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每年都关门。
短则三五天,长则十来日。
今年的闭关,
却因每晚的“两小时计划“,
成为一种奇妙的温软绵长。
1
论及闭关,
小隐于庐也好,大隐于市也罢,
都是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慰籍。
从生活中跳脱出去,
再演一出王者归来,
身体轻盈、灵魂饱满,
便又觉诸事可化绕指柔,怡然、淡定。
以至每每感慨“要对自己好点“,
便有众友群起而攻之:“你几时对自己不好了?”
亦不乏有友疑惑:
世事如此这般,日复一日,何至闭关?
其实,说到底无非“自处”二字。
尽管向来心中自在,
在这庸庸碌碌中,却也并不总能随性洒脱。
一个不会爱自己的人,不懂如何去爱人。
不喜之话不闻、不喜之事不做、不喜之人不交,
安静地与自己对坐修行;
亦像待机过久的手机,关机断电清除缓存,
才能给新的遇见和美妙腾出空间。
2
闭关的过往里,尤为喜欢乡居。
城市的每扇窗后,
都有各自的故事、各自的美好,
唯独欠缺了山居那份安宁和自在。
在乡间,
清晨在鸟鸣中醒来,推门便是满目苍翠;
中午阳光正好,猫和狗懒洋洋地在台阶上打瞌睡;
傍晚漫天霞光,山与树渐消渐隐,虫叫蛙鸣起伏不息;
夜深了,唯浩浩苍穹,星河静谧而繁盛……
无访客、亦无路人,
坐在房中看书,或是山间小道信步而行,
心与灵皆归为静寂,
是归于本源,是一重新生。
有听风饮涧的岁月静好,
自然也有山居琐事的清苦。
取一瓢水、劈一颗柴,
是桃花源的另一重真相,
也是生活的另一翻体悟。
如此这般,
在烟熏火燎里,
欢欢喜喜烤一只新出的红薯,
便也成了另一种自渡。
3
相较之下,
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从自己呆倦了的地方,
跑到别人呆倦了的地方,
兀自融入远方的嘈杂与喧嚷,
便是带着些许文艺的浪漫了。
有一年携电脑出行,
在路上赶稿、在民宿赶稿,
在那些个异乡的清晨和深夜赶稿,
在当地人和陌生游客疑惑的眼神中赶稿……
像极了某部热门电影的女主情境,
不同的是,没有男神孜孜相助,
唯有叔叔姨与青涩少年,
一群人围坐篝火,谈了半夜茶经和中医的源远流长。
多多少少,还有些注定似的不期而遇:
在人潮中惊鸿一瞥,好似哪里见过似的;
在寺里听梵音,突然怔住的潸然;
在未曾至更未曾晓的地方,却似梦境重现……
仿若千千迢迢,走那一遭,
就是为了听一句话、见一个人、晓一桩事。
像是一种跋山涉水的寻找,
寻前尘、叩今生、问来世;
或者什么也不做,却也意外获得了内心的宁静。
4
常常有人说,
现代生活兴旺繁荣,
人却为繁杂事务和琐碎信息所累,
负荷过载的机器,
开心?是何其昂贵的奢侈品。
其实何至于此呢?
伍尔夫说,要有一个自己的房间。
那时间呢?没有三五日、十余日,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努努力,也还是能有的。
每晚“两小时计划”,亦是因此而生。
遁入书房,深掩房门,
读书、码字,
有时抬头看窗外,
月亮穿过了云,
忆起一些事,又忘记一些事。
万丈红尘,
从来都无法关在房门外,
更无法关在心门外。
吾等凡夫俗生,
终其一生,
其实都在带发修行。
看得透,想得通;
融得进,跳得出;
何尝不是另一种“遗世而独立、飘飘而欲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