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抛弃“万物复苏、生机勃勃”等表象的形容词,只要看到“春天”这个字,脑海里就会呈现出轻松、聪敏的美丽。

用现代简单的词语来形容春天的美太过狭隘,笔者今天带来一首为春而作的诗,唐代韩愈的《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从另一个时空来欣赏春。

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

唐 韩愈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一首短短的七言绝句,看似太过白话,但这绝非韩愈本意。他自己也曾说过“奸穷怪变得,往往造平淡”。这首小诗是韩愈写给水部员外郎张籍的,当时韩愈约张籍出门,但是张籍有事要忙,不能赴约,之后韩愈便以此诗相赠。而正是因为这首诗短、小,才值得我们细细的剖析。

首联“天街小雨润如酥”,这个“酥”字,用的便十分精彩。所谓春雨,不像夏雨那样瓢泼,不像秋雨那般萧瑟,不像冬雨那种凛冽。春雨是自己独有的“酥”。雨滴落在草地,不重不轻,像极了将酥饼一口咬下去的那种美妙的感觉。用“酥”来形容春雨的那种细腻无声,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颔联“草色遥看近却无”乃传世绝句。读起来很容易理解,就是远远的看起来是一片绿色,走近了之后却不似刚刚那么绿。这种感觉我们日常生活也会有,就像夜晚高楼大厦的霓虹灯,远远望去是一派宏伟亮丽的美好图画,离近了之后发现也就是一根根灯管而已。现在如此简单的道理,若是放在古时,便会让人觉得十分惊艳。可以想象韩愈将小草写成了俏皮的少女:离远看时还身姿袅娜,离近了看却发现不了什么。和上一句相称在一起,营造了一个轻松活泼的氛围。

后两句“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笔者很早以前就特别喜欢这句话,因为那时年少,对事物有很多的好奇感,对于“绝胜烟柳满皇都”这些字,感觉很大气朦胧,有一种莫名的好感。但是抛开这些“年少想法”,韩愈将路边的浅草与都城的烟柳形成对比,非常精妙。

都城,繁华、气派,春景在那里恐怕会十分绚烂。但是对比之下,韩愈眼中路边的小草就显得无比可爱,只有韩愈一人欣赏,而这又不是那种一直存在随时都有的景色,正是因为这种可遇而不可求,使得这抹绿色格外特别,和都城里满满的柳树相比,小巧又不失独特。这再一次印证了对韩愈想法的猜测,就是将初春描绘的像一个未出阁的少女,美好而难遇不可求,不经意间却又流露出魅力,实乃是妙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