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住在五道口,像一粒微尘一样漂浮在忙碌的人群上,在建筑物、建筑物、道路和道路之间奔跑。那些建筑物让我头晕目眩,那条路就像迷宫一样。
有一天,我坐地铁13号线去西直门,正好下班高峰期,我挤在车厢中间动弹不得,到处都是发生的呼吸和暧昧的气味。我闭上眼睛也没用,睁开眼睛找个安静的角落吧。往下看,密密麻麻,桥上的暗林刷着绿色抓住了我。是几片伸出塑料袋的菠菜叶子,当我看到它的时候,我也看到了我。新鲜菠菜叶子的深绿色,根部沾着半湿的泥土,使我们能够再次呼吸,战胜危机。
也是三月的一天,太阳很大,风有点冷。散步穿过几栋写字楼中间的“花园”,意外地来到树林,夹在铁路和军楼之间,虽然狭窄,但相当稚嫩。树还没有发芽,小土丘上金色开着迎春花,太阳照亮树林,有时火车呼啸而过,隆隆的轨道声平静地传播开来。我坐在土丘旁边,听着城市的声音,环绕着这个孤岛,好像被城市文明抛弃了,但在春天依偎在怀里。
还有一次,三月底我就要走了。校园里开着玉兰花,一棵树红不溜秋地拿着树枝。玉兰绕圈子,不知过去,到了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感到非常遗憾。明年开花的话,我就没有了。
—— 《在北京看见春天的三个瞬间》(三本书)
写文章|三本书
01
敲打堤坝,把春水洒得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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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溪沙》
(宋)欧阳修
堤坝上游的人沿着火线拍堤坝,打了三天的春水。绿色阳楼荡秋千。
百发戴菊君莫笑,六个催拍频传。人生怎么像尊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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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的时候,我打算往背包里扔一本书,出去坐在外面读,或者找一家河边或露天咖啡店。坐在那里晒太阳,整个人都会变懒,书在前面展开,也往往不会展开。这时看书是多余的,听音乐也是多余的。我听着阳光洒在身上,河水静静地流淌,不看地面,看着街上的人来来往往,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想不起来。
除了发呆,还要为此写一首诗吗?可以用,也可以不用。这样的时间本身就是诗。如果写,以后还要重写,那不叫写。充其量是尽量用文字反映本来就有的诗。东晋陶渊明的《移居》诗说:“春秋多好的一天,胜高富诗。”他说的胜高布什和南村的朋友们在一起,也就是他乐意早晚的胆小人,《兰亭集序》中所载的刘禹布什差不多。
董振英和9年春天的那次聚会,齐贤任流作诗,各自抱在怀里,抄了《兰亭集》首歌,37首诗还健在,但没有人读,几乎和实战一样。你读了自然会知道的。我们喜欢读的是王羲之的序列。“尽管非竹关县的圣城,一次英气也足以尽情叙述幽情。”“风雅至诚,使后人憧憬文人的心。
欧阳修颍州县,他的春天可以热闹得多。这部《浣溪沙》正是描写“堤坝上游人特有的火线”,勉强读完了第一句,和民一起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堤防上游人”是指春游的平民,坐在火线上的当然是县欧阳修。“一个一个”的字可以看出游客们的热闹。春游本来每个春天都要做,堤坝上游人跟着船画画,而县看到这一幕很高兴,所以词就是从这个开始的。(季节。)
“射堤上的春水”虽然不是醉翁的原创,但依然美丽,文字醉人,醉的是知事、游览者和春天。北宋柳永“断雪四天”(《少年游》)这句话和欧阳公这位当代诗人韩燕都是“眼泪靠天”(《有忆》)三句意思差不多,感觉不同。“四川垂直”和“天使垂直”,天空像圆顶一样,压在人的头上,看得很清楚,但感到忧虑和荒凉,“四处一”,拍堤坝,春水荡漾,就像船在天上一样。
“绿色洋楼荡秋千”这个学科名门,前辈对“出”字评价很高,这个字其实是本当代的悦《寒食城东即事》点:“鸟多次路过,秋千就能比肩阳利。”说了。(温斯顿。)“五大冯燕莎也有‘柳外秋画墙’这句话。”想想秋千的影子,在蓝色的洋楼外翻腾,就像景洪瞥了一眼一样,暗自躲起来,撒下快乐的笑声。因此,春光更加明亮,春意更加平缓。
下一部电影《白发戴菊君莫笑》,六个提醒镜头频率通过。人生怎么像尊传一样!”欧阳修当时才40出头,白发应该是虚笔,以叹息年老为目标,经常叹息古代文人的流行病。戴花是真的。宋代皇帝给了花白官一个簪子,《宋史礼志十五》记载:“预备、驾驶官、应凤官、金威等,然后将簪子从驾驶中归还。”宫廷就是这样,民间模仿,每当遇到庆典或柳春,男女都会争着开花。民间的簪花覆盖了很多青年,所以欧阳公说:“白发戴华君不笑。”时代不同,风俗迥异。现在有男非女的话,人们一定会嘲笑那个怪(变态)。
陆瑶,又名绿腰,当时琵琶曲名,方言把“绿色”读成“6”,我老家也这么读。例如,“六色植物”是绿色植物。最后两句劝酒,自己及时享受,喝醉休息。最后一句标点是用感叹号反问,肯定现在。如果换成问号:“人生好像哪一个在前面?”“他们在眼前摇摆,含蓄悲伤,欧阳公在去颍州之前被降职了。
钱谷《石湖图卷》
02
热闹之后,静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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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桑子》
(宋)欧阳修
群芳西湖好,狼籍红,
吹着棉花,垂柳阑尾整天在吹风。(真的,真的)。
宋佳把游客都驱散了,开始觉得春天空荡荡的。
放下窗帘,双燕回来了,在细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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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后,公元1071年夏天,欧阳修回到了颍州。鬼境是他的自主选择
,以观文殿学士、太子少师致仕,因乐西湖之胜,卜居以终老焉。也许冥冥之中,他已预知将不久于世,这是他人生的最后一年。这一年,他常去西湖游玩,作《采桑子》十首,歌咏湖上的美好时光。十首小令皆隽美,这一首尤有至味。“群芳过后西湖好”,起句便不俗,“群芳过后”,按照惯性思维,紧接着又要伤感叹息了,但欧阳公却说“好”。怎么个好?狼藉残红,谁说不是一种残败的美呢。更有“飞絮濛濛,垂柳阑干尽日风”。漫天飞絮,尽日柳风,是不是感觉时光特别幽静?
这样的自然之境可以照应我们的人生。如果你不能体会其中的好,说明你还很年轻,正当群芳烂漫蝶乱蜂喧,我已烂漫过了喧闹过了,现在只想静静地看着垂柳阑干尽日风。
词的下片更安静。“笙歌散尽游人去,始觉春空”,“始觉”二字,令人心惊,令人觉醒。春光盛时,画船载酒,处处笙歌,堤上游人如织,日复一日,不觉光阴密移。待到笙歌散尽,游人皆归,才忽然觉得春已成空。
喧极归寂,此乃常理。再热闹的剧情,再繁盛的巅峰,不过都是自我感觉的轰动,实质乃是一场空。酒阑人散,你又回到你自己,什么也没得到,也没什么可失去。
“垂下帘栊,双燕归来细雨中”,阖上窗棂,放下帘栊,看双燕归来细雨中。欧阳公似已参透了人生,平静恬漠,不喜亦不忧,此至寂之境,真味无穷,也许只有老灵魂才懂。
《采桑子》组词的最后一首,欧阳修借自己与颍州的因缘,感叹人生如梦:“平生为爱西湖好,来拥朱轮。富贵浮云,俯仰流年二十春。//归来恰似辽东鹤,城郭人民,触目皆新,谁识当年旧主人?”
人生不是如梦,而是每天就在梦中。十年前,二十年前,曾经构成所谓“现实”的人、事、物,而今安在哉?纵然故地重游,亦如欧阳公所叹,城郭人民,触目皆新,谁识当年旧主人?每回一次故乡,就看见自己离故乡更远,越来越少旧相识,越来越多陌生人、陌生的街道和店面。还没有老,在自己长大的村里,已屡被儿童笑问客从何处来。
南宋 佚名《西湖春晓图》
03
写在高速公路边的田园诗
最后和大家分享雷平阳的一首诗,叫作《高速公路》,第一节是这样写的:“我想找一个地方,建一座房子/东边最好有山,南边最好有水/北边,应该有可以耕种的几亩地/至于西边,必须有一条高速公路。”
读到这首诗时,我刚好在郊区暂时安家,居所周围的环境与诗中描述惊人地相似,连方向都一样,西边真的也是一条高速公路。不过我还没有耕地,如果能租得几分地,我会在那里种九行蒜苗或九行豆角。至于高速公路,白天不怎么觉得,夜静中车流声骤然放大,我总在想都这么晚了,还有那么多人奔波在路上。
我哪儿也不想去了,就想在这儿住下,读读闲书,种我的菜,听晨昏的鸟鸣,有心情便写几行字,不写也没关系。对了,树林里有一种鸮鸟,叫声极空灵,极诡异,摄人心魄。
为什么必须有一条高速公路呢?雷平阳在诗的最后一节中说:“就让我坐在屋檐下,在寂静的水声中/看路上飞速穿梭的车辆/替我复述我一生高速奔波的苦楚。”这是一个退而不隐的态度,不只活在田园生活的闲适里,而是从世界退开适当的距离,对自己的过往也不刻意遗忘,做一个平静的观察者,对人世满怀深情和悲悯。
不知他找到这样的地方没有,我算是找到了,但在那里住下之前,我还有一段路要走。
作者丨三书
编辑丨张进 安也
校对丨卢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