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昆明的新教育实验学校——丑小鸭学校校长詹大年发来他的一篇公号文章《李艳芬——最不像局长的教育局长》，讲述了普洱思茅的教育局长李艳芬的故事。在全国，有许多教育的追梦人，他们是中国教育的希望所在。




11月19日，我被邀请到普洱市思茅区教体局讲课，认识了李艳芬局长——像老师，像家长，像哥们，像朋友，唯独不像局长。


【一 】

大概是10月下旬，有一天，很晚了。我的微信朋友圈收到一条申请信息：“詹校，您好。我是思茅教体局李艳芬。我想邀请您来思茅讲学，请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思茅，普洱市的市区，我很熟悉的，也有一些思茅的网友。

李艳芬，我真的不知道。凭留言的感觉，应该是思茅教体局的领导——应该是个负责教师培训工作的吧。

我们继续聊。

李艳芬说：“时间由您定。您确定时间后，我通知教科所。”

——这口气，是局长了。

我立即找思茅的网友验证一下，对方回复：“李艳芬就是思茅教体局局长。”

我回复李局长：“好的。11月19号。”

“您的课酬标准？”李局长十分直接。

“你是云南省第一位亲自邀请我讲学的局长。机会，就是最高标准的课酬。”我回答，“要我讲什么呢？”

“大概3年前，我就关注丑小鸭中学和詹大年了。这样的教育，很难，这样做教育的人，很少。您讲什么，都行，您定。具体工作，我会请教科所的负责人跟您对接。”



【二】

11月18日下午5点，我开车到了思茅。还带着我的老婆和两岁半的儿子。

教科所的李老师早在等着了。李老师说：“晚餐吃特色的思茅菜。李局长一会就来。”

李老师和我刚刚坐下，李艳芬局长和崔老师就到了。

崔老师是我的美女网友。

崔老师把一大束鲜花送给我。

艳芬局长先是和我握手，然后蹭上来照相。

大家坐下，就像一家人，吃开了。

艳芬局长说：“知道你是湖南人。爱吃辣。思茅菜和湖南菜口味差不多。就来这家餐厅了。餐厅很小，就是个大排档，不过，这是思茅最著名的特色餐厅，央视来报道过的呢。”

大家一边说，一边聊，很快就吃完了。

艳芬局长说：“来普洱，可以不喝酒，但不可以不喝茶。一会，我们找个地方喝茶去。”



【三】

普洱洗马河，据说是诸葛亮洗马的地方。茶城夜市就在这里。

很热闹。说实在的，我还没有见过这么火爆的夜市。

艳芬局长说：“到这里喝茶，一是这里茶多，二是这里有故事，三是这里有很多小孩子玩的地方——我担心我们喝茶时间长，你小孩坐不住，有小孩子玩的地方，他就可以开心去玩了。”

我们去的这家茶店确实茶很多，云南各种名茶都有，泡茶的姑娘看得出是很懂茶道的。但艳芬局长并没有要这家的茶，而是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个小塑料袋来，塑料袋里是一些散茶。艳芬局长把塑料袋递给泡茶的姑娘：“来，泡这个，詹校长来了，就喝这个。”泡茶的姑娘接过茶，闻了闻：“好茶。2003年的。香！”

艳芬局长说：“茶是好茶，就喝剩这么一点点了。好东西，我存不住，忍不住拿出来分享，听大家说‘好’，是很有感觉的事。”

聊天过程中，我了解到：艳芬局长是个“人民群众”，1999年师大毕业开始教书，是名师，后来当了副校长，当了副局长，2020年当了局长。

“‘人民群众’当教育局长的真的很少——我根本就没有见过。”我说。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叫我当局长的。我特别怀念和学生在一起的感觉。学生叫我‘芬孃’，家长也叫我‘芬孃’，辈分都被搞乱了。哈哈，不过，那感觉真的很好玩......”艳芬局长哈哈大笑，陶醉在她的教育故事里。

“你看，一聊教育，就没完没了。”艳芬局长醒过来了，“如果哪一天我不做局长了，我就开个工作室，阅读的，或者家庭教育的。我想，那样有滋有味。”

聊到阅读，艳芬局长又来劲了：“这几年，我一直关注新教育。其实，因为阅读，因为敬佩朱永新老师、李镇西老师，我才爱上新教育的。我读过他们两位老师的很多书。新教育关注生命的本身，这才是教育的价值，也是教育的出路。詹校长，我看到你也在做新教育。我们想成为新教育的成员，想成为新教育试验区。你能帮帮我们吗？”

对新教育，我们讨论了很久。我说：“以后，新教育的活动，我通知你去参加。我也帮你了解加入新教育的流程。新教育，肯定会欢迎你这样的局长......明天的讲课，其实就是讲新教育。”

聊了很久。艳芬局长又从包包里拎出一个小塑料袋来。

这是另外的一种茶。我们换了茶，继续喝，继续聊。

快11点的时候，我说：“我还要修改做明天的课件呢。”




【四】


19日，培训活动在思茅一小举行。一整天，就是我讲。

8点30,，艳芬局长讲话。

讲话很温馨，很实在，或者说语重心长，却没有一点“局长味”。

一开始，艳芬局长讲了是怎么认识詹大年的，又讲了要请詹大年来思茅培训教师的理由。艳芬局长说：“我请詹校长来做培训，不是要通过这次培训改变什么。但是，如果某一天你在教育过程中遇到困难，你想起詹校长今天讲的某一句话或者某一个故事，也许能够触动你，也许可以帮助你。这次培训就显得有意义了。成长，是个很慢的过程。但是，我们要相信成长......我们的善良，会带给孩子善良。我们的爱，会带给孩子去爱。教师要心中有人，心存善意，追求完美，凝练纯粹。人，就是教师眼里的一切......”

我是第一次听艳芬局长讲话。而这些，就是我今天的培训要讲的。

讲完话，艳芬局长把话筒交给我后，走下讲台，就一直坐在最前排听我的报告。我注意到，她一边听，一边记，一边拍。





【五】


大概晚上11点，艳芬局长给我电话了：“我相信你还没有睡，我注意到每天晚上你都写文章的。没睡吧？我到酒店大堂了。你下来。”

我下到大堂，艳芬局长和崔老师在等着了。艳芬局长递给我一大个环保布袋，袋里装着一打已经包装好的普洱茶，还有三饼散装的：“那一打，茶不错，但年份不长，你先存着。这三饼，是陈茶，拿回去就可以喝。你客人多，喝起来也很快。普洱其他没有什么，就是茶多。明天早上你就要走了，所以今天晚上赶来送你。今天晚上没有来陪你吃完饭，很抱歉。有个读书活动，每周星期五晚上，已经连续几年了，我都要参加的。活动刚刚结束，我就来了。”

我一看，今天原来是星期五。

第二天，我翻看了艳芬局长的微信朋友圈。

我了解到，“相信种子，相信岁月”是思茅教育系统的公益阅读分享活动。每周五晚上举行，学生、家长、教师自愿参加。2019年开始，已经连续87期了。艳芬局长几乎每期必到，或者当老师，或者当学生。


我相信，找到一位聊得来的人，真的需要缘分。


——2021年11月22日


（作者 詹大年 昆明丑小鸭中学校长 爱心与教育研究会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