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小时候很有个性,三岁前,夏天从不穿衣服,光着身子到处乱跑。那时,他整天在土堆边玩耍,弄一大堆土块坐在地上摆在眼前学大人卖豆腐。村子里的人有时候逗他玩儿,有意捣乱他的生意,常惹得他嚎啕大哭……
明明二年级那年,一个星期天,他把自己的十几本小人书摆在村中间街道边做起租赁业务。小人书厚的每本两毛,薄的八分,平均一角左右,每看一次二分,一天为一次。用书做抵押。很快就剩两本,一本“梁山伯与祝英台,”一本“东廓先生和狼。”
临村的两个女孩子翠翠和平平也来看小人书,俩人都拿一角钱,平平手快,拿了东廓先生和狼,正好一角线,用书做了抵押后去一旁看去了。剩下翠翠不敢拿,她拿起梁山伯和祝英台翻开背面一看脸红了,一角二分钱差两分,为难了。她脸红了,心跳个不停,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她问平平有二分钱没有?平平说没有。书匠明明看着翠翠为难的样子:“一角钱给你看吧。”
翠翠递给明明一角钱,手发抖了,她碰着他的小手觉得软绵绵的,她不敢看他的脸只觉自己的脸发烧,她们回去了。这时她才觉得平静了好多。平平走着看着,她看不下去,明明的模样老在她脑海里浮现,她喜欢上他了。第三天每天二分钱,心疼了平平急了,催促翠翠还书,翠翠说自己头疼,她让平平捎去二分钱。十几天过去了她还没有还书,她在模仿祝英台……
她没还那本小人书,(梁山伯和祝英台)。她珍藏起来。
明明十八岁那年入伍,翠翠熬了两个夜晚做成一双鞋垫和那张三寸彩照,一个小纸条,写了三个字:“我等你”!装在信封里交给了他。叮嘱他到部队里照个三寸彩色照寄回来。
一个星期后,三寸照片寄回来了,她打开信封,里边有一封信、很短:“翠:亲爱的……”
她的心又跳动了,她用手抚摸了一下,继续读下去:“你好看,我经常偷着看你,你总是笑,有时梦见你,突然醒了,又睡着了然后又梦见你。有时半夜醒来忍不住,打开手电筒在被窝里亲上一口。”
她看着他的军人照,看旁边没人,偷偷亲了一下,心里美极了。
四年了,一千四百多天总算熬到头了。他复员了,在一个小房子里说话到深夜,她大胆钻进他的怀里,他害怕极了,他被动接受了她的吻。她回家他送她,在村外路边,他胆子大了,趁她不注意抱住她,她这回成了他的猎物,任凭他百般……
常言道,没有不透风的墙。明明和翠翠的事有了风声,两边大人害怕了,很快办了喜事。很快她有了身子,他不让她干活,他干活她站在他旁边。
十个月后,她生个个女儿,取名叫格格,小格格眼睛像爸爸黑乎乎的,皮肤像妈妈细皮嫩肉。
小格格三岁那年,明明的父母让他们另起炉灶,让他们学着生活。他们分得二亩地跟着别人学种地,打的粮食够吃。往后还得给翠翠和格格买衣服要用钱。他骑自行车走乡串户学卖菜,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明明渐渐地眼光宽了,野心慢慢也有了。有一天明明对翠翠说:“这样不行,骑个车子那年那月能挣十几万!我想开菜铺”!
“在那开?”翠翠瞪大眼。
“在村里,地方我都问好了”。明明胸有成竹。
“不行不行,开菜铺要很多钱呢,白日做梦?”翠翠讥笑丈夫。
“临家伯答应给贷一万块,事成后要谢临家伯。”明明早想好这话,现在才说,他知道翠翠心小,他怕吓着她。
“你胆子真大,一万块钱那么多,都没见过。”翠翠听傻了,瞪大了眼睛。
临家伯把一万块送到家里,明明打了条子,按了手印,翠翠拿着一沓钱,手颤抖着收了起来。当晚把临家伯谢了,吃的羊肉泡,翠翠没去,在家看护一万元钱。
第二天,他和临家伯去了趟县城,开回来一辆篮色三轮拖拉机,车上还拉回一车蔬菜,直接停在说好的菜铺门口,把菜卸下来响了炮开始营业了。这一切都在半地下工作状态下完成的,都是临家伯给参谋的。
从此以后翠翠成了菜铺经理兼营业员,一下就是五年。前后房盖起来了,还买了个摩托车。后来村子里有人养鸭子能挣大钱,北京市场大的很,缺口很大。两口子放开手脚,头一搏上了十万块的鸭子养殖规模,半年后鸭子个个瞟肥体壮。可天有不测风云,市场行情滑落,钱打了水漂。姑娘格格也嫁去上海,儿子跟随姐姐进城去了。小两口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这个跟头栽严实了,明明有些怕了。不言语了。
胆小的翠翠给丈夫撑腰:“栽倒爬起再干!男子汉大丈夫!”
妻子的话点燃了明明奋斗的烈火。市场冬枣紧俏,接着干,一下子栽了九亩,第二年建了个温棚,第三年又承包了个大温棚,第四年又承包了三亩,去年总收入二十三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