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作家的春天:骨髓里美丽的绿色

春天降临大地,万物水兴,自然界处处呈现出生机勃勃的景象。

有“雨后烟景绿,晴天散馀霞。东风随春归,发我枝上花。”有“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有“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春天,给了名家们无限的想像;

名家,用他们独特的视野,给我们描绘了美入骨髓的春色。

鲁迅,原名周樟寿,后改名周树人,我国现代伟大的文学家,以笔为武器,战斗了一生,被誉为“民族魂”。1925年,他在回忆性散文《风筝》中,讲述了故乡的早春二月,流露出淡淡的乡愁:

“故乡的风筝时节,是春二月,倘听到沙沙的风轮声,仰头便能看见一个淡墨色的蟹风筝或嫩蓝色的蜈蚣风筝。还有寂寞的瓦片风筝,没有风轮,又放得很低,伶仃地显出憔悴可怜的模样。但此时地上的杨柳已经发芽,早的山桃也多吐蕾,和孩子们的天上的点缀相照应,打成一片春日的温和。我现在在哪里呢?四面都还是严冬的肃杀,而久经诀别的故乡的久经逝去的春天,却就在这天空中荡漾了。”

林语堂,中国现代著名作家、学者,1940年、1950年先后两次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在《记春园琐事》中,他为我们描写了一个灵动的春天气息:

“我未到浙西以前,尚是乍寒乍暖时候,及天目回来,已是满园春色了。篱间阶上,有春的踪影,窗前檐下,有春的淑气,“桃含可怜紫,柳发断肠青”,树上枝头,红苞绿叶,恍惚受过春的抚摩温存,都在由凉冬惊醒起来,教人几乎认不得。所以我虽未见春之来临,我已知春到园中了。

几颗玫瑰花上,有一种蚜虫,像嫩叶一样青葱,都占满了枝头,时时跳动。地下的蚯蚓,也在翻攒园土,滚出一堆一堆的小泥丘。连一些已经砍落,截成一二尺长小段,堆在墙角的杨树枝,由于雨后平空添出绿叶来,教人诧异。现在恍惚又过数星期,晴日时候,已可看见地上的叶影在阳光中波动。”

茅盾,原名沈德鸿,我国现代著名作家、文学评论家。1981年,茅盾捐出稿费25万元人民币设立茅盾文学奖,鼓励了当代优秀长篇小说的创作。对于春天,他在散文《樱花》中这样写道:

“在烟雾样的春雨里,忽然有一天抬头望窗外,蓦地看见池西畔的一枝树开放着一些淡红的丛花了。我要说是“丛花”;因为是这样的密集,而且又没有半张叶子。无疑地这就是樱花。

过了一二天,池畔的一排樱花树都蓓蕾了,首先开花的那一株已经秾艳得像一片云霞。到此时我方才构成了我的樱花概念是:比梅花要大,没有桃花那样红,伞形的密集地一层一层缀满了枝条,并没有绿叶子在旁边衬映。”

朱自清是我国现代杰出的散文家、诗人,1933年7月,应邀为当时的中学生撰写一篇散文,在这篇叫做《春》的散文中,他运用大量的排比、拟人和比喻,为我们生动地描绘了一幅满贮诗意的南方春天景象: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山朗润起来了,水长起来了,太阳的脸红起来了。

小草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嫩嫩的,绿绿的……桃树、杏树、梨树,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开满了花赶趟儿。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花里带着甜味,闭了眼,树上仿佛已经满是桃儿、杏儿、梨儿!花下成千成百的蜜蜂嗡嗡地闹着,大小的蝴蝶飞来飞去。野花遍地是:杂样儿,有名字的,没名字的,散在草丛里,像眼睛,像星星,还眨呀眨的。”

丰子恺是我国现代卓有成就的文艺大师,也是一名画家、散文家、教育家和翻译家。在他的眼中,春天总是充满了哲理。

“春是多么可爱的一个名词!自古以来的人都赞美它,希望它长在人间。诗人, 特别是词客,对春爱慕尤深。试翻词选,差不多每一页上都可以找到一个春字。后人听惯了这种话,自然地随喜附和,即使实际上没有理解春的可爱的人,一说起春也会觉得欢喜。

“春!”你听,这个音读起来何等铿锵而惺忪可爱!这个字的形状何等齐整妥帖而具足对称的美!这么美的名字所隶属的时节,想起来一定很可爱。”

沈从文,原名沈岳焕,我国著名高产作家,1987年、1988年两度入围诺贝尔文学奖。他在散文《春》中,为我们细致入微地描述了花草生长的感受:

“天气已经将近四月了,一堆接连而来的晴天,中间隔着几次小雨,把园中各样树木皆重新装扮过了。各样花草都仿佛正努力从地下拔起,在温暖日头下,守着本分,静静的立着,尽那只谁也看不见的手来铺排,按照秩序发叶开花。

开过了花还有责任的,皆各在叶底花蒂处,缀着小小的一粒果子。这时傍到那一列长长的围墙,成排栽植的碧桃花,正同火那么热闹的开放。还有连翅,黄得同金子一样,木笔皆把花尖向上矗着。”

巴金,原名李尧棠,我国当代屈指可数的文学巨匠,一生著作等身。他曾在散文《春天里的秋天》中这样介绍春天:

“春天。枯黄的原野变绿了。新绿的叶子在枯枝上长出来。阳光温柔地对着每个人微笑,鸟儿在歌唱飞翔,花开放着,红的花,白的花,紫的花。星闪耀着,红的星,绿的星,白的星。蔚蓝的天,自由的风,梦一般美丽的爱情。”

季羡林,我国著名的国学大师、学界泰斗、文学家等,曾任北大教授、中科院委员等,他在散文《春满燕园》中,描绘了北大校园别样的春天感受:

“今天早晨,我又走过校园。这时候,晨光初露,晓风未起。浓绿的松柏,淡绿的杨柳,大叶的杨树,小叶的槐树,成行并列,相映成趣。

未名湖绿水满盈,不见一条皱纹,宛如一面明镜……

我仿佛看到春天又回到园中:繁花满枝,一片锦绣。不但已经开过花的桃树和杏树又开出了粉红色的花朵,连根本不开花的榆树和杨柳也满树红花。未名湖中长出了车轮般的莲花。正在开花的藤萝颜色显得格外鲜艳。丁香也是精神抖擞,一点也不显得疲惫。总之是万紫千红,春色满园。”

民国才女、中国现代作家张爱玲,在她的散文《春天里》,给我们讲述了她眼中的春天:带着温度,去融化冬天的路。

“冬天使人匆匆,而春天让人放缓了脚步……冬天的路,感觉又烦心又漫长,等车也是如此,到了春天,你还没好好呼吸一口温暖的风,车就来了,还没看清楚车窗外的大字招牌,目的地就到了,总有些不尽兴的感觉,美好的感觉,都希望他能多停留一会儿。

春天带着温度,去融化冬天的路,在春天走冬天走过的路,思考的是冬天的冷,而这些,无疑在春风下自然而然的就不重要了。很多的创伤,就是这样突然好了起来,没有明显的征兆。”

中国古典文学学者、台湾著名散文家张晓风,在她的散文《春之怀古》中,将春天形容为温柔含羞的女子:

“春天必然曾经是这样的:从绿意内敛的山头,一把雪再也撑不住了,噗嗤的一声,将冷面笑成花面,一首澌澌然的歌便从云端唱到山麓,从山麓唱到低低的荒村,唱入篱落,唱入一只小鸭的黄蹼,唱入软溶溶的春泥——软如一床新翻的棉被的春泥。

那样娇,那样敏感,却又那样浑沌无涯。一声雷,可以无端地惹哭满天的云,一阵杜鹃啼,可以斗急了一城杜鹃。”

迟子建,中国当代著名女作家,先后获得鲁迅文学奖、冰心散文奖、庄重文文学奖、茅盾文学奖。在《春天是一点一点化开的》这篇散文中,她以女性的视野,给我们刻画了一个敢于抗争的北国春天:

“我爱这迟来的春天。它是不依节气而来,靠着自身顽强的拼争,逐渐摆脱冰雪的桎梏,曲曲折折地接近温暖,苦熬出来的。也就是说,极北的春天,是一点一点化开的。它从三月化到四月甚至五月,沉着果敢,心无旁骛,直到把冰与雪,安葬到泥土深处,然后让它们的精魂,又化做自己根芽萌发的雨露。

春天在一点一点化开的过程中,一天天地羽翼丰满起来了。待它可以展翅高飞的时候,解冻后的大地,又怎能不做了春天的天空呢!”

莎士比亚说: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其实,一千个作家眼中,也有一千个春天。

每一个春天,都是一次成长、一次结缘、一次心与心的碰撞。

感悟春天,也是在感悟我们自己的人生,循环往复,一路向前!


本文图片特约独家摄影:坷垃

文字/作家张梅英 整理撰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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