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我不想错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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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后想成为狗尾草,守护你的幸福

文/杨利信

十年过去了,终于等到了你。

当年的院落,当年的明月,十年后的你,十年后的我。感谢你,停下来,听我讲过去的故事。

因为缘分,我被送到你家门前,那时的我还是一粒种子,在水的滋润下,破土而出。没有谁来迎接我的到来,除了我自己。大约一年左右的时间,你们家热闹的场面吸引了我,从大家期盼的眼神中得知,有个小天使要降临人间。为了看你一眼,我努力伸长脖子,但依然无法将你看清楚。我费尽一切力气长高,那时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可爱。在人群中央,享受那万丈荣光。有些人的出生,就是是为了得到鲜花和赞美的。

在你还是婴儿的时候,看着我摇自己的小尾巴,你就会张着嘴,对我傻笑,口水流的好长。仿佛为了证明你的存在,每天晚上,都会被你的哭声吵醒,我悄悄对着月亮许愿,盼望你快点长大。上帝好像知晓了我的用心良苦,一年多后,你已经不能满足爬的“欲望”,开始踉踉跄跄地练习走路。当你因为重心不稳而摔倒时,我的心好疼,多想把你扶起,但我知道不能扶你一辈子,请原谅我的残忍与冷漠。当你能独立行走的时候,我比谁都开心,虽然比同龄孩子迟了好几个月。不过你的人生,才刚刚起步,未来,没有谁可以预料。

你开始慢慢变得淘气,和其他小朋友比谁尿的远,朝我洒了一壶童子尿,我摇落身上所有的尿滴,如醍醐灌顶般,神清气爽。喜欢看你玩泥巴,淋漓尽致的发挥你的创造力,边捏边喊着口号“蘸油蘸辣子,蒸下花卷让我妈吃”,估计女娲娘娘看到你的杰作,也会羞得无地自容。“竣工”以后,你将剩下的边角料随意挥洒,我不幸“中枪”。我可以忍受你所有的“胡作非为”,因为这终将成为你人生中的美好回忆。

那时候的你,仿佛特别会讨女孩子的开心,这或许是遗传了你爸爸基因的缘故。你将我的尾巴摘下来,编成戒指,送给邻家的小妹妹,问她,是喜欢跟你玩,还是哪个有许多玩具的城里孩子,当她说出那个令你满意的答案后,你拉着他的手,奔向远方。听到你说的话,我的脸通红,“羞,羞,羞,把脸抠,挖下渠渠种豌豆”,肤浅的我一直认为这是手工完胜科技的最有说服力的案例。 转眼间,到了上学年纪。爸爸怕姐姐上学后,你成了“孤家寡人”,因此也把你送去学校。背着为你“量身定做”的书包,屁颠屁颠的去了学校,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不过听爸爸回来说,一见他要走,你就哭着在地上打滚,那场面,立马吸引一大群“热心观众”,老师过来后,给爸爸一个手势,你忙你的,孩子交给我。接下来,老师那张“教科书”般的脸让你乖乖站起来,蔫蔫的,自觉坐在了小凳子上。造成的结果是,上学第三天,还没放学,你就兜着拉在裤子上的排泄物回了家,为这件事,你足足被笑到了初中。 每天去上学,你唱着学的第一首歌“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我去上学校,亲戚不知道,爱学习,爱劳动,长大要为人民立功劳”老师让你用“和“字造句,你写的是,我有一个瘦瘦的爸爸和一个胖胖的妈妈,听到这里,你们全家人都笑了,我也笑了,孩子的世界,总是单纯而美好。取得好成绩时,你擅自离开放学的队列,跑回家中,将那张试卷举得好高。当然,也有考砸的时候,妈妈教训完你以后,你把试卷撕得粉碎,看着上面残留的符号,宝贝,其实你只需再细心点,就可以做得更好,谁的求学生涯中,能没有失败的痕迹。

你特爱哭,不管什么事,眼泪“随叫随到”,从这好像就可以理解你为什么眼睛总是红的。最让我难忘的,是那次爸爸和妈妈吵架,你被吓坏了,以为他们不要你了,晚上一个人哭着对我说,爸爸妈妈不要我了,狗尾巴草,你要我吗?看着你楚楚可怜的模样,我想说,肯定要,我要我们永远在一起。别过头,悄悄擦干眼泪,不想让你看见我在哭。

喜欢流鼻涕,经常冒泡泡。如果看见妈妈手里攥着卫生纸,眼尖的你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你说,妈妈每次擦鼻涕,把你的鼻子捏得好痛。但不是每次都很幸运,有时遭到爸爸的“围追堵截”,那就惨了!又非常害羞,估计那程度无人能敌。只要家里有陌生人或亲戚来,你就以“刘翔的速度“躲到猪圈里,有时来不及,就藏在两个水缸之间,被大人发现了,就被像拔萝卜似的“拔出来”。很善良,像妈妈,这是我最庆幸的地方。姐姐写的数字“2”和“3”永远是躺在地上的,不知道挨了爸爸妈妈多少次批评,可她依然“乐此不疲”。你以一个“小大人”的语气制止他们的“暴虐行为”,然后帮姐姐一遍又一遍地反复练习,即使姐姐经常“勒索”你的口粮,并和你打架。

然而,这样的你却早早经历了很多磨难。翻出了藏在家里的老鼠药,以为是零食,就误食了,当爸爸干完农活回到家,看见你手中的老鼠药,吓得脸色苍白,二话没说,赶紧让三爷开着三轮车拉你去镇上的医院,在住院的那段时间,整天洗胃,你因此对医院产生了惧怕。那十多天的日子里,我好像过完了一生,日日夜夜想念你,不敢去想什么万一,提心吊胆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眼泪已经哭干了,终于盼到了你。你所受的每一丝苦痛,我都感同身受。一回到家,就来看我。见我叶子发黄,东倒西歪地躺着,立刻给我浇水,你可知道,那发黄的枝叶是为你熬尽的白发。事后,故意问你老鼠药哪儿来的?你撒了谎,说外公买的,姐姐还在一旁告你的状,爸爸,我让他给我,他不给,说是要用红薯蘸着才好吃。后来有一次,你偷别人家的大红枣,被爸妈打得满嘴是血,你的身上有多痛,他们的心里就有几十倍的痛。

觉得你现在安宁的生活是用童年的“苦难”换来的,你的脚后跟由于开裂,好长时间不能走路;和村里孩子吵架,被碎瓷片划伤了脸,现在仍然留着疤;夏天时,被摩托车的烟筒烫伤了腿,血肉模糊;将红豆不小心放进了耳朵里,差点掏不出来,这样的事多得数不清。

总认为你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孩子,但不要紧,这是命运在用另一种方式爱你,风雨过后,我看到了越来越好的你。

过年了,要进行大扫除,妈妈准备将我拔掉时,你挡住她,用认真并且坚决的口吻说,咱们要过年了,为什么不让它过年,它也有自己的亲人。再三坚持下,妈妈妥协了。在你的眼里,我是有生命的,有情感的,我所有的付出,有你这句话便值了。

自从你搬离这里去新家已经十年了,这里早已荒草凄凄,思念蔓延,但所有的记忆并未因此而终断,这些往事足够我一生回忆。

你低下头,哭了,亲吻着我的尾巴,在我耳畔呢喃。如果有来世,愿做狗尾巴草,守护你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