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名家笔下人物的外貌描写简直出神入化。从一个点到一个面,再到立体的一个人,可以用很少的笔写一个人!书里的那个人好像和你见过,即使你没见过这个人,但仅凭容貌描写就能在书里的很多人物中一眼认出他。

在《红楼梦》,这个人打扮得与众不同,打扮得很华丽,好像是神秘船。

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起笑先闻。不用往下看就知道这个人是王熙凤了。

我从小就爱听单田芳先生的评书,尤其是人物出场前的一段描述尤其精彩:此人长得真是与众不同。身高八尺左右,溜肩膀、两条大仙鹤腿。往脸上看是面如紫羊肝、小眼睛、鹰钩鼻子、菱角嘴。最显眼、最特殊的是长着两条刷白刷白的白眼眉!大片牙、黑牙根、眼角往下耷拉着,嘴角往上翘着,要不注意看活脱像个吊死鬼。此人,头上戴着软底六棱抽口软壮巾,顶梁门倒拉三尖慈姑叶,鬓插青绒球,突突乱颤、颤颤巍巍,周身穿青,遍体挂皂,腰扎五福丝鸾板带,左肋下佩带一口金丝大环宝刀,手里拿着一把纸折扇。呵呵,这时我已经明白这是白眉大侠徐良要出场了!

眉毛有特点的还有古龙笔下的陆小凤:相貌英俊,两条胡子长得跟眉毛似的,故称“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很受女人欢迎。短短30多字就把一个风流倜傥的陆小凤给刻画了出来!不看别的,就看“四条眉毛”就能把他认出来!

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三国演义》中的人物描写:身长九尺三寸,髯长一尺八寸,面如重枣,唇若涂朱,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一看就是斩颜良诛文丑的关羽关云长。燕颔虎须,豹头环眼,声若巨雷,势如烈马,手提丈八点蛇矛,好不威风。一看就是吓死夏侯杰,喝退10万曹军的张飞张益德!

《忠义水浒全传》中描写美髯公朱仝:身长八尺四五,有一部虎须髯,长一尺五寸,面如重枣、目若朗星、似关云长模样、满县人都称他做美髯公。

《三侠剑》中这样描写白衣神童小剑摩白老白一子:看上去他就是十六七岁,一个银娃娃,怎么看怎么长得漂亮。是个小老道,见着人不乐不说话,态度温和,对人也非常亲近,这个白一子也是年过花甲之人了,他天生就长得那么嫩糙,练功夫练得返老还童了,什么时候看他就拿他当小孩。
罗曼罗兰《贝多芬传》:他短小臃肿,外表结实,生就运动家般的骨格。一张土红色的宽大的脸,到晚年才皮肤变得病态而黄黄的,尤其是冬天,当他关在室内远离田野的时候,额角隆起,宽广无比。乌黑的头发,异乎寻常地浓密,好似梳子从未在上面光临过,到处逆立,赛似“梅杜斯头上的乱蛇”。眼中燃烧着一股奇异的威力,使所有见到他的人为之震慑;但大多数人不能分辨它们微妙的差别。因为在褐色而悲壮的脸上,这双眼睛射出一道犷野的光,所以大家总以为是黑的,其实却是微蓝的。平时又细小又深陷,兴奋或愤怒的时光才大张起来,在眼眶中旋转,那才奇妙地反映出它们真正的思想。他往往用忧郁的目光向天凝视。宽大的鼻子又短又方,竟是狮子的相貌。一张细腻的嘴巴,但下唇常有比上唇着突的倾向。牙床结实得厉害,似乎可以磕破核桃。左边的下巴有一个深陷的小窝,使他的脸显得古怪地不对称。短短的相貌描写把贝多芬充满激情、犷野、悲壮和忧郁全都表现了出来!

《神雕侠侣》中小龙女的相貌描写也很传神:只见一只白玉般的纤手掀开帷幕,走进一个少女来。那少女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看来约莫十六七岁年纪,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绝俗,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这少女清丽秀雅,莫可逼视,神色间却是冰冷淡漠,当真是洁若冰雪,也是冷若冰雪,实不知她是喜是怒,是愁是乐,竟不自禁的感到恐怖:“这姑娘是水晶做的,还是个雪人儿到底是人是鬼,还是神道仙女。”虽听她语音娇柔婉转,但语气之中似乎也没丝毫暖意,一时呆住了竟不敢回答。活生生写出了一个与世隔绝、冷漠、孤寂的冷美人形象!

黄蓉的描写也十分到位:只见船尾一个女子持桨荡舟,长发披肩,全身白衣,头发上束了条金带,白雪一映,更是灿然生光。郭靖见这少女一身装束犹如仙女一般,不禁看得呆了。那船慢慢荡近,只见那女子方当韶龄,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孔雀东南飞》中用排比句式描写刘兰芝的美:鸡鸣外欲曙,新妇起严妆。著我绣夹裙,事事四五通。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璫。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