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在宁夏沙坡头
芬芳
父母也许愿意我一生繁花似锦,香气扑鼻,永远美好,给起大名“李雅芬”。
小学的时候,我留着男孩子一样的短发,又威武雄壮,性格倔强,当个小班长,经常把自习课捣乱的男生,推着赶出教室,没个女孩子的文静绢秀样儿,所以,男生叫我“李不雅芬”。
年轻的时候,这个芬,到陌生的场合,经常被读成“芳”,开始我还纠正,后来,叫错了,缄口默认。倒也无妨。名字嘛,代号而已。
有点小麻烦,当业余作者后,发个文章,稿费,三五十元,后来七八十元。寄来的汇款单上,经常被写成“李雅芳”,到了邮局,和身份证的不相符,只能拒付。那时候工资低,三五十元也能买一斤毛线或者孩子的一套小衣服,我就跟报社联系,人家说,不好办,改不了。再到邮局,找单位的同事媳妇,好说歹说,才给兑了,有点走后门儿的意思。
后来,发稿子,甚至想在“芬”字的后面来个括号,注上“是芬,不是芳”。但只是想想,怕编辑说太世故,写作难道就为稿费?作罢。再有稿费单写借的,干脆不去领。
也难怪,女孩子的名字,梅呀,兰呀,芬呀,芳呀,多。出了错,也没有办法。谁让你叫这名儿?这俩字,不仅外形像,意思也接近。
最让我揪心的,是退休时的一个职称证件。如果提供了,据说以工龄计算,一年五角钱,我工龄35年,一个月多17.5。准备证件时,我还在长沙出差,以前视为珍宝的证,老公在家翻遍了所有的抽屉和柜子,愣是没找到。好在当时的红头文件和审批表还在。证明我确实有这么一个证。如今,事业单位为民办事,很体谅我们的急切心情,说拿着审批资料和文件,可以到银川补办证件。老公去办了,千恩万谢,拿着证兴高采烈,立即摆功似地给我发视频。
回家后,退休手续正式办理,倒是顺利。都办妥当了,出示资料和证件,无意中拿出证来端详——李雅芳,我疯了。即刻出了一身汗。老公一个劲检讨,说人老眼花,没有仔细盯着并核对。咱是诚实的人,胆怯地如实相告,说之后再去办一次。好在其他资料能够证明本人确有其资格。我真是要挠头了,要命的“芬”和“芳”。
回家后,有大量的时间闲着,一天,整理荣誉证书,竟然翻到了职称证书的原件,“李雅芬”,赫然在目端端正正。想想,因为一字之差,大费周章,只有叹气。
如今,退休了,名字已经少有人叫,代之以“老李”或者“小老太太”,我也只好笑纳。稿费的付给如今也改成了微信红包或者账号打款,这芬还是芳,也没有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