧?”
他就在大庭广众之下,一本正经的说出了这样难以启齿的话来。
王爷的蛋还好吧……
王爷的蛋……
王爷……
蛋……
众人经历了无比恶心的一幕后,又成功的被王荀的话给震慑出了一身正气。
什么鬼啊魂儿啊腐烂的尸体啊之类的,统统不存在的。
满脑子都是晋王跟蛋。
奈何我压根就不是个爷们儿,对于男性的尊严,晋王无所畏惧。
“本王的蛋好着呢!就不劳烦王大人操心了。”
说着,我又瞄了一眼他的腿间,想起来我那群狐朋狗友的话来后,嗤笑一声:“反正比你的大!”
王荀的表情都差点儿绷不住了,众女眷疯狂的捂住耳朵,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她们只是无辜的受害者家属好吗?为什么要来听两个男人比蛋?还有未出阁的女儿家在呢大人们!
“哦?那便恭喜晋王蛋大了!”
他几乎是咬着牙的往外挤出了这句话。
我斜睨他一眼:“还是赶紧办正事儿吧,没看还有这么多女儿家在吗?王大人,脸皮再厚,也得分分场合!还有,你别靠近我们,你头发里还有蛆在蠕动,谢谢。”
“那真是多亏王爷提醒了!”
王荀脸色铁青,背过身去再也不肯理我。
我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耶。
叶程傅憋着笑,一个个儿的给女眷们做了登记,有我坐镇,混乱的场面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们觉得我跟王荀两个,一个脾气不好,一个脑子不好,都是不好惹的人物,当下,便老老实实的把身份认领后,又详细的描述了被害者近日以来的活动轨迹。
这六个人年龄不一,家境也各不一样,唯有一点,那就是全都是外貌不俗的读书人。
而且这六个人生前完全不认识,去的地方也各不相同,这就给破案带来了很大难度。
因为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捕快们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由于这六人生前都与人那啥过,所以,王荀让他们第一时间先去秦楼楚馆做下排查。
把家属送回去后,王荀一脸狱卒相的看着我呲牙咧嘴伸着舌头对他“略略略”。
众人憋着笑,偶尔有发出“嗤嗤”声的,被王荀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他觉得,我是他为官生涯中最大的绊脚石。
就在这个尴尬的时候,只听屋里面进行二次验尸的忤作兴奋的大喊起来:“王爷,大人,有新的发现了!”
我们几人快速的冲了过去,只见他手里攥着一把头发,另一手把其中一名受害者的后脑勺露了出来,还没完全腐烂的头皮上纹着蛇一样的纹路,不过却有些看不真切。
“这是什么意思?是蛇?还是龙?”
我有些不解,毕竟从没看过办案现场,好奇心旺盛。
“回禀蛋王爷,龙形是天子,普通老百姓是不敢纹的,这看起来更像是带了翅膀的蛇,其余几人的头皮上也有这样的纹身,似乎是一样的图案。”
有风吹过,空气中除了尸臭以外,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忤作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的是什么,再次“噗通”一声的跪在了地上。
“王爷,您看我这跪的姿势标准不标准?”
忤作被我绑起来吊在了残破的房梁上,一边打着转转的晃一边求饶,我嫌他烦人,干脆又把袜子脱下来塞进了他的嘴里。
因着有了新的线索,所有人都开始分头去找寻跟这个纹身有关的人,又怕打草惊蛇,只能暗地里进行。
叶程傅似是不忍,他磨叽了半天,终于吭哧出一句:“王爷,这位忤作,咱们还有用处,不如让他戴罪立功?这么吊着,怕是不妥。”
我见他面容俊雅,实在是不像是师爷的样子,倒是比我更像小白脸,反正比王荀看起来顺眼多了,说话的语气也和软,便没有训斥他。
“今儿先饶你一命!”
我刀一挥,忤作“噗通”一声掉在了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整个人像船一样前后滑动,毕竟手脚都在脑后绑着动弹不得。
“谢王爷饶命,谢王爷饶命!”
有人给他松了绑,忤作飞一般的就逃了出去,头不晕眼不花,走路一点儿都不瘸,看来还是吊的时间太短了。
“本王这般和善的人,真搞不懂他们为何这般惧怕。”
我摇了摇头,似是在感慨这世上人心不古世态炎凉。
对于这个纹身,大家动作很快,立马就有人拓印下来分发给了各位弟兄。
原来是一条细蛇背后有对儿翅膀,看起来倒更像是个大蛾子一样,如果不是那小蛇还吐着信子的话。
能把纹身纹在那么隐蔽的地方,肯定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组织,自古以来就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天儿这么热,也没有人剃光了乘凉,如果要把纹身纹在头皮上,显然是要刮掉部分头发,但是他们行事周到,只剃一部分,平日里有其余的头发遮掩,倒也看不出什么,毕竟没有谁能成日里盯着他人的后脑勺观摩。
如果不是忤作心细,这么重要的线索估计就不会被人发现。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他们的亲人,到底有没有在撒谎?
相信这个疑问,不光是我,王荀肯定也想到了。
因为没出半刻钟,他连衣服都不肯换一下,就命人把还没到家的家属们给重新看管了起来。
说是看管,更像是关押,只不过他们没进大牢而已。
不管家属如何哭闹,王荀开始分开提审,生怕他们会串供。
由于没人派给我差事,我只能百无聊赖的看他们审案。
结果审了几日,来来回回的就是那几句话,听得我都烦了。
天天坐那儿容易得痔疮好吗?
王荀却像个入了定的老僧一样,听完了他们的证词,带下去,第二天继续,问的也跟昨天一样,叶程傅也老老实实的写了抄,抄了写,家属们被折腾的脸色蜡黄,车轱辘话翻过来覆过去,搁谁谁不烦啊?
奈何人家是官儿,虽说老百姓对官府有着天然的敬畏,但是每日这样下来,真让人生出一股子想闹事儿的劲头来。
我已有五日不曾踏入家门,我娘着实在家过了一段舒坦日子。
可成日里跟他们混在一块儿,我的头发都打成绺了,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叶程傅说府衙后院有澡房,可以找人给我烧热水。
我寻思着哪儿也不如家里舒坦,再加上我娘是个极端的享乐主义,澡房都布置的富丽堂皇……
其实说了这么多,原因在于我想找人刷背。
很显然,衙门里的人都不可以选择。
于是,我快乐的回家去洗澡了。
我娘一听我回来了,本来正躺在贵妃椅上听女先生说书听的昏昏欲睡,结果被活活吓醒,差点儿从贵妃椅上滚下来。
我还没到澡房呢,衣裳就脱的差不多了,一边走一边脱,孔嬷嬷把丫头们都指使了出去,她跟在我后头从地上把衣服捡起来:“王爷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没等洗呢,衣服先脱一地。”
说罢,还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行啦,我痒死了,嬷嬷快来帮我刷背!”
我像只猴儿一样用力的挠着后背,没办法,女子到了年龄,某些部分就该生长起来了。
我虽然长得晚,但也不好不做准备,所以,嬷嬷便给我缝了束衣,前胸后背都被牢牢的束缚起来,五天不洗澡,天又热,束衣被汗水浸湿再被体温烘干,怎么可能舒坦?
我要不是为了看他们审案,鬼才蹲在那儿吃这个苦受这个罪呢!
孔嬷嬷换了身衣裳进来,我一头扎进了热水里,热气蒸腾中,她瞄了一眼我的前胸,默默的倒吸了口冷气,然后心疼的说道:“真是苦了爷了,唉!”
我低头看了一眼,不过是多了些痘痘罢了。
孔嬷嬷却说:“这哪儿是什么痘痘的原因啊!造孽哟!您这胸,十二岁时就长这样,如今都十五了,一丁点儿都没有长起来!以后可怎么办啊!”
我把胸口拍的“啪啪”直响,愉快的说道:“既然这样,我是不是可以不穿束衣了?勒的人实在是难受的紧!”
“可使不得,爷,万一被人发现了可如何是好?您成日里同男人们混在一处,有些贪花好色的,只怕是一眼就能瞧出来!”
“他娘,的,老子为什么就不能是个爷们儿?”
孔嬷嬷看着我比爷们儿还豪迈的坐姿,想说的话突然被噎了回去。
算了,她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给我搓背。
洗完澡后一身轻松,我穿着中衣一边拿软布擦着头发一边出了澡房,却见我娘拿着我从衙门里带回来的拓印,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估计是我扔衣服的时候掉在地上的。
“灿儿啊,这个图是哪儿来的?”
她指着这小蛇说道:“我怎么越看越眼熟啊?”
我一听,瞬间蹿过去用手捏着她的肩膀:“你在哪儿见过?快说!”
“疼疼疼疼疼死了!你赶紧松手!”
我娘扭的像王荀头上的蛆似的。
“我就记得,好像是在哪个寺院见过,因为没看过有蛇还长翅膀的,当时便同人笑说了几句,时间久远,哪个寺庙倒是记不清了……”
我一听,这也算是线索啊不是!
赶忙抱起她来原地转了几圈,又把她放下来,“吧唧”一口响亮的亲在了她的脸上:“我的娘哎!你可算是干了一件人事儿了!”
说完,也不等她做出反应来,三下五除二的套上衣服,便飞一般的冲了出去。
“这孩子,当了几天的差,人都当傻了。”
我走后,因着提了一句回家洗澡,府衙里的人瞬间觉得自己也浑身难受了起来。
再一闻闻自己身上,咦~都馊了。
于是,大家三三两两的结伴同行互相搓澡,愉快的像是地头里四处乱窜的耗子。
待我过去的时候,他们都洗的差不多了,各个儿神清气爽如同刚薅出来的大白菜一样。
“王荀呢?”
我抓着一人问道。
“回王爷,大人去了后头的澡房,同师爷一起……”
话没说完,我一阵风一样的跑了过去。
“王荀,快快滚过来!爷找到线索了,哇
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我一脚踢开了澡房的大门,却见王荀跟叶程傅两人正在互相奋力搓背,赤裸裸白花花,我的眼前一片热气蒸腾。
王荀嫌冷,站起来把门关上:“什么线索?”
叶程傅甚至好心的准备过来拍拍我的后背,防止我被自己的唾沫呛死。
“哎呀我……XX个XX的,你们洗澡不穿衣服的吗?”
王荀,叶程傅:也没听说过谁洗澡穿衣服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