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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逸周逸轩楚年是哪部电视剧…

时间:2023-02-02 19:21:12 阅读: 评论: 作者:佚名

这个故事,作者已经凉了9天,授权独家发布可以每天阅读故事的应用程序,下属相关账号“每天阅读故事”获得合法全权许可,侵权必须调查。

1

全凌海的人都知道,泽胜集团的董事长周逸包养了自己的青梅竹马,转身娶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千金。

青梅竹马虽是见不得光的情妇,但周逸却对她宠爱至极,这是全凌海的人都默契不提的秘密。

他为她在市中心购置房产,名下登记豪车,更以私人名义赠送泽胜集团百分之三的股份。

他既这么爱她,为何不将她娶回家?

“是呀,世人都说周逸这般爱我,为何就不能将我娶回家?”陆鸢裹着浴袍,任由湿答答的头发搭在肩头。她愣愣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纤细的眉,灵动的眼,红的唇,白的齿,水珠顺着她光滑的脖颈滚至锁骨,吹弹可破的肌肤让哪个男人看了都忍不住。

她很美,很具有一个情妇该有的模样,如果不是命运总不按常理出牌,如果不是渴求太多,她原想,就这样过一生罢。

可这世间,最难将就的,便是“将就”二字。

陆鸢转身坐到沙发上,拿起桌上的杂志心烦意乱地翻着。手机铃响打破了一室静寂,她拾起手机一看,屏幕上赫然写着“周逸”二字。

陆鸢接通电话,耳边传来男人略微不满的声音:“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手机不在身边。”陆鸢乖巧地回话。

“我今晚不过来了。”

“嗯,好。”陆鸢想也没想,回话道。

周逸知她为何这副模样,但还是忍不住为她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恼怒:“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陆鸢深吸一口气,书的一角都快被她的手指捻破,继而才缓缓问道:“周董事想听我说什么?”

难得的,她愿意接自己的话茬,电话那边的人像个得到奖励的孩子一样,忍不住撒娇道:“只要是你说的,我都想听。”

“呵。”陆鸢忍不住在心底冷笑,“公司下个月分红什么时候下来,我可还有百分之三的股份,记得打我账上。”

她原以为他会盛怒,实则电话那边的男人听了确实青筋暴起,但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只平静地说:“只要你还图我钱,那也是好的。”

“啪!”陆鸢不愿再听他多说,挂掉电话。

她觉得有些好笑,从前跟他谈爱的时候,他一心只想着金钱与权势。如今跟他谈钱,他却又嫌她不再说“爱”。

男人真奇怪,心心念念的,不是“得不到”,就是“已失去”。

陆鸢也懒得再想他,只是无聊地翻着手机,朋友圈的一张照片引起了她的注意,一个头戴卡片生日皇冠的女人做低头许愿状,身边赫然坐着那位说“有事”的周董事。郎才女貌,好不般配。

配的文案是:即使再忙也会留出时间陪爱人度过重要时刻~祝baby28岁生日快乐。

陆鸢留意右下角的发圈时间,四十分钟前。

陆鸢嘴角含着一丝苦笑,成功让她看到这张照片,并洞悉周逸今晚的去处,想必周夫人也花了不少心思。

不过何苦呢,她对他的爱,早在三年前便烟消云散。如今剩下的,只是一只被他“囚禁”的金丝雀。

2

周逸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傍晚,陆鸢也不知道自己竟昏睡了这么久。

她的眼皮有些沉,一股熟悉的灰色香根草的气味充盈在鼻尖,令她有些心安,她感觉睡意更沉了。

但那人却不准备放过她,凉薄的嘴唇在她唇角肆虐。陆鸢忍不住颤了颤。

男人停下动作,抬起头,打量着身下的人。卧室里柔和的灯光将她曼妙的身材勾勒的有些朦胧,男人眼里尽是克制住的情欲之色:“你在抗拒我?”

陆鸢张了张嘴,才感觉喉咙里火烧火燎的疼,可能是昨晚睡觉没吹头发感冒了。

她沙哑着声音回话道:“没想到会是你。”

“不是我,还有谁?”男人的怒气又被她三言两语撩拨了起来。

看着他抓狂的样子,陆鸢心里闪过一阵快意。

她讨厌这个自私又绝情的男人,从前爱有多深,如今恨便有多深。

他明明嫌弃她,却又要占有她。他明明不爱她,却又不肯放过她······

陆鸢坐起身,将脸凑到他面前,他们彼此之间近得能交换呼吸声。陆鸢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浓的眉,高的鼻,连唇角都弯成了好看的弧度。

只是眼里燃烧的怒火仿佛要将她吞噬,她妩媚一笑:“可多了,你的司机就不错。哦,还有上次来拿文件的李秘书······”

男人恶狠狠地吻上她的唇,她感受着他的野蛮在嘴里肆虐。直到一股腥甜在嘴里化开,他才放开她:“去洗漱,等你吃饭。”

陆鸢乖乖地下了床,赤着脚走到卫生间。

枕头上留着她的手机,周逸拾起来。她在他面前没有任何秘密,他轻车熟路地输入密码,解开了锁。

手机荧幕上赫然呈现着一张有他的生日照片。心底泛起一股异样的情绪,他明明那么想护她周全,可总是在无形之中伤害她。

他抬头望向卧室外,浴室里已经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她光滑的肌肤往下滚落,陆鸢不停揉搓着自己的身体,直至肌肤一片泛红,眼里也晕染了雾气。

从三年前的那一夜后,他自始至终都是嫌弃她的吧。

三年前她刚高中毕业,班级里举办了同学聚会。她也喝了些酒,酒精冲刺着她整个大脑,她踉踉跄跄地走到家门,掏出钥匙。

刚一进屋,酒柜旁边闪过一个黑影,从背后将她牢牢抱住。

她原以为是周逸,可他们相处这么多年,从未做过逾矩的事,脑子乱成了一片浆糊。

男人紧贴在她的后背,并不是令她熟悉的灰色香根草气味,她双手抚上他的手臂,不是周逸!

她整个人惊醒过来,随后,开始疯狂地尖叫。可都没有用,男人并没有捂住她的嘴唇,而是任由她在他身下撕心裂肺地叫喊。

屋外狂风大作,一道闪电划过,连带她整个人都撕裂了。

从那夜过后,周逸整个人对她都变了。

他说:“阿陆,你的事情我家里人都知道了。你知道的,我这种家庭,婚事断不能由自己做主······但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对吗?”

她任由他将自己揽在怀里,只是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滚落。他们从原来的相爱,再到感情有了微妙的变化,再到如今的爱恨相交。

陆鸢也不明白,这算什么。

3

当陆鸢洗漱好走出来,桌子上已经呈放着丰盛的饭菜。

客厅里浮动着幽幽的檀木香,周逸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长腿交叠,眼里闪烁着敏锐的光。听到细微的脚步声,他亦没有抬头,只是淡淡说道:“最近你表现很好,满足你一个要求,提吧。”

陆鸢擦头发的手一顿,心里泛起一阵苦意。怎么,周逸,如今我还真是你养的一只金丝雀不成?

听到周逸说“包括让你出门”时,陆鸢的眼中才闪过一点异色:“我想去看看爸爸妈妈。”

“好,我陪你去。”

“不必了吧。我想,他们并不想看见你。”

陆鸢的话仿佛狠狠戳中了男人的心,周逸紧簇着眉头,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眼中竟好像闪过一丝痛苦。

陆鸢去看父母那天,凌海市下起了雨。

全凌海最大的墓地,周逸将车停在了山脚下。陆鸢举着伞,在泥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小小的身子外套着一件黑风衣,风一吹,空落落的,整个人看起来单薄又寂寥。

这辈子最爱她的人双双躺在这座山上,二十出头的年纪,同龄人还在向父母撒娇,可她已经尝尽了世间各种滋味。

陆鸢将花在相邻的两座墓前摆好,又走上前拂走墓碑上的落叶。生怕碰疼了他们一般,她冰凉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墓碑,一滴清泪顺着眼角缓缓滑落下来,陆鸢喃喃自语:“爸爸,你们若是看见女儿今天这副模样,会不会后悔当初救了他······”

十二年前,陆鸢如这世间所有普通的孩子一样,有爸爸,有妈妈,有一个幸福温暖的家。

那天晚上,她刚过完九岁生日,牵着爸爸妈妈的手,蹦蹦跳跳地从饭店里走回家,脖子上还挂着爸爸送给她的兔子挂坠。

她始终记得爸爸双手将挂坠套在她脖子上的场景,爸爸蹲在她面前,眼底藏着满满的笑意。他说:“鸢儿,你是爸爸妈妈永远的小兔子。”

他们回家要经过一条胡同,陆鸢正和妈妈说这家餐厅的红烧肉好吃,便听到了求救声。陆鸢抬眼望去,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被两个男人堵在墙角,昏黄的路灯下,陆鸢隐隐约约看清了少年的半张脸。

那时候的周逸,便已经很好看,薄薄的刘海遮盖住了半只眼睛,左边脸颊上有一道血痕,但眼中满是坚韧与不削。

爸爸冲上前,厉声喝道:“喂!你们干什么呢!”

其中一个壮硕一点的男人回话道:“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男孩,今天我还就管定了!”说完,爸爸便冲上去和他们扭打在了一起。

不知道是谁操起了一旁的铁锹,朝着爸爸的后脑勺便劈了下去。漫天漫地的血,刚刚报完警的妈妈发了疯似的冲上前去,她更不是两个大男人的对手,一把尖利的刀插入了妈妈的腹中。

陆鸢站在不远处,被揽进一个怀里。少年的身子还很单薄,但牢牢地将她抱在怀里,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淡淡的灰色香根草气味在她鼻尖化开,她张了张嘴,想大声呼唤他们,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周逸是当地泽胜集团老董事长的孙子,那晚是仇家寻仇,而陆鸢的父母,替周逸送了命。

周逸始终记得那个夜晚,女孩的眼泪灼伤了他的掌心,她小小的身子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那时候他便发誓,这辈子要拼了命地保护她。

4

后来九年的时光里,他都做到了。

怕她想起父母伤心,他总会提前给她准备好生日礼物;她说想看海,他便驱车几百公里带她去;她说想看焰火,他便在郊区放了整整十箱,后来被城管追了几条街······

特别是在她来初潮的那一夜。

陆鸢捂着肚子,疼得额头直冒冷汗,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

响声惊动了周逸,他来到陆鸢的房间,打开灯,便看见少女脸色苍白,蜷缩在床上,洁白的床单上赫然出现一滩鲜红的血渍。

周逸忙跑过去,蹲在床前,焦切地问:“阿陆,你怎么了?”

陆鸢捂着肚子,哆哆嗦嗦地说道:“肚,肚子疼。”

周逸正准备不由分说,抱着她往医院赶,可理智很快便让他冷静下来。根据自己学过的知识,陆鸢可能是,来了初潮。

意识到这一点,周逸整张脸绯红一片,他埋下脑袋飞速说道:“你等我,我去去就来。”

十七八岁的大男孩,跑到楼下的便利店买了大大小小一堆卫生棉,结账的阿姨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这是哪个小姑娘的男朋友,太有福了。”

周逸整个过程中都埋着脑袋,听到这句话时,才轻声回话道:“我妹妹。”

当陆鸢看到周逸递给自己的卫生棉,,便也很快明白了是什么事。

红着脸去厕所收拾好出来,周逸便递来一杯滚烫的红糖姜水:“喝完去睡觉,盖好被子,注意别着凉。”

一整晚,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失眠了一夜。

世人都说,周公子对陆鸢很好,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

周逸毫不反驳,她父母用命换来了他的命,他自是对她百般呵护宠爱。

只是后来,他自己也分不清对她好,是因为她父母的恩情,还是因为他内心某些莫名其妙的情愫。

这么多年来,她表现的从来都是温婉安静,低头作画时,会突然一下抬头冲他淡淡一笑。在学校门口等他时,即使站得脊背都发直了,也不会发脾气,仍会在他摇下车窗时,笼一笼鬓边的头发,冲他微微一笑。

即使遇到再糟心的事情,她至多微微簇一下眉。有一年过中秋节,他接她回家,但因为公司临时有事情,他来迟了很久。小姑娘抱着书,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在夜色里显得那么单薄无助,但眼神里又全是坚韧。

他说:“对不起,今天实在太忙了。”

那个时候的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副驾驶,将两道小小的眉头笼到一起,轻声说:“没关系。”

那一瞬间,他内疚至极。

他说:“你可以不用那么乖,你可以像同龄人一样调皮一点,对我发脾气对我提要求。”

“是吗?”陆鸢抬头看向他,黑色的眸子像深不可测的一潭水,泛着她自己都捉摸不定的微波,“我怕我不乖,你就不要我了。”

周逸猛踩一个刹车,因为惯性,陆鸢整个人向前窜去,但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

车里安静的出奇,只有彼此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这一刻,她出奇的安静,也出奇的逾矩:“周逸,我不想当你妹妹了。”

“我想当你女朋友。”那个看起来安静的,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望着他的眼睛,说出了并不安分的一番话。

周逸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死死握住方向盘的手指节分明。对于安静的小姑娘提的这个要求,他没有办法回复。

陆鸢又是莞尔一笑:“看吧,你还是喜欢乖乖的我。”

5

那一晚,这个一向安分的小姑娘没有乖乖的待在家中。

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他给她带回来的月饼,他从晚上九点坐到了十一点,那个小姑娘都没有回来。

等到十一点半的时候,他给秘书打了电话,让他派人去找他的小姑娘。

临海市不算小,但秘书办起事来也很可靠。他很快便得知了她的下落。

驱车赶到酒吧时,小姑娘已然有了些醉意,身边好几个不怀好意的男人上下打量着她。

内心升起一团无名火,他走过去给了那几个男人一记白眼,与生俱来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气质让他们识趣地走开了。

他一把将小姑娘提出了酒吧,瘦弱的她像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兔子,害怕摔倒只能牢牢环住他的腰:“你干嘛?”

“你问我干嘛?我还想问你干嘛呢!”周逸内心窜出一股无名火。

也许是他的语气不耐烦,也许是他抓她的力度有些大,也也许为这么多年强压在心里的情绪而委屈。

陆鸢低低地哭了,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白净的脸庞往下滚落:“周逸,我那么喜欢你,你居然凶我。我不想喜欢你了……”

“你说什么?”下午她的一番话扰乱他的思绪,她消失的几个小时里,他的脑海里全是她的音容笑貌,他才发现她早已从无形之中占据了他的整颗心。可现在,她告诉他,她不想喜欢他了。

“我说。”陆鸢哽咽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想说什么,“我说我那么喜欢你……”说完,陆鸢低着头抠手指,呜咽声渐渐变大。

他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没来由地一阵心疼。他一把将她揽入怀,既然喜欢是她先开的口,那余下的都由他来做吧。

她从不会给他找麻烦,即使他给她女朋友的身份,给她男朋友的宠爱。

她时刻都记得自己的身份,虽于他有救命之恩在,可她不得不依附于他。也或许,这是她的精明之处,她知道要以合理的身份长居在他身侧,她该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他有样貌,有学识,有家境,有涵养。她小心翼翼地爱着他,从十几岁就开始。

可这一切,都在高中同学聚会的那个晚上散为灰烬。

他赶来时,她抱着自己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那双会拿着画笔描绘他一颦一笑的手满是血渍。他紧紧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地说:“没关系,有我在。”

可怎会没关系,他那么优秀、那么美好,像是她的神明,给了她救赎和光芒。而她,连这最后一点也没有守住。

后来,他在她身边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她一遍又一遍地欺骗自己,是他太忙了,她一定不能无理取闹。

可看到泽胜集团周家与地产大户孟氏缔结婚姻的新闻满天飞,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连他的婚姻,都不要她出场。

她同管家说:“周叔,你就让我远远看一眼吧。我已经没有什么奢求了。”

周叔为难地摇了摇头:“小姐,少爷已经吩咐过了,你还是在家的好。”

那一夜,她做着小时候等爸爸下班的事情,在院子里跳房子。

她打着赤脚,穿着一身白裙子,在院子里跳了一遍又一遍。地上细碎的石头磨破了她的脚也不自知,直到一道声音响起:“这么晚了,还不睡?”

是西装革履的周逸,他好像喝了酒,即使隔着一米远,也能闻到清冽的酒香:“我回来拿东西,你早点睡。”

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车子绝尘而去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那个永远淡淡一笑,至多微微皱皱眉的小姑娘,蹲到地上泣不成声。

眼泪溅在地上,混着脚上的血迹,融进了这个深深的夜里。

6

回城的路上,两人一路相顾无言。

连绵不断的雨打在车窗上“啪啪”作响,街边渐次点亮的路灯让这个冰冷的雨夜变得有些温度。

陆鸢将脸贴近车窗,像是酝酿了许久,也像是突然开口,她轻轻说:“周逸,你放我走吧。”

周逸猛踩刹车,险些闯过红绿灯。他看向她的目光变得幽长、深邃,良久缓缓开口道:“你太小,不适合一个人在外面闯荡。”

陆鸢没说话,愣愣地看向前方,直到视线变得模糊,她才耷下眼睑,盯着自己的手指出神。

回去后,陆鸢又开始作画。她不再是凭着心性画,而是会留意一些画展、比赛和投稿的信息。

自那日之后,周逸来得更勤了,也会为她购置一些绘画材料。

即使没有什么事情,他也会在这陪她一阵。她好像又变回了从前的样子,无论同她说什么,都只会淡淡一笑。

看着她坐在画板前清瘦的背影,他觉得十分熟悉,又十分陌生。

日子有所变化,在快入冬的时候。院里的银杏叶扑簌簌地直往下落,明亮的黄色给这座萧瑟的小院增添了一抹生机。

陆鸢的画在一场中外联合的比赛中斩获头奖,她给画作取名《神明与救赎》。少年将女孩轻轻揽进怀,伸手捂住了女孩的眼睛,指缝间渗透出女孩的眼泪。

这分明,就是十四岁的周逸,和九岁的陆鸢。

伯朗拿着她的获奖证书,找到小院的时候,陆鸢正在扫院里的积雪。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陆鸢心疑,周逸来从来都是直接而入,会是谁?

但她还是走上前去看了门,男人高大的身躯将她笼罩在身影里,眼前突然一暗,令她有些不适。

“你如此拒绝外界的采访,他们都以为你很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漂亮。”男人用撇脚的中文对她一顿夸,“你好漂亮。”

瘦削的身影,巴掌大的脸偎在一条枣红色的围巾里,两只眼睛因为天气的原因,湿漉漉的。典型的中国温婉小女人。

伯朗是中外混血儿,也是此次大赛的筹办方之一,画出如此杰出有深意的作品,在斩获头奖后又拒不露面。早已勾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心,这一次,也是他借着来送证书的由头前来拜访。

伯朗表明来意后,陆鸢侧了侧身,说:“请进。”

她给他烹茶,跟他从古今的名画作谈到中外。伯朗蓝幽幽的眸子里满是赞许,面前这个女孩子看似小巧需要保护,实则很坚韧很有深度。

后来,他常来与她切磋。每当陆鸢对他提出的问题作答,他深蓝的眸子里便隐着浅浅的笑,尽是直言不讳地欣赏。

有一日,他们在院外散步,落日的余晖在她眉目间轻轻跳跃,他竟一时看失了神,同她开口:“鸢,做我女朋友吧。照顾你,永远。”对中文的有限掌握,让这个大男孩在表达赤诚爱意的时候,有些无语伦次。

陆鸢被吓了一跳,低头静默半晌,才回复他:“伯朗,你喜欢的是我美好的样子。可我,还有不美好和难以启齿的一面。”

“《神明与救赎》?”伯朗反问。

这些天,陆鸢早就有意无意地以画中女孩之名,讲述过一些自己所经历的事情,伯朗虽不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中国人,却也能洞悉部分:“你很好,那些都不是你的错。相反,你没有因为那些不美好的经历而自暴自弃,你坚韧、美好。”

“陆鸢。”伯朗比她整整高出一个头,他低头看着小小的她,郑重其事地说,“真正爱你的人,是不会在意的。”

“真正爱自己的人,是不会在意的。对吗?”陆鸢眼神飘渺地忘向前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伯朗求证。

伯朗重重点了点头。

果然,他是不够爱吧。陆鸢仿佛明白了什么,眼眶渐渐变得湿润,她深吸了一口气:“伯朗,你让我考虑考虑。”

“好!”得到她的回答,伯朗像个孩子,高兴的手舞足蹈。

7

陆鸢原以为自己会考虑很久,相反,从下定决心到处理完所有事情,她只花了三天。

她将股份转让书、还有房产地产证一应俱全地放在桌子上:“这是你这些年给我的,从来没有动过。”

周逸坐在沙发上,没有看桌子上那些文件,而是直愣愣地看着陆鸢:“你想清楚了?一定要走?”

“嗯。”陆鸢回看他,眼神一片清凉,未有半点涟漪。

“因为他?”周逸指着院子外面的伯朗,不可置信地问。他实在无法相信,他们十几年的朝夕相伴,在这个才出现一个月都不到的男人面前如此不值一提。

“有何不可?”陆鸢语气平静地没有半丝起伏,“他欣赏我,尊重我。不会将我放在任何尴尬的处境和位置。”

周逸簇起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仓皇。良久,他朝陆鸢伸出手:“阿陆,别闹了。你再等等我,好吗?我会给你答案。”

陆鸢对伸在自己面前的这只手无动于衷:“周逸,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我想为自己,好好活一次。”

陆鸢就这么跟着伯朗走了,除了简单的几件衣服,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她像从来没有来过,也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做总裁9年女友不被公开,她果断放手,交往认识1月的帅男神

陆鸢没有答应伯朗的求爱,只是愿意同他一起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

他们一起在意大利的街头看展,在伦敦的雨雾中漫步,在剑桥的咖啡厅点一杯拿铁,坐在窗边一下午,从艳阳高照到落日余晖散在脚边。陆鸢才知道,原来世界这么大、世界这么美。

她空空荡荡的内心被整个世界填满了,那些密密麻麻的伤口也遁形在无人问津的角落。

伯朗仿佛是她的伯乐,她在绘画上越来越精进,在画界也声名鹊起。

她的《神明与救赎》出了一组图,在业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她在日本东京接受了一个采访,有记者问道:“陆小姐,听闻《神明与救赎》的男女孩在你生命中都是有原型的,你方便爆料一下吗?”

记者的提问让她有一阵错愕,随即,很多有关于她和周逸的记忆纷至沓来。在她的青春时代,他给过她无数陪伴与温暖,以至于,后面的苦痛都可以忽略不计。她只记得,他是她生命中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记者原以为陆鸢会同她打太极,没想到她大方承认了:“是的,那个女孩是我。那个男孩,就曾是救赎我的神明。”

她说这番话时,24岁,眉目妥帖,眼神有光。唯一不变的,还是那隐匿在嘴角边浅浅的笑。

“噢!”记者嗅到一丝八卦的味道,“那请问陆小姐此刻方便同他连线一下吗?”

陆鸢迟疑了一下,拿出手机,按下一串早已熟烂在心的电话。这几年来,她一直没有给他打过电话,而他也没有得到过她的音讯。

正好,借着这个由头,也算遂了自己的愿吧。

看着手机荧幕上这一串号码愣愣出神了半晌,陆鸢才按下拨通键。而这一刻前,她在心底已经打过无数个腹稿,该以什么样的语气,该以怎样的话语。

可在电话拨通了几十秒,都没有人接通。直到电话听筒那边传来冷冰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她才挂掉电话。

眼底是铺天盖地而来的失望,她自嘲一笑,也是,都几年不联系了。他已经有自己的新生活了,自己的这一通电话,怎么看都是多余。

她扬了扬手机,冲记者微微一笑:“你们看,不是不满足你们的好奇心呀,只是时过境迁,画中人早已不再是那个画中人。”

而在中国的周逸,在电话响起的时候,他正在参加一场极其重要的董事会。手机铃响,他瞥了一眼电话,是一串陌生的号码,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可那一整场会,他都有些心神不宁。好不容易熬到会议结束,刚刚走出会议室的门,他便拨了回去。

可电话听筒那边响起的只有冰冷、机械的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周逸感到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他立马把电话号码发给李秘书,说:“马上给我查,这个号码的主人是谁,在哪里。”

忙完一天的工作,他又拨通了那个电话,可依旧没有人接听。他将手机扔到办公桌上,有些心烦意乱地翻着桌子上的文件。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电话,跟那个从他身边逃了几年的小女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正在他烦躁不安时,沉寂的手机屏突然亮起来,来电正是下午那个号码。

他欣喜地接过:“阿陆,是你吗?”

“您好,请问您是这部手机主人的亲属吗?”那边顿了顿,继续说,“您听我说,这部手机的主人可能遇害了……富士山雪崩,截止目前为止,已有九死五伤,失踪人口还没有统计出来……”

“喂?您有听到我们在说话吗?”

手机从手中无力的滑落,周逸仿佛听到“呼呼”的风声,夹杂着富士山的风雪,从大洋彼岸,吹进了他的心里。一阵剜心蚀骨的痛……

8

下午接受完采访,陆鸢便跟同行去富士山采景。不料突然雪崩,很多人都被埋葬在了那场大雪里。

就像欲落的樱花等不到富士山的日落,陆鸢此生都没等到画中少年予她一段圆满。

她的神明,终究不愿再给她一场救赎。

她给他拨打了那通电话,其实好像问问他,此生,有没有真的爱过她?

他若说没有,她便以媒体为由掩饰自己慌张的爱意。

如果他说有,三年五年十年乃至一生,她都等他。等到皱纹丛生,等到满头白发,等到再也拿不起画笔,等到她微微一笑,只剩没有牙齿的牙床。

神明一心向佛,不愿听凡人的声音。

周逸推掉手中所有的事情,只身奔赴东京。

他买下了她在东京所居的那座小院。房间里还保留着她的痕迹。

周逸翻开窗边的一叠画稿,少年捂住女孩的眼睛,少年蹲在床前抚摸女孩的额头,少年递给女孩一杯红糖水,少年为女孩在郊区放了一整晚烟火……

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何止他是她的神明,她也是他的啊。

周逸抚摸着画上女孩的脸庞,喃喃自语:“阿陆,你怎么不再等等我……”

9

我是周逸,我爱了一个叫陆鸢的小姑娘,好多好多年。

关于有她最初的记忆,并不是很美好,昏暗的巷子里,幸福的一家三口。为了救我,她的爸爸妈妈都丧了命。

我把她搂进怀里,捂住她的眼睛。她好小,整个人在我怀里瑟瑟发抖。我突然觉得,好对不起好对不起她,后来的日子里,我拼了命地对她好。

可她太乖了,从来不给我惹麻烦,就连我接她迟到,让她在寒风中等我好久,她都丝毫不埋怨。

可是她越乖,我便越心疼。

我告诉她,你可以不用那么乖。她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反问我:“可以不乖吗?”

然后,她就说出了喜欢。

其实,早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便已经将她放在心上。我一直都在努力,我想免她惊、免她苦、免她颠沛流离、免她无枝可依。

我这种家庭出生的人,一生都在为家族恩怨作斗争。父母早年车祸去世,爷爷一手将我带大。

泽胜集团远不像外人看着那般光鲜亮丽,它已经岌岌可危到快要崩盘的地步。为了家族利益,我必须跟其他家族联姻。可我心里只有那个不太聪明的小姑娘。爷爷知道怎么逼我都没有用,所以从我心爱的小姑娘下手……

她出事的那个夜晚,我跪在爷爷房间。他一遍又一遍地问我:“你到底娶不娶孟家的女儿?”

我埋着脑袋,一言不发。

直到耳边响起小姑娘惊慌失措的尖叫声,我才抬头,面前的监控显示着小姑娘被侵犯的画面。我彻底地慌了,我求爷爷,向他磕头。可都没有用,小姑娘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刺痛了我的心。

我捏紧了拳头,一字一顿地说:“好,我娶。”

因为太用力,指甲陷进了肉里。我不记得是怎么离开爷爷的住处的,我回到小姑娘的小院。我处理好情绪,装作不知道地回家,我把她搂进怀里,心都在滴血。

我一直都很自责,我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她。可小姑娘却傻乎乎地以为是我嫌弃她,我生怕对她的爱意多透露一分,便对她多带来一分伤害。

我一边将她留在身边,一边克制自己对她的爱意。我一直在暗暗努力,我想早点接手泽胜集团,早点将它逆转生命,早点成长为独当一面的样子,早点给她一个家。

可是我成长的速度还是太慢了,小姑娘对我寒了心。

当她对我说:“今有人诚信待她,尊重她,放她走吧。”

我心痛如绞,却不得不放手。

只因她说,离开我,她会过得更好。

就像欲落的樱花等不到富士山的日落,一句“我爱你”,终究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10

今年,是陆鸢离开的第三年。

周逸又来到了东京。

泽胜集团如日中天,他给予孟氏之女股份以作补偿,然后,同她离了婚。

在他心里,周太太只能是那个淡淡一笑的小姑娘。

东京院子的门虚掩着,他伸手推开,院里坐着一个一袭白裙的小姑娘,拿着笔,正在作画。

听见有声音,小姑娘回头,冲他浅浅一笑。

泪水瞬时打湿了他的眼眶,他喃喃自语:“阿陆,是你吗?”

是他的阿陆,回来了吗?(原标题:《来不及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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