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无声,易思安如同往日一样抄着佛经,有些泛了,便写了几首诗,南音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小姐, 小姐,皇上来了,皇上已经进了宫门。”

易思安手中的笔滑落,她惊色了半会,倒是徐麽麽提醒了她,“慌慌张张的,皇上来了就出去迎接,南音,你下去冷静一下,别殿前失仪,给小主惹了祸端。”

易思安来不及思索,她甚至从来也没想过,皇上来的时候,她应该怎么应对,因为她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机会见到皇上的了。

“嫔妾恭迎皇上圣安。”易思安对着那抹明黄的影子跪下。

皇上居高临下的端睨易思安一番,屋里的宫女太监,个个都屏息,大气不敢轻喘。

半晌,皇上才悠悠的说,“易嫔这会可恭顺了,只是,不知是不是发自内心的恭顺?”

易思安隐隐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却忘了在哪里听过了,她怯生生地抬头,看到皇上这张俊朗分明的脸,惊惶的跌坐一下,又惶然的跪直身子,把头伏得更低了。

“都起来吧!”皇上背手,玩味地打量着易思安,她微微垂着头,身段娇小,略露惊色,他勾起易思安的脸,易思安颤着眉目,那种小女娇涩,又带着些惊慌,一下子就勾动皇上的心,“易嫔,你可是第一个掌刮朕耳光的人,你那天不是很硬气吗,你不是说,你是皇上的女人吗,你知道皇上的女人该做什么吗?”

易思安惊惶,躬身正想下跪请罪,皇上托住她双手,抱着她的腰身,目光紧紧的锁在她的脸上,“你那天晚上说你不想承宠,可是真的?”

“嫔妾……”

皇上邪魅地勾动嘴角,“你可要想好了,君前说谎,那可是欺君的大罪,会连累易家的。”

易思安盯着眼前这个男子,在心里捋了一遍思绪,才缓缓的说,“嫔妾自知身份卑微,皇上看不上也是自然的,哪敢居功邀宠。”

皇上轻笑,心里想着,好你一个易思安,居然敢绕着圈子把这问题丢到朕身上来了,他放开易思安,环视一下这内殿,她这殿里跟别的妃嫔完全不同,这里清雅得像一座书房,他转身走几步,易思安居然跪安,“恭送皇上。”

皇上愣了一下,“朕有说过要走吗,你就那么巴不得朕离开?”

易思安抿嘴,她是真的以为皇上要走的,只好硬着头皮摆头,“如果皇上愿意留下,嫔妾自然是欢喜的,如果……”

皇上故意故意易思安的话,“那朕就从了你的心意,今晚就留下了,你们都下吧!”

易思安整颗心悬起来,随着徐麽麽关门的吱响,她那颗心都要跳到嗓眼口上来了。

皇上上前扶起易思安,易思安手上渗着汗,也有些躲闪之意,皇上软了语调,“你,怕朕?”

易思安看着皇上,缓缓点头,又愣愣的摇头,“嫔妾只是怕服侍不好皇上。”

“你真当朕是位喜怒无常的暴君?”

易思安着急的解释,“当然不是,皇上爱民如子,不管是荆河的水灾,还是安建的洪灾,或者是京城灾民闹事,皇上都以民主为先,怎么会是一位暴君呢!”

皇上吃笑,深意的盯着易思安,“你倒挺关注这些事的,是心怀百姓,还是关心朕?”

“皇上是嫔妾的夫君,嫔妾当然要关心皇上。”易思安垂眸,两腮不染脂粉,却隐隐透红。

皇上喃呓,“你把朕当成你的夫君了?”

易思安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惶失色,“是嫔妾失言,皇上是一国之君,是皇后娘娘的夫君,嫔妾绝无僭越之意。”

皇上摩挲着易思安的脸,她脸上微微发热,他忽然笑了,是那种纯纯的,不掺任何杂质的,“从来没有人敢把朕当作自己的夫君,你是第一个,易嫔,这两年,是朕冷落你了。”

易思安执意的摇着头,“进宫的时候,阿娘就跟嫔妾说了,宠辱皆是恩,能进宫,已经是嫔妾莫大的福气了。”

“你这话说得心口不一啊。”皇上取笑着,他吐了口气,“这样吧,你父母都在京中,寻个机会,朕让你回家一趟,也算是解了你这思家之情,顺便,也让他们知道,你在宫里过得很好,还有,以后每个月,朕许你自行回家一次,不用通报。”

易思安双目灼灼,哑着嗓子,“皇上,我真的可以回家看望爹娘吗?”

“当然,君言岂能儿戏,又或者你想让他们进宫也行。”皇上温软的说着,易思安动容地看着皇上,欲言不言。

皇上心中一热,吻住这片薄唇。

芙蓉帐暖春色尽,两心相依尽缠绵。


皇上连续三天留宿倚莱宫,又连着四天都诏易思安侍寝,在后宫之中,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平日里那些拜高踩低的小主,还有狗仗人势的奴才,一个个,不是上门送礼,就是寻思着法子见一面这位新贵,口里笑着说要易思安照拂,背地里,又暗暗指戳。

南音把各宫送来的礼物列好清单,得意的说,“小姐,早知皇上这般喜欢你,你当初就不应该避着皇上,白白浪费两年的好光景了。”

易思安轻斥,“南音,你又得意忘形了,你把这礼单列好,明天按着上面的礼物,分重各添一件回礼回去。”

“小主,为什么啊?”

徐麽麽推搡着南音,“傻丫头,你跟了小主这么多年,怎么连小主的一点心思都摸不透,小主是越来越沉稳了,你却是越来却失了分寸,你以为各宫小主真的是给小主送的礼啊,她们那是送皇上的脸面,她们是主妃,小主只是嫔位,无功难受禄,如果直接拒收,就驳了嫔妃们的面子,不如先收下来,再以礼回之,礼尚往来,也不会落人话柄。”

“还是麽麽懂我。”易思安娇笑,“皇上这般宠我,我也不能不识礼数,到头来,为难的,还是皇上。”

徐麽麽瞅着易思安,“小主,我记得你刚进宫那会,你拉着我的手说,想平安,不想承宠,现在还这么想吗?”

易思安愣色,脸露娇态,缓缓的说,“皇上跟我想像中,有些差别,他,挺好的。”

不知何时,皇上已经进到屋里,他悠然的说,“只是挺好吗?”

众人惊惶失色,连忙下跪,皇上上前扶起易思安,“你们都下去吧。”

易思安娇羞地钻进皇上的怀里,“皇上不是说,今晚不能再陪嫔妾了吗。”

“是啊,朕再这么宠着你,你就成了后宫的公敌了,可是怎么办呢,朕就是想你。”皇上摩挲着易思安的背,“放眼后宫,也就只有你敢怠慢朕了。”

易思安退出皇上的怀里,扭过头走开,有些失落,“劝皇上雨露均沾,是嫔妾的责任。”

皇上心里有些不愉,轻斥,“你就是不把朕放心上。”

易思安想要解释,张着的口,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了,皇上不经意的瞟见案桌上写着一首诗,他走过去喃喃念着,“风惊蝉虫鸣,夜半无人语。万般相思意,唯有君可解。”

皇上抬目看着易思安,满目温情,“既是相思,为何不言?”

易思安咬着薄唇,羞郝的说,“相思时常有,常挂于嘴上,皇上会不会觉得嫔妾有轻浮之意?”

皇上咯咯的笑着,那笑声充斥着整个寝宫,从来没有人像易思安这般,小心翼翼地呵护他的感情,他从来也觉得,后宫里的女人,包括他所偏爱的宁嫔,都是因为他是皇上才喜欢他的,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讨好,只有易思安给他一种安然的感觉。

皇上拉着易思安的手,“君心如妾心,定不负相思意。”


一年后,易思安产下七公主,皇上当即册她为姝妃,静女其姝,在皇上心里,易思安是恬静,又美好的存在。

易思安刚产完女,有些虚弱,皇上坐在床前陪她呓语,“是位公主,长大以后,一定像你一样,落落大方,善解人意。”

“怎么是女儿!”易思安有些失落。

皇上眉心轻皱,“王子公主都是我们的孩儿,往后我们还会有儿子,你不用闷闷不乐的。”

易思安敛眉,冲着皇上轻缓的笑了下,“皇上误会了,嫔妾只是觉得,是位公主,避免不了联姻,自己的婚姻自己都做不了主,嫔妾是替她担心。”

原来前几天三公主下嫁给权臣,闹了一出很难看的戏,在易思安心里落下了烙痕。

皇上宠溺的取笑她,“朕当你担心什么呢,放心吧,朕答应你,七公主的一切,全凭你作主,思安思安,朕许你母女一生安然。”

易思安挪动着身子,满目柔情,“南音,去把我前些日子做的那个玉穗拿过来。”

南音应声,取了个紫檀小盒过来,打开在当前,易思安从里面取出那只玉穗,“皇上,这只玉穗是嫔妾的一份心意,如果皇上不嫌弃,就戴着吧。”

那是一只白墨相间的圆玉,下面打了个同心结,皇上握着它,两人四目相视,情深几许。

《宫囚1》顶着太后救命之恩的女儿这份尊荣,她无奈入宫为妃

《宫囚2》那个皇上从心底里厌弃,从不愿相见的嫔妃,原不屑承宠

《宫囚3》谁也不知道,皇上冷落了两年的易嫔,怎就一夜宠冠后宫

《宫囚4》她是恨皇上,一边念着她,又一边夜夜欢歌,却枉作情深