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流行“丈夫”这个称呼的时候,我不习惯。听到有人说“我丈夫”,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感觉不到说不出的尴尬。
如今这种叫法是越来越普遍了。想想也是,不这样叫,又能叫什么呢?听不惯,说不出,是我个人的问题吧。但我固执地避而不用。
年龄相仿的女同胞在一起聊天,免不了要说起自己的另一半。我的一位同事总说“我们家那个谁”,让我觉得很别扭,既然大家都认识她爱人,何不直呼其名呢?
另一位女友,文静含蓄,她总是很轻柔地说“我家林林他爸爸”。那神态,会让我想起徐志摩的诗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象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我居住的小区门口卖馍的女人,热情爽朗。有时我去了,不巧她车里的馍卖完了,她赶忙说:“再等两分钟,掌柜的马上就到。”她家“掌柜的”开一辆面包车来给他送馍,送到了只帮她收收钱。她在家要照顾瘫痪的婆婆,还有两个上学的孩子,除了安排好一日三餐还要发面蒸馍,蒸好了馍先骑着三轮车到附近几处固定的订户送馍,然后再到小区门口张罗着卖,严冬酷暑,风雨无阻。她就是这么吃苦耐劳。一声掌柜的,道尽了她对他全部的爱:虽然是她在更多地支撑着这个家,但她还是把他当做自己的天,再多的辛苦忙碌也是心甘情愿!
在古代小说、戏剧里,妻子称呼自己的丈夫为“官人”、“相公”、“郎君”,虽然显出了在当时社会男女地位有尊卑,但我还是觉得要顺耳许多。想那多情眷侣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的情景,是多么温馨动人啊。“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问郎花好侬颜好”,这诗句里的娇羞,俏皮,引人无限美好遐想。
无论古今,夫妻之间的称呼多是一对一对的。
黄梅戏里,那“相公”一句“娘——子~~~”,尾音拖得长长的,听了忍俊不禁,我倒认为,这是古代丈夫对妻子最动听的称呼。
想起年少时读《关东传奇》,书里的汉子都是粗犷豪爽的,好像很不屑提起自己的“婆娘”,偶尔说起,都只用“屋里的”代替。这让我很替妇女们感到不平。好像女人就只配呆在家里,围着锅台转,没见过世面,上不得厅堂。
现如今的称呼,有老公,便有老婆——被人称作老婆,一开始也很难接受的,觉得那么俗气,好像当姑娘时的清爽雅致都被一扫而光了。
在日常生活中,也常常听一些小伙子说“俺媳妇儿……”小夫妻之间的浓情蜜意尽在其中。然而,“媳妇”这称呼似乎不适合一直叫到老吧。
还有一种很文雅庄重的称呼:“先生”——“夫人”或“太太”。颇有些尊贵崇敬的意思,是平凡我辈觉得不好随意用的。似乎在港台作家的文章里还常看到这样的说法。
相关的称呼,年代不同,地域差异,叫法也是五花八门,不一而足。可是想来想去,顺应时代潮流,又比较平实妥当的叫法,还真不好找。依我看法,最亲切还是称呼对方的名字。我一好友,大家都叫她现在的名字,而唯有她男友(现在早已是孩儿爹)还叫她中学时的曾用名。唤一声“珍珍”,流露无限宠爱,感觉有青梅竹马一路走来的亲昵。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也许,当相濡以沫的爱人,携手相伴到了晚年,当“老公”、“老婆”改成了“老头子”、“老太婆”,那才是人世间最动情,最温暖的称呼吧。听起来,还真是比“亲爱的”、“宝贝”都要浪漫一百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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