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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舒“郭舒婷

时间:2023-05-23 作者:佚名

“几点钟出发?”

“刚上高速。”

“大约几点到?”

我看了一下导航上显示的到达时间说:“上午十点五十分左右。” “好。到时候我和儿子在小区门口等你。”

挂了电话,内心的滋味无法言说。车窗外的天空,明净如洗。四月的阳光,透过车窗落在身上,凉暖参半。高速路上你追我赶的车辆在视线中一一划过,划过时空、划过记忆、划过多少的前尘往事——

那年,初夏。 我和一航牵手步入乡村的小路上,以示我们热烈的爱情。连绵不断的油菜花,荡漾出明晃晃的金黄,散发着春天的芬芳。乡村的天空,总是那么的蓝,没有一丝云彩。一群大雁,咕咕嘎嘎地从头顶上划过。我们在大自然的怀抱中,时而漫步,时而奔跑,时而笑闹。

中途,我们笑得正欢时,肚子突然疼痛起来,我不得不停下来,紧蹙眉头,捂着肚子蹲下身。

一航吓坏了。他蹲下搂着我的双肩问:“怎么啦?怎么啦?”

“痛……肚子痛。”

“怎会突然肚子痛?”一航着急地向四周望了望,说,“我们离祝塘镇不远了,来,我背你去镇医院。”

一航背着我,时快时慢地走着。到了镇医院,排队、挂号。接待我们的是一位和蔼可亲的医生,她给我把了脉,问了情况。然后说:“去照个B超,确定一下。”

我不明白她要确定什么,拿着单子忐忑不安去了B超室。

“恭喜。你怀孕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和一航面面相觑。几秒钟过后,我们回过神来。我羞得低了头红了脸。一航突然将我抱起,欢快地在原地转了几个圈。

“快点放下她,你快将她放下来。”医生摆摆手急忙说道。

一航将我放下,我双手捶他,他对我傻笑。

“你们这样可不行。怀孕是件很严肃的事情。不能跑步,不能打打闹闹。今天算是幸运,年轻人,你们一定要谨记,不然……”

“没有不然。”一航马上接过医生的话说道。

医生看了看我们,终于放下严肃的面孔,笑了笑,然后开了安胎药,叮嘱要注意的事项。谢了医生,我们走出医院。一航叫了辆车。车上,我们紧紧相依,十指相扣。

“她……她有了。”回到家中,一航迫不及待地告诉他父母。

“有了?真好,真好。”一航的母亲一边说一边激动地拉着我的手让我坐下,生怕有个什么闪失。 “一航,快,打电话,喊上你的丈人和丈母娘来家里聚聚。”一航的父亲喜上眉梢,他慈祥的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我和一航结婚才一个月,就有如此的喜事,大家的开心自不在话下。

从此,我成了两家人重点保护和关注的对象。他们为我忙前忙后,千般宠爱万般呵护。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那个上午,我痛得简直不能呼吸,声嘶力竭地喊着,想必生过孩子的女人都体会过这种痛,用撕心裂肺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进产房前,一航拉着我的手,说:“纯子,我一定会好好爱你。看着你这么痛,我也痛。如果可以,我真想替你痛。我们只生这一个孩子,以后再也不生了。”

是的,以后再也不生了。早知道这么痛,怎么也不要生孩子。

一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哇……哇……”随着这气壮山河的声音的到来,我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抽去了什么似的。 我累得闭上双眼。

一会儿,整个世界沸腾了——

“生了生了,是个大胖小子。”

“真好。真好。”

“唉哟,你看,他的头发,真黑。”

“还有,他的额头,好宽。” ……

在这一声声欢快的话语中,我努力地睁开双眼,看到一个粉嫩粉嫩的婴儿……

窗外的阳光正艳,我沉沉睡去。

手机铃声响起,将我从遥远的时光中拉回到现实。

是许柯的来电。

“纯子,你到哪了?”

“快到无锡。”

“突然特别想你。”

“等我。我……我会尽快回来。”

挂了电话,幸福和疼痛在心中交织流淌。流光飞舞,红尘阡陌,曾经的相遇,沧海的日影,弯弯曲曲地越过深邃幽长的光阴,时光回到六年前——

午后,上岛咖啡馆。

我临窗而坐。点了茶水。摊开书——

“一听这曲子,我就时常悲哀得不行。也不知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似乎自己在茂密的森林中迷了路。”直子说,“一个人孤单单的,里面又冷,又黑,又没一个人来救我……”

不知过了多久,眼角的余光瞭到对面坐下了一个人。我猛然抬头,看到一个带有时光痕迹的男子的脸。

“不好意思,没经你同意,我就坐下了。我有和你打招呼的,是你看书太入迷了。”他微笑着说。

“你是……”这张脸,似曾相识。我搜肠刮肚寻找记忆的片段,在哪里见过?

“哦?”他一怔,笑道,“你对我没有一点印象了?如此看来,我长得真是太普通了。”

这硬朗中带着沧桑的声音,好似在哪里听过。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是他!

“是您啊!您好。”我赶紧合上书道。

“记起来了?”他稍稍歪了歪头看着我问。

“记起来了。”我不好意思地说。

“没关系。上次见面是夏天,时隔四个月之久,你不记得我了,正常。” “上次的事,真是谢谢您。”我说。

“不用谢,举手之劳。”他笑了笑,将话题一转,说:“你很有雅兴。一个人坐在这里看书、品茶、晒太阳。”

“周末休息,我喜欢在热闹的场合中享受这份安静。”

“空闲时间多看看书,是好事。”他将目光朝书上看来。

我拿起书,将书的封面给他看。

他看着书的封面说:“这本书,不错。”

“你看过?”

“很久以前看过。详细情节基本上忘记了。只记得有个叫直子的女子最后自杀了。”

“日本人的剧情,结局雷同,一般是自杀、殉情。犹如韩国的剧情,结局是主人翁得了这病那病,然后死了,留下另一个伤心欲绝。”

“你喜欢看韩剧吗?”他问。

“之前追剧,现在很少看。对了,你来这里……”

“我来这里办点事,看你在,就过来打个招呼。”

我点点头,啜了一口茶,才想起什么,问道:“你要喝点什么?我请客。”

“不用,我一会就走,来杯白开水就行了。”说完,他招手,服务员给他上了一杯白开水。

“你刚刚说,‘喜欢在热闹的场合中享受这份安静’。这句话,有意境。”他意味深长地说。

“谈不上意境。我只是不想一个人长时间在家里被孤单包围。”

“唔”,他沉思半刻后,说,“有句话说,‘对每个人来说意识到自己孤独的活在世上都是震惊无比的’。其实,人从出生时,就与孤单结了缘。孤单是时刻都存在的,只看自己如何去调节……”正说着,他的手机响起。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他一边掏手机一边说。

我点点头,向窗外看去。深秋的天空,映着枫叶的红,洒落在城市的角角落落。街道上的人流,比肩接踵,熙熙攘攘。路两旁的法国梧桐树,随风轻扬。枯黄的叶子坠落在地上,静静地等待自己最终的归宿。叶虽枯,但仍不失本真的美,这是那些娇艳之物所不及之处。

“你在看什么?”他的话让我回过神来。

“佛曰:‘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真是这样吗?”我在问他,也在自问。

“这些都是一种心境。若能参透人生、心无欲念,一花便是一世界,一叶便是一如来。”

“世俗之下,有谁能够真正参透人生?芸芸众生,有几人能做到心中无欲?”

“人的追求是无止境的,名利促使人的内心不断膨胀,欲望扩散蔓延,加上情感上面的需求,真正懂得‘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的人,还是少数。”

“很多东西,走到最后,其实都是一场空。”我无不感慨地说道。

“明知道走到最后是一场空,我们还是停不下追逐的步伐,这是生存的需求,也是人性的根本。”

“如果每个人停下追逐的脚步,一切就无法前进了。所以,从某个方面来说,欲望是促使人类前进的动力。”

“有道理。”他点点头,问,“你喜欢佛学?”

“谈不上喜欢,偶尔看看罢了。”

“佛学是一种高哲学,里面包含着我们日常生活中所悟不透的东西。多看些佛学文字,对身心的修养还是有益的。”他向服务台看了看,说道,“要不,再点些什么?”

“你不去忙吗?”

“事情是忙不完的。”说着,他向服务员招了招手,点了份水果拼盘和甜点。

“听你口气,你一个人在江城?”他问。

“是。”说着,我低头随意翻弄着书,说到一个人在这座城市,心中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一个人懂得独处,是一种修养。如果一个人独处得很好,那一定是有着相当的生活阅历和感悟。你还小,一个人独处,难免会有些孤单。平常,多交些朋友。”他像个长者开导着我。

“有些东西是朋友所分担不了的。”

他定眼看着我,好似在研究什么似的,道:“感觉你好像经历过很多事情?”

我浅浅一笑,道:“从何看出?”

“你说话的内容。”

“是吗?”我端起茶杯,想以此来掩饰一些什么。 “如果你想诉说,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放下茶杯,我沉默了一会,说:“我来到江城,有整整两年了。我将自己包裹在一个硬壳中,别人进不来,我也出不去。”我咬了咬嘴唇继续说道,“在公司,每个人都当我是个未婚女子,事实上,我……我是有过婚姻的人,还有个孩子。孩子跟着对方。每当有人向我示好,我假装不知道;有人给我介绍男朋友,我找着各种理由和借口谢绝。他们认为我的要求高,其实我只是不想欺骗,但我又没有勇气将事实坦白地告诉大家。”

“哦,是这样。”他若有所思,说:“也难怪,你看上去,确实不像已婚人。想孩子吗?”

“想。”

“那常去看看。”

“离婚至今,我没有见过孩子。”

“为什么不见?”他一脸疑惑地问道。

“这……说来话长。”

这时,服务员送来水果拼盘和甜点。他弄了些猕猴桃递到我面前的碟子里,说:“先吃点水果,慢慢说。”

“谢谢。”我说,“不是我不想去见孩子。最初,是他不让。后来,我们较着劲断了联系。”

“较劲?你们为什么离婚?”他皱着眉头问。

“他叫陆一航。我和他是自由恋爱。我们两家一个村前一个村后,不是青梅竹马,也算是知根知底的有情人。本来他爸妈就疼我,加上我为他们家添了个大胖孙子,可想而知,他们就更加宠我。他对我更是好得无可挑剔。我以为,我和陆一航可以天长地久。谁知,我们之间的感情经不起丝毫的考验——

孩子满周岁后,留给两家父母照看,我和他回上海工作。2008年,上海的房价不像现在这么昂贵,我们按揭在浦东买了一套90平米的房子。

那年五月,我和一航从上海回老家看望孩子。有一天,他父母去走亲戚,我们因为一点小矛盾,争吵了几句。不知道为什么,‘离婚’这个词从我的嘴里夺口而出。那是我第一次提及到‘离婚’,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一个带着刀子的词,不能轻易搬出来说话,否则,将会砍得你遍体鳞伤。他说离婚就离婚,没有你,我会活得更好。 这句话,将我内心的烈火彻底燃烧了

。我们没有经过任何人,证件一拿,去了民政局,结束了我们的爱情和婚姻。

两家大人知道后,对我们又骂又怨,但我们谁也不向谁低头。那时的我,清高得不可一世,净身出户,脚一抬,头也不回,离开了。

离婚后,他将他的父母和孩子接到上海一起生活。时间久了,我才平复自己的内心,开始想念孩子。他恨我,不让我见孩子,不让与孩子联系。相爱一场,夫妻一场,结局竟然如此,有时候想一想,心里的感伤满满。”

“你们就这样离了?”他问。

我无力地点点头,说:“那时的我们,太年轻,太轻狂,太骄傲。”

他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离婚后,我离开上海,来到江城。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更加想念孩子。给他电话,他不接。给他发消息,他不回。联系不上他,我就私自去上海,想看看孩子。才知道,他娶了一个上海女人,并搬离了我们之前的房子。”

“他还真够积极。”他摇摇头不可思议地说。

“是很积极。我们是2009年5月离婚的,同年9月他再婚,2011年3月,他联系我,告诉我说他又离婚了,问我想不想复婚。我很想孩子,再说我们离婚不是感情破裂,复婚不是不可以。但是,复婚之后呢,分开的这段时间,感情应该如何去修复?我没有立刻答应他,我需要考虑。在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考虑,有人给他介绍了另一个上海女人。他同意了。我能说什么?我将手机号码换了,从此,我们谁也不曾联系过谁。人生本无常。大人怎么选择,自己承担后果就是。苦就苦了孩子。”我不无感伤地说着。

“其实,”他双手棒着杯子,清了清嗓子说,“我和你一样,也是离异的。有一个女儿,今年十岁了,跟着我。”

他的话让我颇感意外,看着眼前这个沧桑如树的男人,心中油然生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怜悯感。

“我们的婚姻,并没有得到她父母的祝福。我家在农村,条件差。她家在城市,父亲是政府官员,母亲是医生。她父母反对也是可以理解的。她说她爱我,非我不嫁。为此,婚后我对她是百般呵护千般宠爱。”说到这,他掏出一包香烟,取出一支,看了看我,然后又将那支烟放回烟盒中,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在孩子五岁那年,也是我事业正处瓶颈阶段,她忍受不了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和一个网络男子相恋,并走到现实。对于她的离开,我不恨她,我只是觉得痛心。在她离开的最初,我每天醉生梦死,忘记了时光几何,忘记了为人之父的重任。春去冬来,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看到女儿泪流满面地站在我面前,那一刻,我彻底醒来了——纵使我失去了全世界,至少,我还拥有女儿。

为了女儿,我可以重新站起来,但是对于婚姻,我是真的很灰心。有人给我介绍,我找各种理由推脱,加上女儿的反对,我更是有借口单着。前年,有一个未婚女子,明地暗地向我示好,我决定考虑。孤单久了,确实也想着有人陪。

我试探女儿的意见,女儿沉默不语。当我将她带到家里,女儿以绝食告知我他的态度,我也只得放弃。”说完,他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将杯中水喝完。

原来,每个人都有别人所不知道的心酸。婚姻的结合,大抵是因为相爱。而婚姻的解体,原因却有千万种。这个下午,我们时而聊着,时而沉默着,直到他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他拿起手机看了看说:说:“我要去接女儿了,每周六她在老师家补英语,我怕自己忘记接她的时间,所以设置了闹铃。”

“现在的孩子学习真是辛苦,周末还得补课。”

“是啊,现在都是这形式,别人补课,你不补,无形中你就落了后。”

“说的是。去吧。谢谢你陪我聊了这么久。”

“那你……”

“我再看会书,然后吃点东西,再散步回家。”

“好的。”他起身,继而又坐下,“你的……手机号码,方便给我吗?”

我将号码报给他。

“谢谢你的信任。”他说,我们相视浅笑。

他走后,我翻开书继续看:

那湖水一般深邃澄澈的眸子和羞涩似的嗫嚅的小嘴唇倒是和以前一样,但整个看来,她的娇美已开始带有成熟女性的风韵……

深秋的天,黑得早。下班的路上,街灯已亮。时光流转,人生在季节中轮回。秋风起时,撩拨起内心深处的孤单,心中不由得掠过一丝微凉。来到江城已有两年多,却无法丈量红尘的征路有多长,更无法以此为借口去探一探血脉相连的久别的亲人,无言的愁绪和悲伤充斥心头。

漫步街头,放眼望去,霓虹灯照亮在没有月亮的夜晚,别是一番风情。但是我的风情在哪里?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你好,哪位?”我淡淡地问着。

“是我。”虽然只是简短的两个字,但我很清楚地听出了他是谁。他的声音温厚、沉稳、沧桑。

“你好。”我说。

“下班了吗?”

“下班了。”

“一起吃顿便饭?”他试探着问。

“你女儿呢?”我答非所问。

“明天周六,她说今晚想放松放松,放学直接去同学家玩了。”他接着问,“你在哪?”

“人民中路。”

“等我,我来接你。”

挂了电话,想起和他相识的场景。那天,上班的路上,我被一辆电动车撞了,小腿刮破了皮,对方却责怪我没让路。正路过的他,为我主持公道。这样不合时宜的相遇,不知是偶然还是必然。 我深呼吸,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不一会儿,一辆白色的北京现代停在我身边。

他下车,给我打开车门。上车后,我略略打量车内,干净整洁。他上车,侧过头温和地问我:“冷吗?”

“还好。”我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答道。

“秋天了,早晚凉,出门带件外套。”

我点了点头说:“谢谢。”

“我们去仙灵湾的上品茶餐厅坐坐?”

我点点头。

他打开音乐,耳边传来一首日本陶笛家宗次郎的创作《故乡的原风景》。曲子在心间淌过,里面有风吹麦浪声、花开声、流水声、雪落声、思念声,还有,疼痛声。

“这首曲子,你喜欢吗?”他一边打着转向灯向右拐弯一边问道。

“喜欢。”

“悠扬的笛音,是安抚心灵最好的良品。每当听到这首曲子,我总感觉自己被最纯美的大自然所包裹:蓝天之下,白云悠悠,芦苇、狗尾巴草、油菜花,它们在微风下轻曳身姿;旭日东升,夕阳如醉,山丘、河流、戈壁,它们在上苍的恩赐下闪耀着人间光芒;星月交辉,夜色柔美,山村、木屋、酥油灯,它们在安宁中婆娑轻波、落叶归根。尘世的喧嚣、名利,都被一一排除在外,膨胀的欲望和贪婪的欲念渐渐坠落并消失。说白了,心中只有安宁。”

“你对这首曲子的感触很深!”我从侧面看了看他,他棱角分明、浓眉挺鼻。

“是的,很深!在我心情低落时,这首曲子,很大程度上抚慰了我的心灵。” 一路上,我们聊着音乐,不知不觉中,到达上品茶餐厅。上了二楼,进了包厢。服务员给我们上了大麦茶。

点好菜,他问:“你平常怎么吃?”

我不想说我每天吃外卖,答非所问:“平常,你和你的女儿,怎么吃?”

“时间允许的情况下,我自己下厨。别看我一个大老粗,做出来的菜,味道还是不错。”

“怎么不将你妈妈接来帮帮你呢?这样,你也不至于太辛苦。”

他看着杯中茶,沉思片刻,说:“我与母亲,感情很好。只可惜,母亲离世太早。后来,父亲再续,继母带着她的儿子来到我家。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个多余人,内心无比孤单。”

“对不起,勾起你的伤心事。”我抱歉地说着。

“没关系。这些年,再苦再难,都过去了。现在孩子大了,相比之前,轻松多了。”

“孩子的母亲,常来看她吗?”我问。

“一月见一次。”

“那还好。”我心想,总比我好。

“好不好,也就这样。”他说,“单亲家庭的孩子,心理特别脆弱。每当听到别人谈起有关于单亲家庭这类的话题,或是看到三口之家幸福的画面,她会有一种失落感,虽然她假装无所谓。现在的孩子都早熟,我们认为他们不懂的,事实上他们远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懂得多。大人离婚,最受伤害的是孩子。”

我点了点头,深有感触。

这时,服务员将菜一一端了上来。他问我喜欢喝什么饮料。我点了椰子。他自己点了哈啤。 我说:“开车不喝酒。”

“可以找代驾。今天开心,想喝点。对了,见了三次面,我们还不知道彼此的姓名。”他呵呵一笑,说:“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许柯。言午许,木可柯。”

“纯子。”

“纯子。很好听的名字。”

他帮我将椰子罐盖上的拉环一拽,将椰子汁倒入杯中,然后给他自己斟满一杯啤酒,端起与我碰杯说道:“这第一杯,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我浅浅一笑,两个杯子轻轻一碰,发出悦耳的音符,回荡在空中。

他一饮而尽,我小啜了一口。

我们吃着菜,聊着江城的经济文化。片刻后,他给自己斟满第二杯:“这第二杯,庆祝我们有缘相遇并再次重逢。”

我端起杯,轻轻一笑不接话,再次与他碰杯小饮。心中想:他还要碰第三杯吗?

果真,小聊过后,他给自己斟满第三杯,端起来,清了清嗓子说道:“这第三杯……希望你快乐!”

我心中一暖,抬首,迎面触碰到他的双目。在这双乌黑发亮的眼睛里,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窗外,夜色渐浓。月光渐渐穿破云层泼进来,染了一地的银光。

我和许柯,开始交往了。2010年春天,我们在所有人包括他女儿许安婷的祝福下,走进了婚姻礼堂。

十指不沾阳春水,这是我的曾经。自从和许柯结婚后,在他的指引下,我和厨房结下了不解之缘,虽然不喜欢,却也心甘情愿。

许安婷很黏我,初见时,她只是一个九岁多的孩子,如今,已是一个比我还高的少女。想当初,许柯第一次带我到家里,她不但不排斥我,与我还特别投缘,这让许柯颇感意外和开心。许安婷特别黏我,和我有说不完的话,喜欢在我面前刷存在感。她与我约定,来生一定要当亲生母女。

自从我们成了一家人,每次她妈妈约她,她找着各种借口推脱不去。我希望她去。同为母亲,我能够理解母亲想见孩子的那份心情。

许安婷说,有我这个母亲就足够了。这句话,让我感动不已,同时我又有些不安:假如有一天,儿子陆源联系我,要求相见,我是见或是不见?如果见,许安婷会怎么想?

就好比这次……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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赣鄱专栏 | 郭舒 :天亮了(小说)

简介

郭舒,网名,舒。

鄱阳作协委员,曾担任某网络文学的编辑。

在网络平台发表小说、散文等56篇。

文字,是灵魂的另一种存在方式,

喜欢以这种方式,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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