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木南:哑巴梦妈妈,说不出的痛苦

陈慕南和雇佣母亲的故事,只看前半部,认为是浪漫天才青楼美女的好故事,但套路老了,但书附近的结尾也被认为是罕见的暖色。

可惜先扬后抑不折不扣就是吴敬梓的老套路。越看到后面,越令人觉得作呕,终于撕下赤裸裸的面纱,给了读者一记尴尬的耳光。吴敬梓说,你们想多了。

陈木南是太平府人士,名不见经传,家世也一般,是国公府徐九公子的姑表兄弟。陈木南来南京攀这个高枝,就是来打秋风得好处的。没成想迷上了聘娘,开始了一段龌龊的好色之旅。

聘娘是个童养媳,长到十六岁,出落到甚是漂亮,于是被公公送到来宾楼接客。聘娘是个苦命人,身居下层,却心比天高,成天想着结交富贵之人,好一飞冲天,脱离苦海。平时多的都是秦中书这种老色狼,陈公子的到来,“白净面皮,二十八九岁”,虽然说不上玉树临风,也有公子哥的风度翩翩,正是合适人选。她舅金修义看得更明白,“你将来相与了他,就可结交徐九公子,可不是好!”而国公府的存在,在他们眼里,就是天堂的代名词。“他家那些娘娘们房里,一个人一个斗大的夜明珠挂在梁上,照的一屋都亮,所以不点蜡烛!”

此话虽然夸张,但是国公府的豪奢还是属实的。陈木南跟表弟徐九公子在亭子里饮酒赏梅,热得脱了一件又一件,原来亭子是白铜铸成,内中烧了煤火,所以亭子里才温暖如春。不过,雅人们煮酒赏梅,谈的都是风雅之事,这两人说的都是戏子、妓女之类的货色,品格实在不高。

陈木南图的是聘娘的色,因此挥金如土。说是挥金,也不是他自己的金,前后四百两银子,都是借徐表弟的。第一次借了二百两,买了些稠缎,做成衣服给聘娘,得了欢心,遂成好事。第二天又去找表弟要钱,没找着。又过了一天,见到表弟,原来表弟要随三哥到漳州上任。陈木南的财源算是断了。还好又借到了最后一笔二百两。再去找聘娘时,聘娘已思念过度病倒了。陈木南回到审寓所,就叫仆人去买人参。房主董老太一眼看穿究竟,好心劝告陈木南,“船载的金银,填不满烟花债!”“他们这样人家,是甚么有良心的!把银子用完,他就屁股也不朝你了。”

陈木南色迷心窍,哪里听得进肺腑之言?腰里渐渐瘪,再去来宾楼,连杯热茶都没有了。人参店又到讨债。陈木南干脆来个脚底抹油,溜了。董老太的房钱没拿着,人参店的人参也白赊了。卖人参的气得暴跳如雷,“哑巴梦见妈,说不出的苦”。

陈木南前面像个才子,后面彻底显出流氓无赖的底色。聘娘即使投靠了他,无非从一个苦海跳到另一个苦海。陈木南是流氓,聘娘也不是杜十娘,更不是李娃。从一开始,聘娘的如意算盘就是找个大官人。逼着问陈木南,“四老爷,你既同国公府里是亲戚,你几时才做官?”陈木南唬她一年后就会保举做个知府。于是聘娘做梦,就梦到了陈木南当了杭州府正堂,自己凤冠霞帔,光彩照人。

陈木南逃走后,聘娘黄粱一梦终成空,最后堕入空门,出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