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5日,人民法院报一、四版的中缝里悄然登了这样一个公告——
九乐(上海)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六艺星空(北京)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本院受理的(2018)京0105民初14694号原告周鹏诉被告一六艺星空(北京)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被告二九乐(上海)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请求变更公司登记纠纷一案,现依法向你们公司公告送达民事起诉状副本、开庭传票、应诉通知书、举证通知书。
消失了6个月的周楷程(周鹏)突然出现,并且起诉了自己的公司。起诉原因是变更公司登记的纠纷。
在2017年9月21日的内部邮件中,周楷程最后一次公开声明:我已经没有任何股份,无法对公司做出更大的决策。卖的房都借给了星空,还背负了1000多万的个人债务。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
而周楷程的股份,正是在最后星空琴行即将崩溃之时的转股大战丧失的:创始团队想以转股的方式换到投资人的钱。2017年4月末,蓝驰的一个LP向星空琴行借款300万美元,该笔借款此次一起参与股权重新分配。但这笔钱没能让星空琴行彻底将所有亏损的店铺关闭回血。也就有了后来星空琴行关门、员工被拖欠工资,学员被抛弃的事。
现在,没有股份的周楷程仍然是九乐(上海)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六艺星空(北京)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的法人,法人就意味着要承担所有的责任。仅在人民法院公告网上搜索,就有14个起诉和裁判的文书,涉及教育培训合同纠纷、房屋租赁纠纷等等案件。
“周楷程后来找过我们同事,说想要一起再做点事。”一位星空琴行的前员工透露,即使在星空琴行不行的时候,他还一直在给大家希望,说很快就能好转。
“一直觉得挺靠谱的。”他说。
然而,家长们预付的学费和钢琴购置金高达一亿四千万元,却始终没有人来赔偿。责任不堪重负,这次起诉或许是想要开始新人生的周楷程,与股东们不得不面对的纷争。
今晚,寻找中国创客尝试联系周凯程,截至发稿未获回应,其两纸诉状的背后故事,目前暂不清楚。
2017年6月,星空琴行创始人周楷程深夜把老员工老三叫出来喝了顿酒:“星空现在已经完了。我一无所有,得开始找别的事情做了。”
此时距离9月2日星空琴行全国门店突然关停、周楷程销声匿迹,还有六十余天。9月20日晚间,星空琴行官方终于发声:CEO周楷程突然失踪,至今无法联系上。并称,由于过往的盲目扩张导致资金链出现问题,“导致突发暂停营业事件”。
700名全职员工和上千名兼职员工不知道这场酒局,更想不到,“船长”已经做好了“弃船逃生”的准备。
危机潜伏已久。早在2016年8月,他们的工资就曾被大批拖欠;2016年10月起,连同广州、沈阳等多地的十余家问题店铺被逐渐布局关停并转;旗下品牌蓝姐姐平台的办公室在此时也早已退租。
寻找中国创客(ID:xjbmaker)了解到,星空琴行2016年财报的净利润为“-199,844,738.35”,这意味着,2016年一年亏损将近两个亿。
其中,期末金额的预收账款为“139,430,374.46 ” ,高达近一亿四千万元,几乎都来自家长们提前预付的学费和钢琴购置金,已然被消耗殆尽。
“这是诈骗!涉案金额已经破亿!”维权群里的家长拿着一纸合同寻路无门。
2016年初,星空还在做着上市的迷梦。所有的媒体都不知道,同在一条船上的投资人们曾胸有成竹,悄悄为星空琴行押上了上市前最后的D轮赌注;而在其几近崩塌的2017年4月,几乎所有的投资人都因其没完没了的财务无底洞互相猜忌、拒绝跟投。
停课复课又停课,直到群里传出将要破产的消息,所有被蒙在鼓里的底层员工和家长们,才意识到这个残酷的事实。接下来,他们只能“该维权的维权,该找工作的找工作”。
未披露的D轮融资
2016年1月19日晚,星空琴行举办年会,一片歌舞升平。包括周楷程、于铮、许浒、王斌、米祯在内的5名创始人,都怀着对2016年上市的期待。
年会后的第四天上午十点,在百子湾的星空北京办公室内,一场C轮之后的增资董事会准时开始。
在2015年12月28日沟通融资的邮件里,周楷程向投资人汇报:2015年实现2个亿销售额,2016年目标为直营门店6个亿,渠道4个亿,合计10个亿,目标利润一个亿。此部分业务将计划在2017年选择创业板或战略新兴板独立上市。同时此主体计划再做一次人民币融资,估值在20亿人民币以上……
面对这次融资,几乎此前所有参投的投资人都没有丝毫犹豫。从南京到成都、从上海到哈尔滨,2015年末,星空琴行的版图已经占领了18个城市。
2012年6月,周楷程和管理团队的6名成员从阿里巴巴出发,创立了星空琴行的前身:琴语琴愿。在五年时间内,星空琴行在全中国的高端商场中开设近60家钢琴教学体验店,累计面授学员超过6万人。2015中国品牌知名度儿童教育机构、2015年度特色素质教育品牌、2016连锁新锐奖、“肖邦”赛事金奖……明星公司出身的创始人站在聚光灯下,一度拿奖拿到手软。
在D轮融资前,2015年末两个月的销售数据也堪称完美。仅12月的销售额就达到了5000万。国产三大品牌之一的海伦钢琴2017年第一季度的月均销售额才不过3000万,相比之下,星空一个月的销售额几乎达到海伦的1.6倍。
“素质教育是未来,一定会起来,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九合创投创始合伙人王啸出手星空琴行时,肯定了素质教育的光明前程。
这场不为外界所知的融资在2016年4月6日敲定:蓝驰800万美金、顺为300万美金、天使投资人九合创投确认同样条件参与1500万人民币。
上市似乎近在咫尺,创始人和投资人都其乐融融。除了领投的嘉御基金有些反常,没有继续跟投。
其他的投资方很不解,嘉御基金有自己的解释:星空的销售额虽然高,但毛利率实在太低。这轮我们先缓缓。
后来的故事证明,没有在这轮低调进行的D轮跟投,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生态”背后的账目黑洞
2016年初拿到D轮融资后,星空琴行依旧生机勃勃。在外人看来,扩张的野心早已无法抑制。
六艺学馆、星空炫舞、蓝姐姐,美丽直达成为星空琴行升级为星空创联后主推的四大品牌。除此之外,还对音乐手环、小海豚、芬玩科技、糖果国际等等进行了战略投资。工商信息显示,星空琴行的对外投资高达60多起。
2016年9月,星空琴行参与路演的PPT中对外展示着八个大字:生态解读、驱动引擎。
“我们在布局整个素质教育市场。”周楷程对台下的投资人解读。
但这只是展示给外界的泡影。D轮增资之后,投资人对星空琴行的失望情绪在一天天地增加。
“搞投资的都了解,为了融资,星空2015年12月5000万数据肯定是有水分的。但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觉得出不了大问题。”当年的一位投资人已经有些后悔。
2016年增资后不久,一家投资方很早地就找到了券商,展开对星空琴行上市前的尽调。结果让投资人有些震惊:星空琴行的数据有问题。
星空琴行主要有三种营业方式:,第一是购买钢琴送课时,钢琴价格高于市价约25%;第二是租琴,顾客交付钢琴全款押金,单独购买课时,每节课时240元,至少购买1年课时,为1万2,一年到期后退还押金;第三是以240元价格单独购买课时,同样一年起购。这意味着,上课的预付费与买琴的费用一起绑定。
券商发现,单纯学生家长端的数据,很多都被粗糙地记录为“李先生、”“赵先生”,不仅名字不精确,一些金额也无据可考;而上游进购钢琴的商家虽然很明确,但同款同型号钢琴报价不一,“水分很大”,底层销售人员对于钢琴的渠道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对于不造琴,只卖琴的星空琴行来说,这是无法控制的底层灰色收入。
以这些数据的模糊程度,券商判定:星空琴行无法符合严苛的A股上市标准,目前上市无望。
同样让投资人不满的,还有断崖式下跌的营业额。2015年12月做到5000万营业额已经是顶峰。自此之后,每个月能达到1500万都很艰难。公司内部人员则透露,1500万是临界点,如果达不到1500万,就势必在亏损。
店面扩张、严重亏损,在2015年年中拿了C轮后就开始广泛投资,在2016年D轮融资后也仍旧不收手。外界早就议论纷纷:这还是个创业公司,投资人怎么不管管?
2016年后半旬,消息渐渐泄出。在C轮融资协议中,限制对外投资方面的条款出现了一个漏洞。而星空则趁机抓住了这个漏洞,开始肆意扩张,嘉御基金几次干涉,作为创始人兼CEO的周楷程仍然不管不顾。
最可怕的是,嘉御基金在2015年中C轮后就推荐给星空琴行一名CFO,入职不久后就发现了严重的财务问题:数千万的账目,怎么都对不上。而急于扩张的周楷程并未在乎账目规范问题,把蓝驰创投给出的注意现金管理的提醒也甩到了脑后。
其他投资人对上述信息并不了解,据悉这也是嘉御基金在2016年初的D轮中,未再跟投的真正原因。
嘉御基金向寻找中国创客(ID:xjbmaker)记者回应,“我们嘉御基金签的每一份投资协议都是严谨的。”并未对资金缺口进行评价。
9月20日中午,星空琴行中关村欧美汇店,店面关门。 新京报记者 浦峰 摄
金蝉脱壳:上市前失败的最后一搏
在江苏常州市新桥镇的新农商务区,有一栋常州政府批给星空琴行的别墅,至今仍然是空的。
楼批下来不久,星空琴行创始人周楷程失联的消息就传遍了中国。仅常州,就已有153名家长前往派出所报警,初步估算,星空琴行常州店的总涉事金额就超过400万元。
当地政府官员接到了无数个电话:你们是不是和那个跑路的公司有合作?到底怎么回事儿?
新桥镇的产业园区别墅本来是对准了上市公司进行服务,当时与星空琴行签订了一个三年的入驻协议。结果,人还没来,公司就不行了。
常州政府没想到,这是星空最后的一次小聪明。历经2016年券商调研后上市的失败,星空琴行计划剥离不良资产后甩掉原公司的包袱,利用常州的新公司再次冲击IPO。
星空的“壳”有很多,有些“壳”的存在意义是为了规避风险,有些“壳”的存在意义则在于上市。
缪斯音乐香港公司一直是六艺星空的全资股东。中国资金管控较为严格,外汇资金和境外投资者很难进入,香港金融市场相对开放,不少公司的生意主体哪怕在内地,也会选择在香港开设公司,非常方便资金进出。
在2015年末D轮融资前,星空琴行就计划将六艺星空(北京)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调整为JV结构,投资人和创始团队直接持股,其中包括两个全资子公司九乐(上海)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和星空创联(天津)网络技术有限公司。此后,缪斯香港将再设立一家公司新的全资外资公司,全资持股蓝姐姐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目的就是为了将毫不赚钱的蓝姐姐平台的风险进行规避。
在2016年9月,经过疯狂的投资和素质业务布局,星空琴行的现金流越来越危险,营业额却迟迟不见起色。这时公司就已经想要金蝉脱壳。
所有投资方也都默认这个选项。
割掉所有不赚钱的业务,把所有不赚钱的关停,脱离不良资产,在常州重新做个公司上市。这是在常州设立公司的意义,也是想与政府合作的意义。
2016年10月,公司内部已经出现了严重的亏损,一系列止损动作正式开始。从1000人裁员到700人,对位置差、租金高、人流差的问题门店,逐步进行关停并转。当时因为裁员和关店而造成的资金缺口,就已经超过了一千万。
2016年10月,由创始人之一的米祯负责的闭店关停并转小组正式成立,从广州的3家门店开始,渐渐推广到其他区域;创始人之一的王斌负责了裁员小组,在10月底,就完成了第一阶段裁员约200人中大部分人的离职登记。
星空琴行11月门店关停并转计划
拉锯战:卖血式创始股权转债
疯狂地扩张、账目数据的迷雾,已经成为创始团队和投资人躲不开的嫌隙。
“星空的幌子一直大于实质。你以为它是互联网教育公司?只是为了宣传这么说罢了。它就是个线下店。” 星空琴行的一位投资人评价。
公司主要以买琴赚钱,卖琴和卖课的营收比例大概在4:6。而此前的生态烂摊子,更是早从10月份就开始衰落。“扩充了那么多,其实是为了线下做学生导流。但是结果却非常失败。”
2016年10月21日,华贸写字楼1座1308蓝驰创投的办公室。星空琴行召开了一场董事会,主题是预计资金缺口、探讨解决方案。
“预计目前的资金缺口在1300万元至1600万元左右。主要用于支付欠付的工资、租金和琴款等等。希望投资人能够再为星空提供400万美元左右的资金。”周楷程承认,C轮融资后扩张速度较快,财务管控不力。2016年9月起,就开始遭遇了现金危机。
顺为资本CEO许达来直接批评了周楷程:星空过去的烧钱速度太快,公司创始人需要对此负责。这次融资需求,顺为需要回去进一步探讨。
这时创始团队的股份仍然有37%。半个月后,嘉御和蓝驰在本轮各自给星空提供25万美元转债。由于融资无望,公司采取了转股给投资人的方式获取现金。转股大战正式开始。
2017年4月,星空琴行又面临新一轮即将崩溃的收支盘点。系统里面待支付总额为3132万,本月还需支付的金额为1314万。创始团队想以转股的方式换到投资人救急的1500万,但越拖,创始团队出让股份的空间势必会越来越大。
此时,投资方依旧在等。
周楷程在发给投资方的邮件中越来越焦急,双方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张。
“由于相关支付的多次拖延,导致了供应商、商场、员工、兼职老师的信任度越来越低,支付压力目前也越来越大……”
“今天不支付工资,明后天周末的业绩其实又会下滑,恶性循环导致问题一直在延续。这也是这半年多解决问题一直很痛苦的原因,一直无法一次性解决……”
“如果今天我们真的没有办法争取到任何资金,基本就是个全输的盘。现在这几笔款都没有任何可延缓的余地了……”
其实此时,北上深三地的门店基本还在盈利。守住北上广,星空还有机会。这是投资人想要狂吞股份的原因,也是创始团队最后的稻草。
北京共12家门店,一个月房租与人员的固定成本约160万,只要每个月消耗5000节一对一课时、3000节一对多课时、钢琴销售额达到100万(约30台)即可盈亏平衡,从2016年7月已持续盈利至今;
上海共14家门店,一个月房租与人员的固定成本约180万,只要每个月消耗6000节一对一课时、3000节一对多课时、钢琴销售额达到120万(约40台)即可盈亏平衡,从2016年7月已持续盈利至今;
深圳共3家门店,一个月房租与人员的固定成本约40万,只要每个月消耗1000节一对一课时、800节一对多课时、钢琴销售额达到30万(约10台)即可盈亏平衡,从2016年7月已持续盈利至今;
数据来源:星空琴行2017年4月寻求融资时的商业计划书
周楷程的邮件一封接着一封,最终写道:为表明团队继续坚守和为错误付出代价的态度,管理团队放弃在公司中的所有股份。
最终,2017年4月末,蓝驰的一个LP向星空琴行借款300万美元,该笔借款此次一起参与股权重新分配。
遗憾的是,这笔钱没能让星空琴行彻底将所有亏损的店铺关闭回血。而创始团队的股权,也基本卖完了。
中国的职业经理人概念很弱。此时不论星空琴行是死是活,创始团队今后都将为投资人无条件打工。
9月2日凌晨1点38分,周楷程发给公司内部员工的邮件里写明,“我们也一直在和投资人沟通,由于目前管理团队已经不再持有公司股份,所以一直在等待公司股东的决策。目前股东已无法确认新的追加资金。”
似乎是带着决裂的恨意,抵押了两套房子的周楷程选择了彻底消失。而守着星空大份额股份的投资人此时也目瞪口呆。
被抛弃的员工,被停课的学员
落幕钟声在9月2日凌晨敲响,这天上午,全国门店被曝关停。
愤怒的家长们在聚集在关闭的门店周围,他们惊恐地看到,昨天仍在正常营业的门店已经人去楼空,而他们除了电话号码,再也没有其他办法能够找到失踪的星空琴行。
在全国近百个以店面为单位组成的维权群中,这些在一二线城市拥有体面工作和优渥收入的中产阶级们,徒然地发现,自己除了戴着口罩在商场举着横幅外,再也找不到其他有效的解决办法。
星空琴行2016年财报显示,期末金额的预收账款为“139,430,374.46元 ” ,将近一亿四千万。这里面几乎所有的钱,都是家长们的提前预付款,已然被消耗殆尽。
员工也被蒙在鼓里。大多数老师是在9月2日早上才收到通知,“我们和你们一样,也是受害者。”一位在星空琴行任教的老师说。他们大部分被拖欠近两个月的工资,公司一拖再拖直至关店。
五天后的9月7日,一纸复课声明曾给了他们一线希望,员工和家长们站在了一起,“星空好大家才会好”,北京通州万达店的店长高达(化名)曾这样安抚愤怒的家长们。
而希望很快就破碎了。仅在复课6天后,停课的通知再次传来。
“投资方在昨天(9月15日)开的会,确定了星空琴行之后的规划,基本确定的就是破产,正式通知会在周一下发。”星空琴行某中层领导向寻找中国创客证实了这一传言,不过截至发稿,星空琴行并未对外发布消息。
CEO周楷程已经完全失联。对于损失惨重的投资方来说,目前的危机显然是无奈之举,更为重要的是,能不能将手上的烫手山芋扔出去。
9月8日,复课当天的星空琴行曾与一家名为“上海知音音乐文化股份有限公司”的共同发布一封声明,声明中着重感谢了以知音音乐为首的一众同行公司,为星空复课提供教学场地。
种种迹象表明,这家“知音音乐”似乎有意接手行将倾覆的星空琴行。
工商资料显示,知音音乐成立于1997年,注册资本8368万元,2015年1月挂牌新三板上市,主营业务是钢琴及其他乐器、配件的销售。
知音音乐现阶段共有22家门店、20个培训公司,均集中分布于上海、江苏等地,经营地区相对集中。该公司在今年6月发布的2017半年度报告中直言,公司存在经营地域相对集中的风险,并对于快速扩张开设新门店保持谨慎态度。
在财报中,知音音乐称将以开展网络销售和寻找合作伙伴的方式来降低经营地域集中的风险。
而星空琴行在全国19个城市拥有近60家门店,对于现阶段局限于苏沪两地的知音音乐来说,无疑于一个救命稻草。
2015年10月,知音音乐成立上海天域艺术教育培训有限公司,将此前举办的民办学院上海知音专修学院的业务并入其中,企图在钢琴销售之外布局教育培训方面的业务。
不管接盘与否,这只是资本开启的一场新游戏。而员工和家长,则真正是寻路无门。
“破产首先要做的就是清算员工工资,我们这些相当于外部债务,是最后才会考虑的。”一位家长在维权群中失望地说。
“我很想现在离职。”9月15日,一名在关店后仍坚守在星空琴行的员工,终于忍不住想要放弃。
结语
2014年9月,“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口号从夏季达沃斯论坛上发出,“双创”一词由此走红。
2014年全年共计有448支可投资中国大陆的私募股权投资基金完成募集,其中披露募资金额的423支基金共计募集631.29亿美元。
2015年,国内创业投资机构新设立的创投基金高达721只,新增可投资资本量是2200亿元,全年发生的创业投资案例数达到5520起,翻了一番。2016年中国VC投资事件合计3440起,金额合计1254.4亿元。
创业热潮的第四年,中关村大街的24小时咖啡厅,仍然挤满了拿着BP的创业者。“我知道VC从不雪中送炭。”一位创业者很懂门道地说。
从O2O、P2P到单车,死亡名单不计其数。死亡无足轻重,但陪葬的谁?
现在,与“创业”“投资”并驾齐驱的词是,“骗子”和“跑路”。
文 | 张皓月 薛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