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一位挚友在微信上问我。你是怎么定义朋友的?
我回答:所谓的朋友不一定完全符合我的价值标准,只是在Ta上多少投射了我的影子。
又根据这多多少少,以及Ta给我的回馈,我将一部分人划分为知己,一部分归类成了朋友,一部分仅仅是熟人。挚友并不满足我的答案,她回复:在我的概念里,知己才是朋友。
我笑着回复:你的“朋友概念”是升级版2.0。
金庸大侠的《神雕侠侣》里,杨过在绝情谷与裘千尺比剑时使出的四言诗剑法,其中两句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年纪小的时候每每读到此处,都会感动不已,深深向往那种伴君仗剑走天涯、斗酒十千恣欢谑的豪情。
直到去年的某一天,随手翻翻《神雕侠侣》,竟在心里暗暗生起一些质疑:朋友真的是故人才好吗?友情真的如酒,越陈越香醇吗?
在我的手机电话本里有598位联系人,微信朋友圈里有170位好友,我的新浪微博关注了161个账号,QQ里有221个同事同学朋友。但是,偶尔翻翻,竟然发现有很多名字十分陌生,我甚至不记得那个人是谁,和自己有着怎样的过往。仔细想想,在我众多的联络人中,每天会以文字联系的“朋友”不超过5个,每天会以电话联系的人,只有我的妻子。
绝大多数的名字,隐身成为一个灰色头像,躺在我的通讯工具里,成了一个符号。
也是在去年,一位发小邀我参加聚会。他不仅是我的小学同学,还是那时我无话不说的异姓兄弟。那时候,我们追同一个明星;喜欢同一风格的音乐;收藏同样的音乐卡带;他弹Guitar,教我唱歌。即便我俩后来上高中不在一所学校,仍保持着每周一封书信的来往。十多年未见,他突然邀约,让我觉得回到了年少。于是,我欣然答应参加同学聚会。
事与愿违,原本以为浓烈的友情,终究敌不过十年岁月和彼此成长的轨迹。在觥筹交错的聚会中,即便有酒精的煽情发酵,仍然找不到当年的热情,找不到相同的话题,就连追忆都显得多余。
是友情太易碎?
还是世情原本凉薄?
人类学家罗宾•邓巴曾计算过人类社交能力的上限。他的研究发现:能稳定维持的关系不会超过150人,这就是著名的“邓巴数字”。
可能会有人反驳:在这个拼资源凑人脉的时代,就连歌里都唱:朋友多了路好走。其实这歌并没有唱错。当然,不排除某些驱利者,某些猴年马月不联系,N年后见面又言不由衷的人,我不把他们视作朋友。
周末聚餐,一位多年好友告诉我,她的微信联系人不多,只有400多。我的心里很是惊讶,因为我知道她有定期大批量拉黑微信联系人的习惯。当时我在想:她每天在虚拟的社交圈子里忙于应酬,以点赞、评论维系彼此之间的关系,她每天该有多忙、有多累!
而我认为真正的屏蔽其实更冷漠:尽管Ta仍存在于通讯录名单里,但是有关Ta的一切已经被自动格式化。不管曾经多么相似,或者多么欢喜,每当看到与Ta相关的信息时,手指都会无视地往下滑动,内心没有丝毫的波澜。和Ta经过的路程,在某一点上已经终止。
人与人之间的缘,往往如同多年前珍爱的衣衫、钟情的饰物一般,走一路丢一路。朋友也是分阶段性的,没有任何人能陪我们走完人生。每个人的步伐不尽相同,即便曾经性情相投结伴而行的朋友,也会掉队。人们自顾自的往前走着,也许在一开始还会停下来拉彼此一把,却终究抵挡不了内心某些因素的召唤而往前奔去;也有可能Ta比你走得快,你拼命追赶也赶不上。直到某一天环顾四周,发现当初的朋友已经被挤压在记忆的角落。于是,有些人还没来得及道别,便躺在通讯录、朋友圈、邮箱里,成了往事的代名词。再久一些的时候,那人是谁,与自己有什么交集,再努力也想不起当时的情景,只剩下狭路相逢的曾经。
《阿甘正传》里有句话:我不觉得人的心智成熟是越来越宽容涵盖,什么都可以接受。相反,我觉得那应该是一个逐渐剔除的过程。知道自己最重要的是什么,不重要的是什么。而后,做一个简单的人。
朋友也是如此,时间会帮你慢慢甄别,最后留下简简单单的几个人,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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