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天过去了。
偶然翻开日记和通讯录,看到很多朋友,曾经感情那么好,现在也渐渐不联系了。如果某个朋友突然到访,我一定会开心的飞起来。可别人却不这么想。
一次和好友聊天,她说上大学找不到那么好的朋友了,我深以为然。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大家不敢承认,是社会资源、地位、见识的差距变大。你的苦闷他无法理解,他的彷徨在你而言,是变相炫耀。
两个人无话可说,只能叙旧,直到过去被反复咀嚼,淡而无味,又碍于情面,怕被指责势利,还要勉强维持点赞的情分。
当然,有很多超越阶级的友谊,但两者的见识和思辨力,一定是对等的。许多年少时闯祸的朋友,只能被拿来怀念;许多因为恩情而结缘的人,也只适合报恩。朋友是需要交换观点的人,而不仅仅是交换感情。
我越来越觉得,要从同路者中寻找朋友,而不是硬拽着朋友一道上路。到了分岔口,温柔道别就好,过年时发一句“羊年吉祥”,也好过两个人口不对心地把酒话桑麻。
简单地说,所有的“变淡”都是因为“道不同”。
仔细说来,年轻的时候,一百个“变淡”的朋友,有一百种“变淡”的原因。我们的偏见、幼稚、自私都可能成为友谊的杀手。
小学时我和两个名字带“伟”的人互为好友,好到同吃同睡的程度。和伟A现在还保持着无话不谈的友好,但伟B,初中就从我们的铁三角里出局了。只因为初中之后他打架、恋爱、抽烟,那时我和伟A都觉得他“变坏”了,于是慢慢少了联系。现在想想,只是因为我们的狭隘错失了一个仗义的朋友。
高二时候班里有个姑娘和我特别好,相互带早点,话说不停。有次我听别人传闲话,说我“看着老实,那么快就把班花拿下了,不简单”,就因为这么简单的流言,我有意疏远了她——到后来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时,已经回不去了。
长大后,原本亲密的朋友关系变淡,无非是因为走上了不同的道路。生活交集越来越少,于是共同的话题少了,不再相互需要,也不再对对方的事情感兴趣,联系越来越少,感情慢慢也就淡了,再要说话,发现已经无话可说。这些人曾经温暖我的人生,是我生命的见证者,想到他们的离开,我只剩难过。
而新认识的朋友亲热一段时间又淡了下去,只是因为感情基础本来就浅得几乎没有。失去不觉得遗憾,拥抱却需要太多额外的付出,所以来去任由之。你来,多大的风雨我都去接你;你要走了,我只会说声珍重,并不会挽留。
而那些不曾变淡的朋友,并不是一直一路同行,而是虽然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但每次重逢,都还有共鸣,觉得彼此殊途同归。
随着成长,我们要的越来越多,但是能力的增长却越来越慢,甚至遇到瓶颈。于是就只能逐渐舍弃一些已经不那么重要的东西,将资源和空间释放出来,留给新的追求。
一般而言,在追求友谊的时候,我们到底在追求什么?
信任与被信任、同一个思想层面的交流、有价值的信息、寻求帮助和支持、获得善意与关心、有共同追求的同盟等等,不一而足。
无疑,我们明白这些追求绝不可能在同一人身上实现。在不同的人生阶段,我们对友谊的追求和判断也不相同。
归根结底,我们只是在追求这两样东西:
一个愿意满足我的人,这个意愿称为“亲密度”;
一个有能力满足我的人,这种能力称为“互惠度”。
根据上述结论,我们来对照一下真实的生活。
大学是一个过渡的阶段,一般来说,这前后是最容易遇上终身好友的时期。我们已经形成了属于自己的价值观,兴趣爱好基本定型,对未来方向有了模糊的判断,更重要的是这个时候我们选择的余地已经变大,可以开始对社交关系做出挑选和取舍。但让我们不解的是,明明挑选朋友很慎重了,大家对彼此的关系也非常重视,几年之后,好朋友们间的情感还是开始变淡了?
上文我们得出结论:大家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交集变少,自然就变淡了。这个结论其实再直白一点,相当于是在说:
我希望在这个领域做出一番成就来,你却无法为我提供必要的人脉、资源、知识和经验,而和与你相处带来的愉快体验相比,我现在更想要的是成就,这对我更重要。所以我不得不将原本与你交往的时间和精力,更多花在追求成功的必要条件上。
其实,我们拥有的真正的深厚友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所以,在彼此“亲密度”本来就没有多高的情况下,“互惠度”又降低,如此一来关系又如何不会变淡?
从这个层面来讲,也可以说是价值观毁了我们的友情。
最后,也是我们自身的局限:没有足够的能力、没有足够的时间、没有超群的智慧,让我们无法维护好所有的人际关系。我们不是蜘蛛侠,能力很小,只能对身边的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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